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有兩年沒有去過了，上一次去還是在初中。”
林悠冉眉毛一挑，沒有說話。
“不過也的確沒有什麼好玩的。”蘇陌接着說。
林悠冉笑笑：“那就不去了，換個地方。”
“還是去吧。”蘇陌搖了搖頭，“兩個人去，說不定會有點意思。”
林悠冉毫無顧忌地幸災樂禍，眼眉和蘇月舒愈發像了：“聽你這意思，你初中該不會是沒有朋友一起吧？”
蘇陌眼角一抽，膝蓋中了一箭，臉上羞怒：“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啊！”
“哈哈哈哈……”林悠冉捂着肚子，毫不掩飾嘲笑，“你初中也太慘了吧！”
蘇陌哼哼唧唧：“這有什麼好笑的……只是我初中的性格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蘇陌撓了撓臉：“怎麼說呢……很囂張很中二，總感覺天老大我老二。”
林悠冉眼中饒有興趣：“你居然還有這樣的時期，真想見識一下，要麼你今天恢復成老二給我看看？”
蘇陌在網上招了個出租車，果斷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小氣，滿足一下我的生日願望怎麼了？”
“臣妾真的做不到啊……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回想起來的黑歷史，而我的黑歷史就是我的整個中二歲月，一想起來都恨不得鑽地縫！”
林悠冉冷笑道：“那你也夠辛苦的，人家是觸情生情，你是觸情鑽地縫。”
蘇陌深吸一口氣，眼神閃爍：“過去一直在犯中二病，所以我從來不去回憶，一回憶就想滿地打滾。”
“是麼，就像那個‘倚劍出天外，胸懷宇宙機。七歲師孔聖，臨風笑宋嵇……”
“啊啊啊啊啊啊雅蠛蝶住口啊！”蘇陌捂住耳朵，就像抽了風的兔子閉着眼就上跳下竄，“月舒那個臭丫頭，是她告訴你的吧！”
“你七歲的時候還挺自戀的，自己寫詩誇自己，還這麼直接。”林悠冉不滿蘇陌的小聰明，故意揭他的黑歷史，“難怪你一輩子都不想回憶，要是我我得以死謝罪！”
“呼……也未必是一輩子。”蘇陌大喘氣，看上去比剛剛跑了一大段路還累，“說不定長大以後就釋然了啊……人總是會長大的，然後原諒自己的愚蠢。”
出租車緩緩地在兩人面前，林悠冉走了過去：“你想好去哪個電玩城了？”
蘇陌給林悠冉拉開車門：“在潮心街那裡有一個城市英雄，而且那一片好像是你家的產業，應該會免費的吧！”
“那真是讓你失望了。雖然那棟樓是我家的，但我家只是收租金的房東，裡面的店面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兩個人去電玩城比一個人有意思多了，他們投了一會兒籃球，然後玩水槍打殭屍，還pk了一場模擬賽車。
林悠冉雖然沒有成年，但是早就會開真車了，不出意外地把蘇陌虐了一頓，臉上洋洋得意。
後來兩人又瞅準機會，趁着人剛出來趕緊搶佔槍戰遊戲的小房間。
“沒意思……”玩了許久，林悠冉看了眼在跳舞機上蹦跳的女生，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電玩城上都是小孩子玩的……你手上的是什麼？”
蘇陌舉起手上的獨角馬布偶：“娃娃機裡抓的，你要就送你了。”
“我自己試試，以前看別人抓過，這鉤子好像挺弱的對吧。”林悠冉投下兩個幣，操縱搖桿。
第一次失敗，鉤子抓住了獨角馬，但是對方只是稍微動了一下。
“比我想象中的還弱嘛……”林悠冉嘀咕，再次投下兩個幣。
第二次依舊失敗。
“呵，我好像找到規律了。”
第三次失敗。
“……小意思。”
第四次失敗。
林悠冉不說話了，惡狠狠地投進去兩個遊戲幣。
……
第十二次失敗。
“遊戲幣呢？”林悠冉輕聲問道，身上黑色的氣場幾乎肉眼可見，安靜的就像魔鬼。
“沒，沒了……”蘇陌瑟瑟發抖，不敢大聲，生怕被遷怒。
“那就去換啊。”林悠冉微笑着。但是在蘇陌眼裡，這微笑比生氣還恐怖。
“要麼我給你抓吧……”
“去換遊戲幣！”
蘇陌二說不說跑去櫃檯又換了四十塊錢的，店員看着他不停地笑。
笑什麼笑？沒見過大小姐跟娃娃機較勁嗎？再笑明年你家這破電玩城租金翻倍！蘇陌心裡惡狠狠地想着，屁顛屁顛跑了回去。
在花費了六十塊錢之後，林悠冉終於如願把獨角馬抓出來了。她默默地從下面的洞裡拿出獨角馬，抓在手上，臉上無喜無悲，轉身離開了電玩城。
蘇陌跟在後面，屁都不敢放，唯恐對方大怒之下把他丟進震澤湖裡。
