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第一場雪是大年初一的早上，趙曉曉一推開門就看到了滿院子的雪白，頓時興奮得跟個小孩子似的，衣服沒穿就跑了出去。
這當然免不了要受到劉慧蘭的訓斥，已經嘮嘮叨叨說了一個早上了：“都這麼大的人了，每年一見到雪就跟個小孩子似的，衣服不穿就跑出來……”
對此趙曉曉只能默默地摸着鼻子，可憐兮兮的對着自家幾個姐妹。
“東西給你們準備好了，先去你奶奶那一趟，再去別處聽見了嗎？”
大年初一自然少不了走街串巷的拜年，討個好彩頭，遠親不如近鄰，原本這天只要去周圍領居家走走便是，但趙曉曉家的親戚基本上都住在這個大院裡，當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一如往年，劉慧蘭吃過早飯就開始整理給各家的拜年禮物。
“知道了。”趙曉曉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纔來提着東西，帶着一羣小孩出門。
雖然與趙德剛已經鬧到了那樣的地步，完全就可以再也不去打擾，但趙老太太不管怎麼說，也是他們的奶奶，老人家時間本來就不多了，所以還是得過去看看。
纔剛到趙家門前，鞭炮都還沒來得及放，就聽見裡面似乎傳來了咒罵聲，聽上去很像是豔紅的聲音。
自從去年開始，這豔紅時不時的就會與趙德剛鬧上一場，大院的人都知道，只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大年一她竟然也鬧騰。
“放鞭炮吧。”趙曉曉不願意在這裡久留，便乾脆對曉山說道。
霹靂吧啦的鞭炮聲響起來，也總算是讓裡面消停了一會兒。
趙曉曉帶着東西直接去了趙老太太那，與她本來不太親近，今天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隨便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又帶着弟妹們出門了。
別人家的小孩給爺爺奶奶拜年，都會得到壓歲錢，但他們是從來沒有的。
一出門就見趙德剛又蹲在門口的巷子裡抽着旱菸，眉頭緊緊的皺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一年他們家過得並不怎麼樣，就連過年了家裡也是冷冷清清的，對聯似乎都是去年的沒有換新。
趙曉曉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到處趙德剛是怎麼對他們的。
“曉曉……”趙德剛見她這生分的模樣，有些尷尬的叫了一聲，神情間隱約有些後悔。
趙曉曉原本並不想搭理，但走了兩步，還是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趙德剛，早在你把我們趕出去的時候，我們之間便再也沒有關係了，這些都是你自己找來的，不管怎麼樣你都得受着，你和我媽的事情一定會有一個了斷，你還是好好過你現在的日子吧……”
說着趙曉曉擡頭看了一眼趙家，目光裡盡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
“我……”趙德剛愣了愣，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眼睜睜的看着一行人慢慢走遠。
不知是不是趙曉曉的這些警告起了作用，接下來趙德剛倒是安分了不少，再也沒有打過劉慧蘭的注意，這讓他們清淨了不少。
過完年趙曉曉便把大院的人都叫了過來，當着衆人的面兒說道：“今天讓大家來是有件好事告訴大家。”
趙曉曉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輕易的打斷了“啥好事啊？”
趙曉曉現在已經成了他們大院的名人，她的話當然還是有號召力的，何況去年他們家日子過得紅火，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哪個不羨慕。
現在一聽有好事，還不個個眼巴巴的看着她，生怕這快到嘴兒的肥肉就這樣飛了。
“我想向大家收集一些老物件，只要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不管是老木門還是老木桶，鼻菸壺茶杯等等，所有的東西我都收。”
趙曉曉纔剛剛一說完，又有人迫不及待了，人羣裡也炸開了鍋。
“曉曉，你這個價錢怎麼算啊，我家裡還有老祖宗留下來的煤油燈，不知道你收不收？”
“我家裡好像還有一套瓷碗，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
“我家裡也有……”
聽着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趙曉曉更是難掩心中的喜色，原本只不過是想隨便收集一些，沒有想到還真的有古董在裡面。
“這個價錢你們不用擔心，肯定讓你們滿意，不過我只收老祖宗留下來的，如果有人作假的那一分錢都是拿不到的。”
人心險惡尤其是在利益面前，難保不會有湊份子的，所以她還是先給衆人提了一醒。
“當然不會，都是一個大院的人，嬸嬸們怎麼可能還騙你呢。”有人出口說道，其他人自然也隨之附和。
但到底有沒有這想法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趙曉曉沒與他們計較，只說讓他們這段時間趁着有空把東西送回來這裡就好，等她檢查了之後，便會把錢給他們。
短短一個下午，這件事就已經在整個大院瘋傳了起來，一個個拿着家裡的拿着破爛去趙曉曉那換錢，趙曉曉看着家裡越來越多的東西，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整整一天的都傻乎乎的笑着。
這種東西每家每戶當然都有不少，原本只是一堆破銅爛鐵，但因爲是老祖宗留下的，好歹是個紀念，這才一直放在家裡面捨不得扔。
現在倒好趙曉曉需要，他們還不趁機撿個大便宜。
劉慧蘭見到這三女兒鬧出來的幺蛾子，每天也只能在家裡唉聲嘆氣的，但家裡的錢都是趙曉曉賺來的，怎麼花也是她的自由，便也沒有說什麼。
不過她現在倒是不愛出門了，一出去還指不定聽見些什麼，表面上大院的人對趙曉曉感恩戴德的，背地裡指不定就是傻帽兒了。
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這兩天隔壁幾個村子聽到了消息，也過來問了問，趙曉曉乾脆也全部來者不拒的收了下來。
不過這次收的都變成了一些小件的擺件，或者其他的小玩意兒。
但她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索性就把家裡的弟妹全部動員了起來，就連周天祥他們也被她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