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古話果真不假,也正清晰的映照着如今的她,戒備,抗拒,牴觸,甚至是疏離。
百里褚言沒錯,他欺她瞞她也未太過分,甚至於,這一路來,他對她的扶持與包容也多,只是,她雲傾月,終歸是無法卸下心防,甚至還在抗拒與他過深的接觸。
而這種抗拒,源自心底,極深極深,深得近乎成了害怕。是的,她害怕,怕一旦對百里褚言完全親近,他最後會變成,另一個太子瑾。
思緒縈繞,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凌亂交替。
她兀自沉默着,未回答百里褚言的話,目光也挪至一邊,微微的跑着神。
許久,手卻是被人執住,裹入了一隻略微冰涼的掌心。
雲傾月轉眸望他,卻方巧對上了百里褚言那雙墨黑如玉的眼,聽到了他那溫潤卻帶着幾許無奈的嗓音,“傾月抗拒也成,無須糾結或是改變什麼,只是偶爾,也望傾月稍稍用心感覺身邊的人或事,你會發現,其實周圍人都沒你想像的那般不堪與無情,你,也是有人在意的。”
雲傾月目光微沉,深眼凝他,淡笑,“有人在意?”
他稍稍挪開目光,點了頭,半晌才答:“子瑞便是在意你的。還有……”
話剛到這兒,不遠處揚來孩童稚嫩的嗓音,“褚言哥哥!大夫請來了。”
百里褚言墨眉微蹙,後話噎住了。
擡眸朝遠處一觀,才見那村間小道上,古寶正拉着一個跑得略微踉蹌的老者而來。
百里褚言緩緩下了石頭,擡手朝雲傾月遞來,似要扶她下來。
雲傾月也不好再坐在石上,默了片刻,便也下了石頭,只是這回,她不曾手搭放在百里褚言手心,待下得石頭並擡眸朝百里褚言淡望時,才觸及到他眸中那一閃而逝的無奈與黯然。
古寶的姐姐的確還在發着高燒,請來的那位老大夫僅是稍稍把了脈,便皺眉皺得極高,只道這回請醫倒是請得及時,如若不然,古寶的姐姐便真有危險了。
古寶嚇了一跳,稚嫩的臉上有些慌張。
老大夫重新爲古寶姐姐開了藥,也施了針,離開時,還囑咐若是這次的藥喝下無效,便得去京城大點的藥房開藥了。
古寶連連點頭,送走大夫後,正要去竈房熬藥,雲傾月卻是喚住了他,讓他找了一碗酒來。
古寶家僅有一小罈子泡了多年的酒,他詫異的爲雲傾月倒了一碗後,這才轉身出屋去熬藥,小小的身子看似稚嫩,卻比同齡孩子要懂事。
眼見古寶細小的身形消失在門口,雲傾月便出聲讓百里褚言去竈房看着。
百里褚言皺眉,不爲所動,卻是深眼凝她,似要將她看透。
雲傾月略有不慣,只坦然道:“古苓高燒不退,傾月不過是要爲她擦酒退燒罷了,褚言站在這裡,不大方便。你若不想去竈房,在屋外候片刻也可。”
他目光這才放緩,只道:“既是如此,便由傾月先照顧古苓,再下去竈房看着古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