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曼再次醒的時候是在醫院。
聽說這是Ｙ市的醫院。
她身邊有汪成芝、玲蘭照顧着。
“我這是怎麼了？”
林曼曼一開口，就覺得喉嚨幹得發疼。
“曼曼你醒了。”汪成芝趕緊給她拿了些水過來，讓她先抿一口。
“醒了就不要先說話，你身體還虛得很，先喝點水緩緩再說。”
林曼曼喝過水，慢慢地往掃了圈病房，這是一間單獨的病房，怪不得這麼安靜。
“曼曼你感覺怎麼樣了？”玲蘭柔聲問道。
還是覺得渾身生疼，腦袋暈乎着，但比之前好像也算好些。
“感覺腦子沒有那麼迷糊了。”她輕聲道。
“那你就好好休息，別想這麼多，等好了再歸隊。”
“我現在在哪兒？我記得我滾下了山坡的，很長的山坡，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林曼曼緩了些的時候，就問起自己的事來。
“是裴同志先找到你的，他聽說你掉下山坡就馬上從山坡那兒跑了下去，別人拉拉都不住，你知道嗎？當時晚上看不太清晰，等天亮的時候才知道，那條山坡又陡又長，沒有防護措施，一小心就會摔下去，不知道摔成什麼樣兒，可能你還算運氣好，沒有摔到骨折什麼的。”
“山坡下是一條小溪，聽說你當時被泡進小溪裡，幾乎要凍僵了，是裴同志把你救上來的，他一時沒找到上去的路，你又凍得很，就先找了個山洞，烤了火，把你從死神里拉了回來，給你烤暖回了體溫。”
“在裴同志也下去之後，我們也趕緊組織了搜救隊，但是因爲那坡陡峭，深不見底，組織裡不讓冒險，還是找了當地人，找了條路下來找人，我們分了幾個小分隊，但還是四小時後才找到你們。”
她們說話間又是後怕又是覺得幸運，雖然人受傷了，但沒性命之憂。
“你就安心在這兒養病吧，我們都等着你回來。”
林曼曼張張嘴，“是裴同志救了我嗎？”
“可不是他嗎？他這個對象做得也真句稱職的，聽到你掉了下去，連個猶豫都沒有就跟着跑了下去。”汪成芝臉上帶了絲促狹。
玲蘭也跟着笑。
“什麼對象啊？”林曼曼輕輕搖頭，“你們誤會了，我們是認識，但不是情侶。”
“曼曼，我們都有眼睛看的，裴同志多緊張你啊。”
林曼曼撐着笑臉道：“可能他是因爲受了家長之託照顧我的，他奶奶把我當孫女一樣。”
汪成芝跟玲蘭聽她這麼說，不由對視了眼，臉上神色有些微妙。
林曼曼一看就感覺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不由問道：“怎麼了？”
汪成芝又是看了玲蘭一眼，玲蘭就接過了話頭，輕聲問：“曼曼，你記得你當時被救上來之後，怎麼了嗎？有沒有印象？”
林曼曼想了想，然後搖搖頭，當時只知道難受得厲害，靈魂都難受得要出竅一樣，哪裡還記得有什麼情況。
“曼曼，你掉進小溪之後，因爲溪流沒有結冰，你整個人都是泡在水裡的，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是裴同志給你換的衣服……”玲蘭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複雜地看了林曼曼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換個衣服有什麼的。
林曼曼覺得可以接受的，人家爲了救自己，事急從權也是很正常的。
難道被個男人看了身子就要嫁給他嗎？
汪成芝看到林曼曼反應不算激烈，又是道：“你當時身上的衣服全溼透了，裴崢同志脫了他身的軍大衣給你，外面的軍褲也給了你，他身上只穿着單薄的絨衣，我們很多人都看到的，你的衣服還在火邊上烤着……送過醫院來的時候，醫生說，還好及時給你搓熱了身體回溫……”
“是裴同志幫你搓熱……曼曼，要是隻有我跟玲蘭看到的話肯定不會往外說，但當時很多人都看到這個情況，就算沒有真正看到什麼，但也能猜得到……”
玲蘭忙打斷汪成芝的話，“成芝別亂說，讓曼曼休息，這些事以後再說。”
林曼曼愣了下，被這麼一說，臉上微熱，但、人家可是在救她，就好像她之前救李國傑一樣，給他人工呼吸，心裡面只有救人的事，哪裡還有什麼雜念？有什麼好說的？
“那裴同志呢？真是多虧了他。”林曼曼問道。
“你昏迷兩天了，裴崢昨天一天還在這兒的，但後來好像他部隊下了緊急任務，他就趕着回部隊了，他還是在醫生嘴裡知道你渡過了危險期才走的，他讓我們等你醒了，給他消息。”
原來她昏迷兩天了啊。
“那醫生怎麼說的？”
“你身上有撞傷有凍傷，要養好些日子才行。”
“那你們呢？”
“我們本來是打算留下來照顧你的，但因爲演出時間臨近，隊裡不放人，我們怕是明天就要走了，不過，我們拜託了關同志照顧你，你儘管安心養病。”汪成芝跟玲蘭臉上都有不忍之色，感覺留她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很可憐。
“沒事兒，你們早點歸隊吧，這兒有醫生有護士，我沒事的。”林曼曼故作輕鬆道。
“曼曼你知道嗎？你現在可要準備受表揚了，你幫着照顧傷員，照顧孩子，爲了保護孩子自己摔下了山崖，這都是英雄事蹟。”汪成芝忙又趕緊把這高興的事拿出來告訴林曼曼。
“那孩子後來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婦女的孩子？”林曼曼這會兒也惦記着那孩子來，怎麼說她抱過他。
“孩子回到他父母身邊了，不是那婦女的孩子，那個婦女也是個可憐的，亂着的時候，她孩子當時沒抱穩摔了下來，不知道被人踢到了哪兒去，後來找到，孩子已經沒了，她一時接受不了，當場就瘋了……”
林曼曼沉默了，胸口一下被堵住了似的，當時的情形，真不敢回想。
“那些賊人大部分都抓了，剩下的肯定也跑不遠，到時候讓他們殺人填命！”汪成芝恨道。
玲蘭朝她搖搖頭。
“曼曼，你醒了，我去給裴崢拍個電報，說你醒了。”玲蘭站起來道。
林曼曼點頭，“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