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異樣的感覺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恨,或是不恨。

對於夏初心,我到底恨不恨呢?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恨她。她身爲導火線,引發了楊鑫對我的殘忍凌虐,她自命清高,打從心裡瞧不起我,她不明是非,誤會我對她下了藥,她冷漠自私,眼看着我被大火燒而不管,她親眼見證楊鑫將我和我的家人毀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對她恨之入骨。我只要一想起夏初心,就感覺有一股怒火和怨恨直衝上腦海,我對她的恨意,真的是極深。

然而,自打上一次,我和她在大理有過一次交集之後,我對她的看法就多多少少有了些改變,最起碼,我知道她不是一個冷血殘忍的人。我還清楚地記得,那晚她站在窗戶邊看大理的夜sè,她的表情幽深抑鬱,我能感受到她心底處無法訴說的痛苦,後來,她也告訴了我,她就是因爲對我的誤解,和對我的見死不救,從而產生了內疚和自責,這一股情緒如魔一般纏繞着她,讓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所以,當知道我還活着以後,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彌補我,爲此,她不惜將自己珍若生命的沙漠之心給了我。

我得到了沙漠之心,對她自然是存了一份感激的,最主要的是,我看到她這樣,就知道她不是冷血動物,她也懂得愧疚,也知道自責,也會爲自己的錯誤彌補。只不過,有些錯犯了就是犯了,不是說彌補過後它就不存在,夏初心,她不管怎麼樣,都會讓我想起自己被火燒之事,以及那一場慘絕人寰的大戰。她的心魔解除了,可我的心魔還在,我始終忘不了,曾經噩夢一樣的悲劇,我也永遠記得,夏初心冷漠自私的一面。沒錯,她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可我總覺得,她不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終究是自私的,是高冷的。有些事,我很難設身處地爲她着想。

沉思了良久,終究,我還是看向了夏初心,老實地回答道:“夏初心,我承認,你也有好的一面,你幫過我,我會銘感於心,我不會恩將仇報對付你。但是,你如果說,我是不是徹底放下了對你的心結,抱歉,我只能告訴你,我還沒有完全放下!”

我的話,字字真誠,但卻也尖銳狠戾,直戳人心。

夏初心聽了,臉sè明顯沉了下來,她的眼神,也明顯變得黯然,她自然聽的出來,我到現在還沒有原諒她,過去的創傷,給我造成的yīn影太深,我不可能輕易忘記,我的臉上身上到現在都留着創傷後的印記,這些也都是無法抹去的。我能這麼回答她,至少說明,我這話是真心的,我沒有用假話敷衍她。可往往,真話纔是最傷人的,夏初心的心不是銅牆鐵壁,被我這麼一戳,她也會痛。

偌大的辦公室,變得寂靜無聲,氛圍,霎時有些奇怪了,夏初心低下了頭,默默地喝着杯中的茶,她將自己的情緒掩藏了起來,她的臉埋在了杯子裡。我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我知道,她心裡必定泛起了酸澀,她這是在努力讓自己鎮定。

時間,悄無聲地流逝着,終於,夏初心擡起了頭,她深深地看着我,強顏歡笑道:“謝謝你的如實回答!”

夏初心的聲音很穩,她的臉sè也恢復了平靜,但她那絲絲的笑意,卻顯然帶着苦澀。我看到她這樣,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個殘忍的鄶子手一般,親手將她的期待一刀斬斷。但,既然我已經答應她要如實回答,那,我就應該照着自己的本心,說我該說的,雖然有幾分殘忍,但我知道,這樣做纔是對的!

聽完她的話,我也沒有虛以委蛇,馬上對她客氣地說道:“那麼現在,你該說正事了吧?”

我們兩個,現在算是坦誠相對了,所以,我覺得還是趕緊開誠佈公比較好,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她要對我說的話了。

夏初心聞言,直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隨即,她看着我,直入主題道:“我知道你想將丐幫的勢力不斷的壯大,最後再與盛世對抗。但是,我希望你能將丐幫的發展,壯大到江北就止步!”

聽到夏初心的這話,我心裡瞬間就不爽了,她特意跑過來,就是來勸我別和楊鑫作對了?她明知道我報仇的決心不可改變,卻還讓我止步江北,她就是讓我別報仇了?

我忍不住就yīn寒了臉,我的雙眼,也變得冷冰冰,我看着夏初心,直截了當道:“夏初心,關於報仇一事,我想我在大理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確了,這就是我如今活着的信念,永不可改變。你現在讓我發展到江北就止步,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這纔剛訂婚,還沒正式過門,就開始爲楊鑫的安全擔心了嗎?”

