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陰沉沉的天忽然間就散開了,陽光透着層層疊疊的白雲投射進來,漸漸明亮了起來,晏殊華看着那天際的紅暈,內心裡的抑鬱纔有所緩解。
晏殊華準備回去的,卻不料李平樹忽然騎着自行車追了出來,一邊追一邊喊:“殊華,殊華!”
晏殊華轉過頭就看到李平樹用力的蹬着自行車,累得氣喘吁吁的,最後到了她面前,把車子給停放在了一邊,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問他:“李叔,你怎麼了?”
李平樹一邊舒緩着喘息,一邊說:“從醫院回去村上的路多遠吶?你自己一個人走路得走到什麼時候,你騎自行車回去吧。”李平樹說完就把自行車塞給她。
這可是當下這個時代的奢侈品,再說了現在的治安也不怎麼好,這麼遠的距離要是被人看到自行車,可能會在半道被人劫走的。
“李叔,我是沒什麼關係的,而且現在又沒有太熱,我走回去的話,差不多也就是傍晚了。”晏殊華想着實在不行就坐汽車吧,可是李平樹就是不願意,硬是要塞給她,“你就騎回去吧,你說你對我們家這麼好,難道我連自行車都不能借你騎嗎?”
晏殊華覺得他說的也是,所以就默默的把自行車給收下來了,看到這個老父親,還有想到李大剛的以後,她嘴脣微微顫抖的問了一句:“李叔,沈夢夢真的不會來了嗎?”
沈夢夢是李大剛的妻子,不來怎麼可以?丈夫都那樣子了,最少的陪伴都沒有付出,這種所謂的愛情實在是令人覺得可笑極了。
畢竟沈夢夢之前爲了能夠嫁給李大剛不知道誣賴她多少次,現在如願嫁給李大剛了,竟然還不知道滿足!
李平樹聽到沈夢夢三個字,就總是會想到簽字時候的那個場景,只覺得胸口沉得很,悶得難受,搖搖手:“她的事情我現在已經是一點都不想管了,今天大剛好不容易吃飯了,而且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這都是你的功勞。”李平樹把車給她,“趕緊回去吧,不要在路上耽誤了。”
“那李叔,我走了。”
範曉峰剛好從農地上下來,看到她推着那輛自行車,就知道是李家家的自行車,猜她一定是剛剛從醫院回來的,範曉峰走上去問了幾句李大剛的情況,晏殊華都說了。
這輛自行車是鳳凰牌的,騎着特別的舒服,也騎得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村子了,她騎着自行車路過了範曉峰家門口,看到那個店面被打通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她去開店了。
看到那個店鋪可能又要離自己一段時間才能開了,她的心裡面就有點小小的失落。
“好。”
“範叔,謝謝你。”晏殊華覺得這個時代還是很多好人的,像李平樹,像範曉峰,像範阿婆,有不好的,自然也就會有好的,老天爺總是這麼公平的。
晏殊華知道拒絕也沒用,想着禮尚往來吧,所以就收下來了:“嗯。”
“範叔,以後生活越來越好,沒腿裝個假的也行的。”
“原來這樣啊,那就好吧,對了……殊華,範叔再問你一個問題啊,就是之前你表哥不是去山上嗎?怎麼這段時間就沒有看到他幹農活了,他是回去了嗎?”範曉峰還記得宋巖那個小子。
很多人都是像範曉峰一樣的想法,沒了一條腿好像就活不下去了,可是晏殊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知道未來會有很多的新產品,義肢就是一種,所以說她不擔心李大剛的以後,反倒是擔心他振作不起來。
“這有什麼好謝的?”範曉峰看到她的臉色這麼蒼白,趕緊從家裡面拿了一副豬肝出來,“這個豬肝,你拿回去吃,補血。”
“範叔,你還惦記那個臭小子了,上次給你找了一個那麼大的麻煩。”
範曉峰看到了她這個眼神,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在聽到李大剛沒了一條腿的時候,範曉峰重重的嘆氣:“哎,多好的小夥,沒了一條腿這可怎麼辦。”
晏殊華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他也聽不懂,所以再看了一眼店鋪之後,就打算走了。
“對了,殊華,範叔問你,你家男人到底幹什麼的?”範曉峰總覺得蕭錦初整個人是氣宇軒昂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人,但是做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他真的就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男人不就是那個氣勢嗎?”晏殊華這樣子回答的。
“走吧,走吧,路上小心點啊。”李平樹越發覺得晏殊華這孩子多好啊,都怪他家的大剛沒福氣,也怪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堅持一點呢,不然的話,晏殊華這麼好的女孩子也不會嫁給別人了。
“殊華,反正你放心好了,這個店面我就給你留着,你隨時什麼時候過來都行。”範曉峰很大方的說着,“你看我那個兒子去你那裡還學到了幾招,還會給我按摩呢。”
“他性格挺活潑的,我挺喜歡那個孩子的,做事也勤快才做了一天我就覺得挺老實的,要是以後他來的話,再來我們農地上幹活嘛。”
範曉峰聽完了晏殊華的這句話愣住了……假的?這腳要是真的裝上假的,那要怎麼走路,怎麼能見人呢?
“殊華,你說你以後要是開藥鋪的話,那些藥材沒有車子多不方便,隔壁村有一輛三輪車準備要賣掉,挺便宜的,才賣了幾塊錢,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去把它買下來吧。”範曉峰總是把最好的東西介紹給晏殊華,那輛車子很新,全新的也得三十塊,可是折舊了,就賣幾塊錢,真的挺便宜的。
“範叔,我現在手頭上也沒有可以週轉的資金了。”晏殊華現在可是兜比臉還乾淨了。
“李家的事,那都已經出了,你也不能就這樣子荒廢了自己的生意不成,再說了我們村村的人大家都知道說你要開藥鋪,每個人都高興得不得了了。”
範曉峰挽着袖子,一身的疙瘩肉,站起來就像一座山,兩天手臂也是明晃晃的肌肉,臉上被曬得黝黑,說話氣粗如牛。
“範叔,我想着要不再過兩天吧。”
“志強那小子啊,一聽說你沒有打算要開藥鋪了,他心情不好得很,一天到晚就在我耳邊嘮叨嘮叨,叫我一定要來勸你,你說我們遇上這種事,該幫助的就幫助,然後我們自己手手的事情該做也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