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敵深入?”蘇瑾生顯然不太明白鳳傾城的意思。
“外公,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北荒國皇帝到底有什麼過節,但是他如此大動干戈想必是要取你性命的,對麼?”
“嗯。”翩驚鴻點點頭,“所以我一開始怕你擔心,纔沒告訴你。”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躲不過爲何不請君入甕呢?”鳳傾城嘴角帶着一抹冷笑,“跟外公過不去就是跟我鳳傾城過不去,他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幾人面面相覷,眼前說話的少女真的只有十六歲?她渾身上下透露出的凜冽殺氣就連他們都膽寒……
當日鳳傾城便在城主府住下,翩驚鴻知道她喜靜,將她安排在一處乾淨的院落中,這一路的奔波即便是鳳傾城也會疲倦,她沐浴更衣後小憩了一陣,直至老蕭叫她去正廳用晚飯。
“小姐,你有心事?”席間蘇瑾生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鳳傾城放下酒杯擡眼看了他一下,這個蘇瑾生雖然目盲但是一點都不妨礙他的觀察力。
“傾城,怎麼了?”經蘇瑾生這麼一說,翩驚鴻這才意識到鳳傾城跟平日的確不太一樣。
“外公,我有個朋友大概一個月前來到驚鴻城,也是他告訴我你的事兒,不過眼下我跟他失去聯繫很久,剛剛入城的時候我讓鬼鬼去找他,但是到現在鬼鬼也沒有回來。”鳳傾城不確定辰慕是以女裝來的還是男裝,所以只推說是個朋友。
“哦?”翩驚鴻扭頭看了眼老蕭,“老蕭,你知道麼?”
“小小姐,不知你這位朋友有何特點?”
“蕭伯伯,他……”鳳傾城遲疑了下,“他素來行蹤不定,我想如果他知道我來了城主府,應該會找來的,晚點等鬼鬼回來我再看看情況。”
“小姐說的鬼鬼是?”蘇瑾生插話道。
“魔獸。”鳳傾城答道。
“傾城,那個毛絨球真的是魔獸?”雖然鳳傾城跟他說了鬼鬼助她比試一事,可翩驚鴻始終不太相信。
“嗖——”翩驚鴻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閃過,鳳傾城嘴角微彎,“外公何不親自一試?”
翩驚鴻和老蕭定睛一看,只見桌上突然多了一個白色的毛絨球,這不是鬼鬼還能是誰,在清心樓的時候這傢伙沒少偷吃東西,這不眼下正抱着一個雞腿啃着。
翩驚鴻擡手衝着正在吃的鬼鬼抓去,可是不待他湊近,鬼鬼抱着雞腿嗖的一聲彈了出去,落在一旁的燭臺上。翩驚鴻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再度出招衣袖帶風,燭臺硬生生被打成兩截,可是哪裡還有鬼鬼的身影,正當他和老蕭疑惑之際蘇瑾生卻笑了,“城主,他在你身後。”
翩驚鴻一回頭,正好看到鬼鬼坐在他身後的牌匾上,砸吧砸吧嘴,將那雞腿啃得乾乾淨淨,小腳丫子一踢,雞骨頭正正好掉在地上。
“果然有些本事。”翩驚鴻捋須笑道。
鬼鬼這纔不緊不慢地跳下來坐在鳳傾城肩頭,眨了眨眼看着對面的蘇瑾生,暗自對鳳傾城嘀咕,“這個瞎子耳朵還挺好使的。”
“有慕慕的消息麼?”鳳傾城傳聲道。
“別提了,我轉了大半個驚鴻城,你還別說你外公這驚鴻城一點都不小,雖然在建在山上,我都快跑斷了腿兒,一點辰慕的線索都沒有……”鬼鬼抖了抖腿兒。
“傾城,看你神色凝重,莫非你的朋友還是沒有線索麼?”翩驚鴻問道。
“嗯。”鳳傾城點點頭,“外公,關於北荒國那邊這兩日我們先按兵不動,明日我先出去走走,一方面打聽我朋友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查探下北荒國的奸細。”
“好,讓瑾生陪你去吧。”
“他?”鳳傾城一挑眉。
“小姐放心,我對驚鴻城很熟,即便看不見也不至於帶錯了路。”蘇瑾生聽出鳳傾城的不信任。
“好,隨你。”鳳傾城只是不想拂了外公的面子,反正是暗自查探,多帶一個人也無妨。
翌日一大早。
“喂,那個瞎子在外面等你。”鬼鬼趴在窗上探頭向外張望。
“知道了,你先出去。”
“哦。”鬼鬼很識趣地順着窗縫兒溜了出去。
爲了行事方便鳳傾城換上男裝,邁步來到院外,蘇瑾生聽到動靜微微施禮,“小姐,早。”
“嗯。”鳳傾城應道,“走吧,陪我去驚鴻城最熱鬧的酒樓吃早飯吧。”
蘇瑾生微微點頭,手中一根玉杖輕輕在地面敲打着,摸索着往外走,鳳傾城側目看着他,雖然他看不見但是聽力極佳,這玉杖在他手中儼然是辨方向的趁手工具。
鳳傾城跟在他身側一路無話,徑自來到了驚鴻城最繁華的同福樓。
“蘇公子,好久不見,樓上的雅間跟您留着呢。”顯然同福樓的掌櫃對蘇瑾生並不陌生。
“鳳公子,樓上請。”蘇瑾生示意鳳傾城先行,鳳傾城輕笑一聲倒也沒說什麼。
及至雅間落座,立刻有夥計奉茶,蘇瑾生開口,“弄些清淡的糕點來就好。”夥計連忙關上門下去準備。
“你怎麼知道我身着男裝?”鳳傾城這纔開口。
“嗬,”蘇瑾生笑了,“在小姐眼裡,依然覺得我是個無用之人吧?”
