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稱呼你爲老道還是莫離呢”?
在天機老人安排下與巫黎族大軍協同作戰的老道,聞聲扭頭看了看一臉高深莫測笑容的巫星,語氣平靜的回答道“對於我輩修道之人名稱只不過就是個代號,老道也好莫離也罷,全憑大人喜好即可”。
“咯咯咯,你看看你現在這副窩囊相,和曾經傲視羣雄的青冥劍君哪有一點相似之處,如果不是天機親口承認,我真要懷疑你這個轉世重生的傢伙會不會是個冒牌貨”。
聽到巫星輕蔑的語氣,老道眼角低垂彷彿對方口中說的那個人與他毫無關係。
對於老道淡定的反應,巫星冷冷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我聽說今世的你與人王姬墨等人關係非淺,這次天機命你隨我出征,你該不會從中做什麼手腳吧”。
“巫主大人放心,小道幸得師尊點化才知曉前塵往事,當年莫離犯下的錯誤今時今日絕不會再次上演,如今任何人任何事也休想動搖小道探尋長生的決心”。
“好吧,但願如此”。
話音未落,巫星臉上的笑容頓然收斂,緊接着她突然陰森森的低聲咆哮道“大軍全速推進,沿途所過之處無分男女老幼統統碎屍萬段,斬盡殺絕”。
火紅色的鬆海深處,我魔怔一般口中反覆重複着“大道無形,大道無情,大道無名,既不知其名何以稱之爲道”。就在我瘋瘋癲癲渾渾噩噩之際,一道飄忽的身影鬼魅般順着林間小徑向我急速靠近。
“嘶,好冷啊”。
凝固不動的空氣中突然傳來陣陣惡寒令我恍惚的神魂悚然一驚。雖然我沒有回頭,但是直覺告訴我危險正在悄悄臨近,剛剛我所感受到的寒冷絕不僅僅是溫度變化那麼簡單,那是一股震懾靈魂的冰冷殺意。
隨着久不出現的殘月陡然亮起,我瞬間回身出劍,絲絲縷縷的劍光蛛網般密佈在我的身體四周。
“你是誰”?
聽到我冰冷的喝問,火焰般跳動的鬆海間血光驟起,一道全身包裹在血色長袍下的身影極爲突兀的出現在我面前。
“你是……”?
在我因爲極度震驚而口齒不清的疑問聲中,雙手抱胸的來人緩緩擡頭,那道百足蜈蚣般的猙獰刀疤就像是被囫圇吞下的饅頭噎得我喘不過氣來。
“人王姬墨,好久不見”。
我怔怔看着面前這個無比熟悉的身影,突然舉起手中殘月怒聲呵斥道“你到底是誰?七殺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哈哈哈,七殺?我不就是七殺嗎?怎麼?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兄弟都認不出了吧”?
“混蛋,既然你不肯說,那老子就打到你說爲止”。
瘋狂旋轉的殘月仙劍就像一朵朵熱情綻放的禮花將貌似七殺的怪人圍在正中。
“當……”。
連綿不絕的金鐵交鳴聲中,一束血色刀光在劍網中沖天而起,毀天滅地的霸氣中透出一絲絲莫名的妖異。
“飲血刀”!
“你是血傀”?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眼前怪人縱聲狂笑道“哈哈哈,血傀那個廢物已經做了我的刀下之鬼,我再說一遍,我,就是七殺”。
“放屁”。
盛怒之下,我手中殘月疾風暴雨般展開了兇悍的攻勢,可是隨着打鬥的繼續,我心中的信念竟然一點點產生了動搖。
相同的樣貌,相同的氣息,連刀法的運用都別無二致,難道眼前這個血腥氣十足的傢伙真的是七殺嗎?
對於武技的運用,我和七殺追求的完全是相反的路子,我最爲擅長以柔克剛後發制人,而他則主張唯快不破無堅不摧,若以技巧而論我稍稍佔優,若是實戰對敵我不如他,畢竟一個終生癡迷於刀的戰鬥狂人一旦爆發所造成的破壞力是相當恐怖的。
“七殺,你真的是七殺嗎”?
“快住手,你這是怎麼了”?
“我是老何,我是你兄弟”。
“你他媽的到底要幹什麼”?
“我操”。
面對七殺的瘋狂,我只能使出渾身解數全力佈防,稍不留神便是一刀兩斷的下場。
在刀來劍往的纏鬥中天色漸漸轉暗,此時我已經無比確信眼前這個周身上下滿是暴戾的混蛋就是七殺,至於他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在我心中也差不多猜出了七七八八。
自從知曉天機老人的身份後,我便對七殺當初融合過的刀魂充滿戒心,以天機老賊的品性絕對不會無的放矢,如今的七殺恐怕就是被那個所謂的刀魂迷失了本心。
“七殺,你還記得毒牙嗎?當年在地球世界是他在你身陷絕境的時候出手相救,後來你們成爲了過命的兄弟”。
“泰山,獵鷹,博士,老道,還有後來加入的我,我們面對隻手遮天的聖賢殿一起戰鬥,一起逃亡,一起喝最烈的酒,一起唱最真的歌”。
“可惜毒牙走了,他爲了給兄弟們謀求一條生路,甘心捨身取義,再後來老道也被騙離開,還有獵鷹更是殞命他鄉,魂遊異界”。
“兄弟,你知道嗎,在獵鷹臨去的時候,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呀,他再三叮囑我說:七殺桀驁嗜殺,你務必要多加留意,千萬不要讓他誤入歧途,可是我沒能做到,我愧對他的一片苦心啊”。
綿綿不絕的劍網中我聲淚俱下,將兄弟們曾經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一起經歷過的美好與傷痛,一股腦的傾瀉而出。我相信只要七殺還有一絲良知未泯,他就一定可以幡然醒悟,重新回到我們大家身邊並肩戰鬥。
隨着我回憶往事時心中情緒的起伏變化,七殺手中的刀時快時慢,到最後居然混亂得不成招法,完全就像是被絲線牽動的木偶只知道機械地出刀收刀。
“七殺醒醒,我知道你聽得見,你快給老子醒過來吧”。
在我炸雷般的咆哮聲中,七殺手裡的飲血刀猛然一頓,透過他血絲密佈的雙眼我分明看到了掙扎與痛苦。
“七殺,你感覺怎麼樣”?
就在關切地邁步上前,準備對他施以援手的時候,一道妖異的紅光突然在我胸前急閃而過。
“呲”。
噴濺而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七殺陰笑的面孔,不過滾燙的溫度也同時令他的身體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