見我突然凜冽地說出這一番話,夏初心頓時就愣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和他訂婚的事?”

我現在沒心情跟她解釋這個,直接沒好氣的回答她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你說的這個事,我是不可能會答應的!”

我以爲,我在大理已經把這話說得夠清楚了,我更以爲,夏初心聽進了我的話,至少不會再反對我了。沒想到,她千里迢迢跑過來,還是勸我別和楊鑫對着幹,這不由就讓我懷疑,就是因爲她和楊鑫訂婚了,所以她纔過來勸我。我越想,心裡越不平,我的臉sè也變得很不好。

夏初心當然看出我的態度不和氣了,於是,她也冷下了臉,她冷冷地看着我,語氣堅定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你了,我就跟你直說吧,楊鑫已經答應我,對你之前跟盛世的恩怨都既往不咎,甚至還答應,將整個江北都任由你發展,只要你不干涉到他其餘的地盤,他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瞬間就僵了,我的心裡也掀起了驚濤駭浪,聽夏初心這意思,難道真的被薛神醫猜對了,夏初心是爲了我才和楊鑫訂婚的?若不然,楊鑫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將我放出來,還答應把江北省都全權讓給我?這,就是夏初心答應和他訂婚的條件?夏初心真的是犧牲了自己的下半生,來救我的性命?而她今天不遠萬里跑來勸我,並不是爲了楊鑫着想,而是爲了我?

轟然一下,我的情緒猛地就噴發了,我的心緒變得極其複雜,明明在之前,我還答應夏初心,要冷靜客觀地聽她的勸,不帶偏見地去聽取她的話,可是一轉眼,我就將這些拋到了九霄雲外,我一聽她讓我止步江北,就以爲她是站到了楊鑫那邊。但,事實上,她卻是默默的爲了我,和楊鑫訂了婚,她現在跑來找我,也是爲了我好,她怕我再遭楊鑫的毒手,怕我白白費了她的一番苦心。她一直都是爲了我着想啊!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失聲了,我無法再說出隻言片語,我的身體,也癱在了椅子上,我的表情,久久僵硬,腦海不斷的迴響和衝擊。

夏初心見我這副模樣,她忍不住又繼續對我勸說道:“蘇炎,楊鑫的勢力真的遠遠超過你的想象,你不管怎麼樣,都是鬥不過他的。我這不是在輕視你,我只是實事求是,我知道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但有些東西,不是你改變了就可以的,你就算再強大,也沒有楊鑫的那種身世背景,這些都是無法超越的。既然你現在已經有了新的身份,可以重新開始,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好好的生活,你爲什麼就不能放下過去,面對現實呢?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讓你丐幫所有的兄弟,再一次陪着你一起送命嗎?我真的不希望你再一次栽在楊鑫的手上,到時候,真就是誰都救不了你了!”

我仔仔細細聽完了夏初心的話,這一次,我更加確定,夏初心就是在爲我着想,她說的也沒錯,我再努力,也沒法擁有和楊鑫一樣的白道背景,有些東西,我註定比不過他。夏初心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才希望我能忘卻過去,希望我能以新的身份好好活着。她不忍心悲劇重演,所以,她寧可拿出自己的婚姻做籌碼,也要阻止這場戰爭。

想到這,我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我直起了身,看着夏初心,鄭重地說道:“我明白你的好心,我也聽懂了你所說的。但是,你也要知道,我的身上,揹負着太多人的仇恨,在沒有報仇之前,我是註定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安心生活的。我過不了心底那一關,我更是忘不了過去啊。雖然,我現在的實力遠不如楊鑫,但這也不代表,我會就這麼直接放棄!”

聽我這麼堅決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夏初心都不由有些無奈了,她該說的都說了,可我依然固執己見,這都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輕不可聞地嘆了下氣,隨即,她緊緊地盯着我,緩緩說道:“難道這件事,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解決方法了嗎?”

我堅定地點了下頭,不容置疑道:“對,我和他之間,註定只能活一個!”

這一下,夏初心是徹底無語了,她的目光,也全然暗了。她緩緩地站起身,然後低頭看着我,輕嘆道:“好的,我知道了,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想說的了!”亦柒亦勿勿舅勿亦。

說完,她直接轉身,朝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了。

我坐在原位,看着夏初心落寞離去的背影,心裡忽然就產生了某種異樣的感覺,我越來越覺得不是滋味,最後,我實在忍不住,在她開門前,我突然發聲,對着她的背影,謹慎問道:“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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