兩人沉默了很久，林悠冉突然回頭，把她手上的獨角馬塞進蘇陌的懷裡，兇巴巴地道：“正好湊個一對，你自己帶回家吧！”
蘇陌終於忍不住了，捂着嘴一抽一抽的：“你居然跟個小孩子一樣，哈哈哈哈……啊！”
林悠冉感覺煩躁，在蘇陌笑的時候一腳把他踹飛，心情終於有所好轉。
蘇陌帶着林悠冉來到一家西餐廳，林悠冉點了一份牛排和橙汁。蘇陌只要了一份意大利麪，然後就藉故離開，但是沒幾分鐘就回來了，手上拎着一個蛋糕。
“香草冰淇淋蛋糕，我聽說你喜歡吃的。”蘇陌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你什麼時候叫人家做的？”林悠冉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一點點盪漾開來，就像綻放的花。
“兩天前，跟人家說好了今天來拿的。”
蘇陌猜林悠冉在晾了他那麼多天之後，應該會在這一天來找他，所以提前訂好了她喜歡的蛋糕。
蘇陌在網上查到潮心街的香草冰淇淋味道不錯，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帶林悠冉來這裡了。當然，如果林大小姐不理他，他就自己帶回家和蘇荷華吃了。
“哼～你倒是挺聰明。”林悠冉輕輕一哼，打量着蛋糕包裝盒，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兩人拆開蛋糕盒，林悠冉指了指隔了他們好幾桌的一夥人：“對了，你看那邊的那桌人，是不是長河的？”
兩桌人還隔着一道牆，真不容易注意到對方。蘇陌順着林悠冉的看了一眼，臉色冷冷的：“是長河的，不用管他們。”
那一桌四個人，一個髮際線賊高的外國大叔，一個金毛蘿莉，還有兩個是長河的學生。
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外國大叔優雅地切着鵝肝，用英文教導那兩個學生一些雅思答題技巧：“一對一口語的時候，你們可以想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我記得上一次你們去建業參加考試，有一道口語題是說人類對動物的傷害和影響，你們得分就很低。其實這是非常簡單的，舉一些身邊的例子，比方說中國人吃狗的問題……”
“你們知道嗎？其實現在人吃的都是鵝的脂肪肝。因爲正常鵝的肝就那麼一小塊。爲了獲得更多的利潤和美味的口感，農場主在飼養鵝的時候會把一根30釐米的鐵管捅進鵝的喉嚨深處，一直進入食道，然後再把雜糧順着鐵管灌進食道里，一天好幾次。”
林悠冉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蘇陌突然站起身，微笑着走了過去。
“這樣人們就得到了比正常大十倍的脂肪肝，但鵝的食道也因爲一天數次的反覆插管而潰爛。他們每天都血便，喝的水也會從潰爛處變成血水流出來，這樣的折磨直到它們死去纔會停止，然後被開膛破肚取出肝臟……變成歐美紳士們在餐桌上最愛的美食。”
“嘔！”金毛蘿莉聽了臉色煞白，突然間乾嘔不止。而那兩個學生看着蘇陌，面面相覷。
“Hey，Hailee，好久不見。”蘇陌拍了拍金毛蘿莉的後背，故作驚訝地跟金毛蘿莉打招呼。
金毛蘿莉還在乾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蘇陌笑道：“這鵝肝你還吃嗎？”
金毛蘿莉拼命搖頭。
“你要不吃我就吃咯。”蘇陌拿起金毛蘿莉的叉子，三兩口就把她的鵝肝全吃了，嘖嘖稱讚，“果然比狗肉好吃，真不愧是西方世界的三大美食之一。”
“我原以爲在經歷過中考失利和兩年的成長之後，你會變得成熟……真是讓人失望啊。”外國大叔放下叉子，緩緩地道，中文也相當利索。
“辜負了您的期待，那可真是非常抱歉。”蘇陌咧嘴笑，但是看不出絲毫歉意。
林悠冉也走了過來，站在蘇陌的身邊，微笑着表明自己和蘇陌站在一邊的立場，雖然她還不知道蘇陌和這個外國人有什麼恩怨。
“不是發自真心的道歉就算了吧，你墮落成現在這樣真是讓人痛心。”外國大叔淡淡地，“尤其是你的妹妹，她在學校總是說很想你。”
蘇陌沉默了片刻，笑笑：“我覺得我現在很好……”
“你怎麼在這！”
突然，蘇荷華的聲音打斷了蘇陌的話，蘇陌一驚，扭頭看去，對方正站在他的身後。
“你怎麼……會在這?”
蘇荷華的目光在蘇陌和林悠冉的身上來回掃視，又看見了不遠處桌上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