“有沒有用取決於能不能解決麻煩。”鳳傾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格魯欽·沃鷹始終不是等閒之輩……”
“照你這麼說,比你厲害就活該揍你了麼?”鳳傾城冷聲道。
蘇瑾生沒有反駁,一時間雅間內氣氛有些尷尬,鬼鬼歪頭看了看鳳傾城又看了看蘇瑾生。
“蘇公子,糕點送到。”門外夥計道。
“進來。”鳳傾城收起冷厲的神色開口道。
夥計進來放下糕點,轉身剛要出去,鳳傾城叫住了他,擡手拋給他一樣東西,夥計接過嚇了一跳,“這……這位公子,這怎麼使得?”
“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若是好好答,這錠金子就是你的,”鳳傾城頓了頓,“倘若你敢有所隱瞞,你的人頭……就是我的。”
夥計心中叫苦不迭,這燙手的金子可能隨時都會令自己丟了性命,他求助地看向蘇瑾生,“蘇公子……”
“第一個問題,近一個月來,同福樓可有什麼奇怪的陌生面孔?”鳳傾城不理會他徑自開口。
“這……”夥計心中暗自腹誹,要說生面孔,眼前這位不就是麼。
“啪。”鳳傾城將袖中匕首放在桌上。
“有,有。”夥計一見那森冷的匕首連忙點頭,“大概半個多月前有一個年輕公子來酒樓,那公子一看就不是我們驚鴻城的人。”
“哦?”蘇瑾生有些意外,“爲何之前燕鑫問時沒聽說過?”
夥計瞟了眼鳳傾城,“掌櫃說我們開酒樓的迎來送往,進門都是客,而且我們哪兒知道哪個客人得罪得起,所以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鳳傾城冷笑一聲對蘇瑾生道,“這就是你們的解決之道?”蘇瑾生面上閃過一抹尷尬。
“那公子可是長得俊朗,略帶一絲妖嬈?”鳳傾城追問道,鬼鬼正噎着一塊糕點,一聽這話也停了下來,鳳傾城說的應該是辰慕。
“您怎麼知道?”夥計很是詫異。
“第二個問題,你爲什麼會關注到他?”鳳傾城繼續問。
“是這樣的,本來那公子只是長像不俗,倒也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可是後來他走的時候鄰桌的幾個客人尾隨他而去,當時我就在猜想莫不是那公子財露了白才惹上那幫人。”
“那些是什麼人?”蘇瑾生開口,照理說驚鴻城管制森嚴,沒有人敢擅自劫人。
“嗯……”夥計努力回想。
“他們穿着打扮是東陽國的模樣,但是身材要高大些,膚色略微偏麥色,臉型棱角分明。”鳳傾城纖細的手指輕巧着桌子。
“您怎麼知道?”夥計簡直有種見了鬼的感覺。
“北荒國?”蘇瑾生這才意識到鳳傾城所指。
“嗬,你能想那麼久說明他們第一眼看上去並無不妥,但是一定有些與衆不同的地方。”鳳傾城揮了揮手,“金子歸你了,下去吧,我今日問你的事兒不許對任何人說起,否則……”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夥計這才鬆了口氣忙不迭關門退了下去。
“那個年輕公子就是小姐口中的朋友?”蘇瑾生見鳳傾城良久沒說話。
“嗯。”鳳傾城深吸了口氣,“看來他果然是被北荒國的奸細盯上了。”
“如果需要,我可以讓燕鑫和燕淼去查,只要有他的畫像,只要他還在驚鴻城,想找到並不是難事。”蘇瑾生道。
“不,”鳳傾城搖頭,“以他的靈力,對付幾個北荒國的奸細不在話下,只是他爲什麼就消失不見了呢?”
“小姐是說他有意隱藏行蹤?”
“他是替我來保護外公的,照理說他應該會去城主府找外公,如果他沒去,說明一定是另有事情發生,”鳳傾城略一沉吟,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莫非他找到了北荒國皇帝的行蹤?”
“什麼?”蘇瑾生臉色微變,“如果是這樣,小姐的朋友怕是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