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爺爺,小叔

電三輪開進小村,一路上,路兩邊的村民都好奇打量成叔旁邊的楊奇,不時有人問成叔旁邊坐的是誰家孩子?是不是他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這當然是玩笑話,成叔沒有生氣,楊奇也只是微笑。

偶有年輕的大姑娘、小媳婦或少年認出楊奇。

有人跟楊奇打招呼——“小奇!你回來啦?”

有人驚喜:“小奇!你真拿到《百萬新嗓子》的總冠軍了?”

還有人喊:“小奇!一會兒過來玩啊!”

……

就這麼一路穿過大半個青蓮村,楊奇坐在開車的成叔旁邊含笑打量着這座小村,也許是因爲知道爺爺住在這裡,第一眼他就喜歡上這個小村。

他左右張望打量的目光忽然定在左前方一棵大樹下的老人身上,臉上笑容漸斂,再也轉不開。

那是一棵楊奇叫不出名字的樹,枝繁葉茂,樹下的老人頭髮雪白,一絲不苟地背頭,一身寬鬆的黑布衣,坐在一張小木椅上,手裡握着一根棗紅色菸袋。

老人身形單薄,與那株大樹相映相融,彷彿與那株大樹一般成爲那裡的一景。

楊奇就那麼定定地看着他,眼眶微微泛酸,心底好像被什麼突然擊中。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前生的爺爺。

模樣相似,身形相似,同樣一頭白髮,一樣的黑布衣,一樣手中常握一支菸袋,不同的只是菸袋的顏色和款式。

不對!

還有……

前面那位老人頭髮更白,身形更單薄。

“伯原大哥!你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

遠遠的,成叔就對那邊大樹下的老人喊,聲音透着幾分喜氣。

楊奇看見大樹下的銀髮老人蹣跚地站起身,眯着眼睛往這邊打量,他的眼神好像也不好了。

“誰呀?是大成嗎?”

老人的聲音中氣倒是挺足,可幾十米的距離,他竟然沒有認出楊奇。

楊奇不相信他認不出自己,原因只可能有一個——他眼睛真的看不清了。

“哈哈!伯原大哥!看不見了吧?你再仔細看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成叔哈哈大笑,說話間,三輪車又駛近十幾米。

老人伸頭張望着,忽然皺紋叢生的臉上綻開喜悅的笑容。

“小奇?小奇是你回來了嗎?小奇是你嗎?”

老人高興地邁着蹣跚的腳步往這邊迎來。

楊奇眼角熱淚終於涌出,他再也壓抑不住心底洶涌的感覺,對爺爺的思念。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身影,相似的聲音,也許有別的解釋,可是他情願相信這是他爺爺活在這個時空。

抓着行李包,楊奇沒等電三輪停下,縱身從車上躍下,嚇得開車的成叔驚叫一聲,也嚇得前方迎來的爺爺臉上變色、停住腳步。

看他穩穩地落地,並且奔向楊伯原那邊,成叔才放下心來,後怕地笑罵一句:“這小子!”

……

“爺爺!”

一直奔到爺爺近前,楊奇才緩下腳步,淚眼模糊地看着爺爺消瘦的臉和消瘦的身體,以及那一頭雪白的銀髮。

心裡異常酸楚。

楊奇一眼就看出爺爺身上沒有修煉真氣的氣息,只有一些修煉楊家散手的影子。

怪不得爺爺老的這麼快……

楊奇心裡既釋然,又難過。

如果這個時空爺爺也一直在修煉《銅符鐵卷》的心法,肯定不會蒼老至此,在原來的世界,他爺爺70歲時還能將兩儀分光劍使得劍光霍霍,遊走如蛇,去世前,也一直健朗,去世的原因,也是爺爺油盡燈枯,肉身鎖不住丹田裡的真氣,功散人亡。

“小奇!你終於來看爺爺了……”

楊伯原欣慰地笑着,上前拍着楊奇的肩膀,伸手要幫楊奇拿行李包,楊奇攔着沒讓。

左右幾個鄰居笑吟吟地看着這對爺孫重逢的一幕。

“怎麼過來也不提前給爺爺打個電話?爺爺好讓你小叔去市裡接你啊!”

“想給爺爺你一個驚喜嘛!也不想給小叔添麻煩!”

楊奇嘴上回答着笑呵呵的爺爺,心裡暗忖:我還有個小叔?

原來世界他父親也有幾個兄弟,楊奇自然也有小叔,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依然有小叔,只是不知這個世界的小叔是否與他原來世界的小叔模樣相似?

原世界他小叔生意做的挺大,可是一直不怎麼待見他這個啃老的侄兒。

爺爺住的房子是一棟兩層小樓,外牆颳着白灰,楊奇隨爺爺走進堂屋,裡面牆上也同樣刮的是白灰。

一個三十六七歲的乾瘦女人正在往堂屋中間那張八仙桌上端飯菜,一擡頭看見爺爺和楊奇從後門進來,乾瘦女人怔了怔,一邊將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拭着,一邊露出老實的笑容,道:“小奇回來了?你爺前兩天還在念叨你今年暑假還回不回來呢!”

楊奇不知道怎麼稱呼她,只好露出靦腆的笑容,似羞澀似的說:“呵呵,肯定要回來看爺爺啊!爺爺想我,我也想爺爺呢!”

“淑英!阿海呢?吃飯了還不進來?快!去叫他回來吃飯!”

楊伯原皺眉對那乾瘦女人吩咐一聲,女人答應一聲,趕緊就從大門出去了。

楊奇在心裡猜着這女人的身份,還有在猜爺爺口中的阿海是不是小叔?

“來!小奇!餓了吧?快坐下吃飯!口渴不渴?渴的話先喝口湯!今天晚上我讓你嬸嬸煮了新鮮的花蛤湯,鮮着呢!你喝點解解渴!”

爺爺一邊說,一邊示意楊奇坐下。

就在這時,堂屋大門處出現一抹陰影,還有沉沉的腳步聲,楊奇擡頭一看,心裡微微訝異。

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八的黑臉漢子走進堂屋,看見他,那張棱角分明的黑臉上就露出憨厚的笑容,並對楊奇善意地點點頭。

楊奇有點愣,這難道就是小叔?

和他記憶裡的小叔完全不一樣,臉部輪廓雖然棱角分明,身形也高達一米八以上,但還是能看出他與爺爺、父親,以及他楊奇的相似之處。

忽然,楊奇瞥見爺爺伸手對大漢招招,又指了指八仙桌另一邊的條凳,並對大漢不滿地瞪了一眼。

爺爺竟然一句話沒說,全是手勢和表情。

怎麼?難道這位小叔與爺爺關係很不好?

楊奇心裡剛這麼猜。

就見剛纔出去的乾瘦女人淑英走到大漢旁邊坐下,也沒有跟大漢說話,而是對着大漢打了幾個手勢。

什麼情況?

楊奇心裡疑竇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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