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污喵蹲着牆角把煙掐掉。
蘇陌走了過去：“最近在幹嘛，好像悠閒了不少啊。”
“太昊啊……”污喵悠悠地說，眼中透着大徹大悟的空虛，“你有沒有體驗過那種不用奮鬥就已經是人生贏家的感覺？”
蘇陌微微一怔：“……嗯？”
污喵搖了搖頭，眼中透着惋惜和同情：“算了，我跟你說了你應該也不懂，像你這種窮光蛋，肯定是理解不了的。”
蘇陌有些不爽污喵那憐憫的神色，無語地道：“我的人生前十五年一直有這種感覺……我只是不能理解你的意思，難不成你中彩票了？”
污喵仰天長嘆，眼神掩飾不住激動，但是仍要做出輕描淡寫的樣子：“差不多吧，區裡重新規劃，我們那邊要拆遷了。”
“……難怪。”
蘇陌虎軀一震，雖然污喵的地方比較偏遠老舊，但仍然屬於清河市。清河市作爲經濟在中國僅次於北上廣深的長三角一線城市，這拆遷費定然是一筆鉅款。更何況污喵家還是上個世紀末的那種“小兩層”，面積也不少。
“其實也沒多少，聽說也就是在市裡有個一百四五十平的安置房，外加兩百多萬吧……哎，人生吶，就是這麼充滿無奈。我明明只想做一個只靠自己奮鬥的美少女，沒想到老天爺卻偏偏不讓我如願！”
“你今天是來挑釁的嗎？”蘇陌擦了擦額頭的汗，嘴角微微抽搐。
這六月末的天真熱啊，即使快到六點了，太陽依然火辣。
“哈哈哈哈哈！”污喵終於繃不住了，不由得仰天狂笑，恣意囂張。
蘇陌無語地看污喵那小人得志的嘴臉，但心裡羨慕。
“我其實幾天前就知道了，但是等到今天區裡才正式傳出消息，***萬歲！”污喵在大街上大聲歡呼。
蘇陌扶額：“你這也太現實了吧……行了，你今天來找我幹嘛，我看你什麼都沒帶，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金盆洗手不至於啦，那麼多粉絲丟了多可惜，萬一裡面有土豪呢。”污喵挺胸。
有錢和成名並不矛盾，有道是名利雙收，很多有錢人都喜歡追求名聲，污喵在ACG圈怎麼說也是個小有名氣的coser。
“那你今天是？”
“今天不拍啦，休息幾天，我一會兒去女僕店裡拍幾張照片放微博b站上糊弄一下。主要是我想把這個好消息和你分享，我的好朋友！”
“你只是想向我炫耀吧！”蘇陌搖頭失笑，“既然今天沒事那我就回去了。不過姐姐啊，以後沒錢就別隨便把我叫出來好嗎，我也很忙的。”
“你這人真是掉錢眼裡了，沒出息！”
“……你知不知道小人乍富很容易敗光家產。”
“去你的，烏鴉嘴！”污喵翻了個白眼，“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正經事的。”
“……如果是和瑤琴有關的話別找我，我這段時間也沒和她聯繫過。”蘇陌沉默了片刻，皺眉道。
污喵戳着蘇陌的肩膀，不爽地道：“誒誒誒，你這人怎麼那麼冷血啊！”
“人家之前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你還要去舔她？你也太不要臉了吧，自尊心呢？”蘇陌表現得痛心疾首，當然他也不是真的替污喵鳴不平，只是不想和董斷瑤再有什麼接觸。
和班長都能有閨女，和董斷瑤未必不會有。還是放過他吧。
“誰舔了！”污喵臉上漲紅了，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我只是覺得很奇怪……”
“那是你的事，我先回去了，這次車馬費就算了！”蘇陌轉身就走。
“喂喂喂，一百塊錢，聽我說完！”
“十分鐘昂！”蘇陌不耐煩地走了回來。
“一百塊十分鐘，身價比我都高！”污喵不滿地嘟囔，“那天她的態度很奇怪啊，平時她不會跟我那麼說話的，態度轉變很奇怪，而且我仔細想了一下，之前的幾天她也怪怪的，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要你幫我做別的事情，只要你幫我問清楚就行，順便告訴她我家裡要拆遷了！”
“說你說舔狗你還不承認，我不知道她爹是什麼病，但肯定是個無底洞，你就算拆遷款拿到出了錢，到頭來恐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就不要你管了！”污喵嘖舌，“她是我唯一的朋友，這幾年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我就想弄清楚原因。”
“想弄清楚原因自己去問唄，我跟她不熟！”
“我和她是鄰居，也是從小一起玩的朋友。我小時候爸媽老打架，他們每次打架我就哭，就跑到她們家和她一起睡，每次都是她安慰我。她成績一直很好的，一直都是班裡的前五名。她初中讀的是七中，不好也不壞。她本來可以去更好的初中的，但我只能考進七中，所以她爲了我和一起也念了七中。她入學的時候是七中年級第二名，原本成績都可以去實驗附中的！”
“我不想聽你們姐妹情深，所以這更該由你去……”
“這才幾分鐘啊，十分鐘到了嗎？”污喵一瞪眼，“你聽我說完啊！”
蘇陌看了眼時間，揮手道：“好好好，你說你說！”
污喵就繼續說了，點燃一支菸，拿手上：“我上七中都是墊底的，之後就更不想學了，但是她一直也沒嫌棄我，還是和我玩，天天催我學習我也沒管。然後初三的時候，我真得念不下去了，想去打工，她爸也突然就垮掉了……然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我怎麼知道，這個時候賣關子我也不會追問的。”
污喵白了一眼：“冷血！然後她媽偷偷把房子賣了，捲了錢跟野男人跑路了！本來學校還說她很有希望考進一中的，結果因爲這事她書也念不成了，找了她媽大半年才找到，撒潑打滾又跪地磕頭纔要回來買房錢的三分之一，全給她爹治病去了。”
“……這樣啊。”蘇陌低頭笑笑，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容易。衆生皆苦。
污喵猛拍大腿：“他奶奶的，我跟你說，她媽就是傻逼！她賣房第二年房價就開始漲了，兩年不到就漲了一倍了，她就不能晚點再賣房嘛！”
“原來你最在意的是這個啊。”蘇陌看了看手機，站了起來，“好了十分鐘到了，我走了昂。”
污喵連忙抓住蘇陌的胳膊：“誒，等一下，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沒一點感動嗎？”
“沒有。”蘇陌斬釘截鐵。
他倒不是不感動，而是不敢感動。男人憐香惜玉是本能，但是他最好不要有。
“行吧，你這個冷血的禽獸！這樣，你幫我弄清楚原因，我給你一萬！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先給你五千！你把事情辦完我再給你五千！”
“你就算把她勸回來，就能解決她的問題嗎？你房子應該也有你爹媽的吧，他們會同意？”
“我爹媽離婚了，我媽在外面打工有男人了，我爸在非洲當小老闆，司機保姆廚師三個加起來一個月也花不到兩千，爽的不想回國了。離婚的時候他們把房子留給我了，房產證上寫的就是我的名字。”污喵淡淡說，“再說，誰說我要給她錢了，我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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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前一天的五章，一章被封，一章被刪五百字，藍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