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仍是不吭聲。
“說話!”雲北冥伸手戳她的腰。
“人形抱枕,不會說話”顧九回。
雲北冥輕哧一聲,猶豫了半天,問:“那麼,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顧九答得飛快。
雲北冥被噎住了,半晌,道:“那正好,反正我也不喜歡你!”
顧九聽到這話,笑得肚子痛。
不得不說,在情愛方面,這位叱吒風雲的戰神,這位君臨天下的新帝,就是一個幼稚鬼,一個白癡。
他二十七歲的成熟身體裡,住着一個十三四歲的情竇初開的少年。
然而,雲千澈那麼會撩的啊!
爲什麼到他這兒,這方面的功力,就全部喪失了呢!
也許,還是因爲雲依依的關係。
顧九想到雲依依,思緒瞬間又發散開去,想着等回去後,要做什麼樣的準備,利落的把這位姑奶奶送走,就萬事大吉了……
她想着想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這一天,她其實還蠻累的。
最主要的是,身後這條龍面棉被,太暖。
不光暖,還是恆溫,彈性好,可變形,舒適到無法形容。
顧九枕在雲北冥的胳膊上,睡得無比香甜。
“這就睡着了?”雲北冥看着她,心裡十分鬱悶。
談到這麼嚴肅的且敏感的話題,她怎麼就能睡着了呢?
想來,是真的不喜歡自己。
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怎麼能在他這麼強有力的擁抱之下,酣然入睡的?
他的心,就在她的背後,跳得那樣響,那樣快,那樣激烈。
他的身體,因爲她,變得炙熱,亢奮,血脈賁張。
然而她聽不到。
她不喜歡他,所以,聽不見他的心跳聲,更感覺不到他身體的變化!
雲北冥用分析對手的精密複雜的大腦,來分析懷中女人的心理,越分析,越覺得苦澀悲涼,最後,他在無限落寞中,環抱着顧九睡着了。
春日的傍晚,暖而微醺,微風輕拂,送來一陣陣濃郁的花香。
花影之中,一條高挑的身影,默默的立在那裡,目光透過珠簾,遠遠的望向大殿深處。
其實,她看不太清楚,隱約的,只能瞧見一團模糊的影子。
可是,即便只是一團影子,她也知道,她心心念唸的男人,此時,正抱着那個會妖法的女人,兩人耳鬢廝磨,笑語歡聲,那聲音飄出來,似細針一般輕刺着她的耳朵。
她得救他!
現在,只有她,才能救他了!
朱寶兒捏緊手裡的錦盒,盒子被她手心裡的汗濡溼,像是要融化開來。
那個神秘貴公子的聲音此時又在耳邊響起來。
“雲依依一定會出現的!”
“她出現之後,顧九思會想方設法驅趕她,除掉她!”
“在雲依依出現之後,在顧九思動手攝魂之前,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雲依依看到錦盒中的簪子!這是唯一可以救皇上的辦法,一定,一定不要錯過!”
“一定,不要,錯過!”朱寶兒喃喃的唸叨着他說過的話,“要在出現之後,動手之前,簪子……”
她口中唸唸有詞,神情如癡似狂,這奇怪的神態,讓殿外值守的冥小六好奇異常,不由得又湊過來,跟她說話。
“寶兒姐,你做什麼呢?”
朱寶兒眼神直勾勾的,似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將貴公子的囑咐,默唸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受傷傷得魔怔了嗎?”冥小六聳聳肩,又走開了。
冥氏六衛,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是完全不必懷疑的人,可以隨時隨地出現在皇上的寢宮,起居室,任何地方。
他們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是正常的。
做任何事,都無須跟任何人解釋。
他們是皇上的兄弟,手足,是比親人還要親的人!
因爲這一點,冥小六雖然覺得朱寶兒最近有點古怪,不大正常,但還是很快又把這事忘到了腦勺後。
……
殿內,顧九睡得正甜。
因爲擔心雲北冥的病,她有很多個晚上,沒能真正安穩的睡過了。
此時,心事已了,連做夢都異常香甜。
或許是因爲春天到來的緣故,她甚至做了場十分荒唐的春夢。
夢中,雲千澈和雲北冥同時躺在她的身邊,輪番與她親近,前者溫柔似水,後者熱情似火,她在水火之中沉浮,有多羞恥,就有多愉悅。
正得趣處,雲依依突然拿着大刀砍過來,嘴裡還叫着,你這無恥妖婦,只顧自己風流快活,卻不管我的死活,又攔着我不許看我的風郎,看我不把你攔腰斬斷!
她一驚,倏地醒了過來。
天已經黑了,殿內已掌了燈,橙黃溫柔的一團光亮,微風陣陣,拂起窗紗,悠悠舞動,整個大殿,一片安寧靜謐。
而腰間,男子的臂膀,有力又霸道,他抱得那麼緊,緊到讓她透不過氣來。
顧九瞬間明白,夢中雲依依那把大刀從何而來。
她微笑着輕嘆一聲,扭頭看向雲北冥。
雲北冥的頭靠在她的肩上,睡得正香,她這一扭頭,脣角正好觸到他的,剎那間,身上一陣熱流涌過,那春夢中的羞恥情形,再度洶涌而來。
顧九沒能經受住這誘惑,猶豫一瞬後,覆在他的脣上。
隱約中,感覺雲北冥的雙脣動了動,她心裡一驚,連忙擰過頭。
然而,哪裡還擰得開?
雲北冥也不知是醒着還是裝睡,一雙手自她的腰際,一路攀援而上,最後,他身子一轉,跨在她身上,俯身將她壓在身底……
“唔……”顧九沒想到偷吃還會有報應,心中一慌,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
“別動!”雲北冥雙目緊閉,嘴裡喃喃低求“九兒乖,不要動……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這聲音,低柔,沙啞,帶着說不出的苦惱和熱切,在她耳邊輕輕響起,似是一根輕軟的羽毛,撩拔着她的心。
顧九渾身一陣顫慄,推拒他的手,卻軟軟的垂了下來。
她輕顫着躺在那裡,任他予取予求。
疾如驟雨般的吻,密不透風的壓了下來……
一陣蝕骨的索取之後,男子滿足的輕嘆:“九兒,你晚上,再來我夢裡好嗎?”
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