蘇陌坐着一隻竹筏在大海上漂流，一眼望去四處都是海水，看不見盡頭在哪。
烏雲如一團濃墨，陰霾籠罩着整個世界。天空閃電交加，海面上波濤翻涌，一層海浪打來，瞬間將蘇陌的小船撕裂。
蘇陌只能在海中游泳，在洶涌的海浪中竭力保持着平衡，可是水下突然伸出了無數隻手，抓着他的腳想把他拖進海里。
他掙扎，他呼救，可是天地之間什麼都沒有。海水灌進了喉嚨，他感到一陣窒息。神情恍惚中，他聽見有人在叫他。
“老爸……老爸！”蘇月舒把蘇陌拍醒。
蘇陌突然睜開眼，怔了怔，長長地舒了口氣，額頭上全是汗水。
蘇禮詩關切地問：“爸，你做噩夢了？”
“……我夢見我掉水裡了。”蘇陌隨手把冷汗抹去，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你今天可真夠遲的！”蘇月舒噘嘴，“還說要帶我們出去玩，現在都快十一點了！”
蘇陌深呼吸，乾笑了一聲：“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今天怎麼那麼能睡。”
蘇燭螢笑嘻嘻地道：“爸爸快起來刷牙洗臉吧，二姐飯都要做好了！”
“嗯。”蘇陌匆匆地穿上衣服洗漱，蘇禮詩在廚房忙碌，蘇月舒帶蘇燭螢打王者榮耀，一副高傲的樣子，一般人還真看不出她只是個黃金三！
“對了，我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了。”蘇陌在書桌的櫃子底下找出了一張工商卡，裝進口袋裡。
“可是飯要好了……”蘇禮詩眨了眨眼。
“十分鐘就回來了，我去超市買點喝的！”
蘇陌飛奔到小區樓下的順豐快遞處。
“老闆，寄快遞！”
快遞店老闆是一箇中年男人，四十來歲，興致缺缺地道：“你寄的是什麼？”
“一張銀行卡。”蘇陌把工商卡拿了出來。
“哦，自己掃二維碼。”快遞店老闆懶洋洋地遞給蘇陌一張印着二維碼的單據。
蘇陌在手機上填完單，又向老闆借了一張紙，拿筆寫下：密碼是你的生日，還有一張卡等你畢業再給你。
老闆將銀行卡連同紙條一起裝進了文件袋裡，有些好奇：“你這銀行卡是寄往哪裡的？”
“本市的。”蘇陌笑笑。
老闆微微皺眉：“你爲什麼不支付寶轉賬呢？”
“支付寶有額度限制的。”蘇陌轉身走進隔壁小超市，買了一大瓶椰子汁。
蘇荷華之所以會這樣害怕他有女朋友，是因爲她無法實現財務自由。她一個學生，沒有錢，沒有父母。唯一的依仗只有蘇陌。
蘇荷華賭氣的時候說過，她就像蘇陌養的一隻寵物，這或許也是她的心裡話。
沒有了父母的庇佑才知道，在如今這個社會啊，錢都是一個人的底氣，錢就是一個人的脊樑。
有錢的時候，走在路上，腰桿子都比平常挺得直。沒有錢，你都不敢正眼看這個世界，因爲世界再精彩，也和你沒有關係。
卡里的錢不多，六十萬整而已。蘇陌父母留下來的現金，絕大多數都在這兒了。這筆錢蘇陌原本是打算給蘇荷華留學時用的，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動過。
之前蘇陌沒有把這筆錢給蘇荷華，一是怕她控制不住亂花，二是因爲錢不夠。
區區六十萬顯然不夠蘇荷華在美國維持寬裕舒適的生活，長達四年甚至可能更長的時間。
所以蘇陌跟齊冰蘭簽下合同，他進入十六中，平時幫助同學提升成績，負責考上清華北大給這所二星的三流學校揚名立威，而同時，齊冰蘭每年會給他十萬元獎學金。
除此之外，蘇陌收入來源還有房租，以及週末空暇時做攝影師賺錢。
在女兒們來之前，蘇陌節儉程度比起藍素詩都不遜色太多。所以即使交了長河中學的學費、學雜費甚至遊學費，每年還是能盈餘不少。
按照蘇陌原本的小算盤，高中畢業之時，加上這些年存下的錢應該就夠了。屆時，蘇陌再大氣地把錢交給她，然後說一些帥氣瀟灑，並且令人感動的話。
到時，兄妹之間即使恢復不到從前那般親密，也應該能一笑而和解。
但是昨晚和蘇荷華分手之後，蘇陌決定提前把這筆錢交給蘇荷華。
交了平時在長河的費用，剩下的錢當然也不夠蘇荷華留學所需。但是人生的路不止一條，六十萬足夠她挺直脊樑了，不用再對未來懷揣迷茫和畏懼。
提前將錢交給蘇荷華，也不僅僅是因爲她的態度，還有一個原因，是蘇月舒她們的到來，將蘇陌原本平穩的生活徹底打亂。
他自己可以和藍素詩一起吃着炒飯就着老乾媽或者小康牛肉醬，但是不能讓女兒們也跟着他這樣吃炒飯。
他自己可以用香皂洗臉，但是不能讓蘇月舒她們和他一樣用香皂洗臉。
他平時可以不買衣服，一套校服走天下，但是不能讓女兒放假也只能穿兩套校服。
他太好面子了，即使無法給她們優渥的生活，也不能讓她們感到拮据。
自從兩個女兒來了之後，他的生活開支翻了十倍，如果說這樣還只能勉強支撐的話，蘇燭螢的到來就是最後一根稻草。
多了一個人，並不僅僅是多了一筆開支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那間單身公寓顯然不能再塞進這麼多人了。
他們需要搬家。正好蘇陌有一套房子，但是那套大房子的租金比十六中給他的獎學金還高。
收回了房子，沒有了一年十幾萬的租金，他該拿什麼維持日常的開支呢？
蘇陌昨晚想了一夜，暗笑自己真是可笑。蘇禮詩說他在未來是一個可以和愛因斯坦比肩的大科學家，現在居然被眼前的柴米油鹽壓得喘不過氣。
這就好比諸葛亮還沒出山呢，就要在亂世中餓死了，真是個有趣的笑話。
蘇陌抱着椰子汁，感覺身體死沉。
早知道就不要什麼面子了，如果老老實實接受林悠冉送給他的女僕屋五成股份，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說起來，這麼一個大小姐居然喜歡自己，這大概只有玄幻小說纔敢這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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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十二點更，凌晨一點再看，你們就當我是在防盜標好了（其實是沒寫完又捨不得600塊錢全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