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簌簌裡,迎面的雪風似要割傷皮膚。
雲傾月緩步跟在百里褚言身後,身上披着今日那件毛絨披風,微微凌亂的頭髮上沾了雪花,待與百里褚言要入得大堂時,他突然轉身過來,竟是略微細緻的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亂的發,待察覺她複雜的目光時,他如無事般朝她笑得溫潤,只道:“子瑞在這兒,在下爲傾月理髮,以免傾月失了面子。”
他這理由說得極爲牽強,雲傾月自是不信。
先不說慕祁本就是大大咧咧之人,並不會太過注重她的儀容,再者,便是要讓她整理頭髮,他也無須親自動手,稍稍囑咐她一句便成,是以,他如今親自動手爲她細心整理,的確令她有些怔愣與複雜。
她從骨子裡感覺,百里褚言彷彿有哪點變了,大變。
入得大堂時,暖氣撲來,屋中角落佈置着三隻火爐,爐中的火苗子竄得極高。
光影搖曳裡,那不遠處的桌旁,慕祁正懶散坐在桌旁的凳上,微翹着左腿,手執着一隻杯子,正低頭淺飲。
他依舊一身大紅招搖的袍子,袍邊曳地了都不知,他頭上的發冠也是歪的,整個人就那麼歪扭的在那兒坐着,頗有幾許吊兒郎當之意。
雲傾月凝他幾眼,心底略生幾許莫名的沉意。
慕祁前些日子想利用她刺殺國丈從而引來南凌奕,也是頗有心計的了,她如今對慕祁也算是重新認識了一番,只是,慕祁心思變了,深沉了,但唯一不變的,卻是他這副懶散浪蕩的模樣。
像他這樣的人,怕是走在別國,旁人一觀,定不會想到他這浪蕩子會是一國位高權重的丞相。
“來了?”許是察覺到人來,慕祁稍稍擡眸,待目光觸及雲傾月與百里褚言,便勾脣而笑,一張俊臉上滿是魅意,連帶那雙修長的鳳眼裡都是流轉不盡的眼波魅色。
雲傾月眉頭微蹙,隨着百里褚言緩步至圓桌旁坐定。
慕祁慢騰騰的伸手來爲雲傾月與百里褚言倒了酒,輕笑道:“這纔剛入冬,便成日下雪,倒是鬼天氣!”
雲傾月目光朝他一落,淡道:“正值春風得意的世子爺,何時也成了責罵天氣的人了?”
他鳳眼朝她一凝,笑得懶散魅惑,“傾月郡主倒是誤會了。我何時春風得意了?沒瞧見我方纔還在借酒消愁麼?”
“國丈一倒,世子爺平步青雲,竟也需借酒消愁?”雲傾月嗓音微沉,問得有些漫不經心。
他笑道:“自然要消愁。今兒豔春樓的頭牌不曾稀罕我,倒是讓同行的同僚們看了笑話,傾月郡主,你說我怎能不愁?”
豔春樓?
雲傾月心底瞭然,一聽這名,便知是風月之地。
眼見他嬉笑不正經,雲傾月眉頭一蹙,臉色一淡,只道:“世子爺貴爲丞相,一介風塵女子,怕是不敢拒絕世子爺纔是。”
說着,見他又要言話,雲傾月話鋒一轉,又道:“世子爺今夜來得這般晚,可是因剛從豔春樓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