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很少單獨來女兒們的閨房裡。
不過，他還是繞過了李氏，進了尼楚賀的屋裡。
“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伺候尼楚賀的丫頭們都是一驚。
“阿瑪來了？”尼楚賀意外的出來就見四爺正進來。
“阿瑪吉祥。”尼楚賀忙道。
“起來，阿瑪有事和你說。”四爺扶起她。
尼楚賀愣了一下應了一聲，叫人上茶去了。
四爺坐下看着閨女給他端來了茶，心裡不是不感慨。
要是沒有那回事，他也不會親自來，就算是再喜歡的女兒，該婚配的時候，也是有福晉出面，大不了她的額娘李氏也管一管就是了。
可是，對於尼楚賀，四爺有種愧疚，少不得想親自問問她的心意。
“坐下，阿瑪有事和你說。”四爺招手。
尼楚賀坐下看着四爺。
“關於你的婚事，你自己有想法麼？”四爺問。
“一切都聽從阿瑪和嫡額孃的。”尼楚賀很是知道規矩的應道。
“張林的事，皇后娘娘與你說了吧？他如今是五品將軍，並騎都尉。你要知道，就算他是蒙古王子投靠了大清，要想要爵位也是不易。何況他既然放棄了蒙古王子的身份，就更沒有這般殊榮了，所以，這個爵位是爲什麼你當知道。”四爺嘆氣道。
是那人想要娶尼楚賀，這才幾次三番上摺子。否則就算是立功了，怎麼會這樣簡單就成了五品將軍？還有爵位呢?
“阿瑪……您的意思，女兒懂了。那個人，在蒙古的時候見過很多次，他很好。要是……女兒不排斥的。”尼楚賀低頭。
“你別委屈自己，是阿瑪沒照顧好你，你要是不願意，阿瑪求你皇伯伯就是了。”
“阿瑪，女兒不委屈，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瑪也覺得那人好，那就這樣吧，何況……女兒的事，他都知道，他也不嫌棄。”
四爺一愣：“阿瑪不知道……”
“阿瑪，不必爲女兒費心，他很好，女兒願意。”當那個人是不可能之後……其他人，都好吧。
何況，克木……張林很好，她會做到忘記那個人，與他好好過日子的。
“好，你這樣說，阿瑪就安心了。好好歇着吧，阿瑪去看看你額娘和弟弟妹妹去。”四爺起身，還是拍拍女兒的頭。
“恭送阿瑪。”尼楚賀笑着福身。
四爺走後，只是去看了看李氏，就往正院去了。
李氏被瞞着，並不知四爺爲何去尼楚賀屋裡。
到底四爺不忍叫她知道尼楚賀發生的事，所以也就一筆帶過，只說有事和福晉商議，所以才走了。
正院裡，四爺道：“想來，不日就要下旨，尼楚賀的婚事就要定了，這事還要勞煩你。”
“爺果然是不當我是自己人……”四福晉低頭。
“這又是哪裡話，怎麼就不當你是自己人了？”四爺頭大，年紀大了，福晉反倒是越發小性子了……
“那爺還說什麼勞煩，我不是府裡的福晉麼？”四福晉還是不擡頭。
“好好好，是爺錯了，給你賠禮！”四爺笑着哄。
四福晉這才擡頭：“都是應該的，我哪裡就勞煩了。”
“好好好，都是爺的錯，就拜託福晉了。”四爺笑道，真是越發覺得福晉……可人憐。
“多謝爺信得過，臣妾會和李氏一起參詳的，府裡就這個幾個丫頭，哪一個也不好委屈了。”她自己的女兒沒留住，府裡這兩個都是李氏生的，她也不會委屈了她們。
四爺只是一看，就知道她是想起那個早夭的孩子了。
四爺至今也記得，那個靦腆漂亮的孩子，擡頭叫他阿瑪的時候的樣子。
那會子，四爺和四福晉的關係不比如今這樣好。來正院也沒有如今多。
但是四爺對嫡出子女們的關愛，是一點也不少的。
那會子，弘暉也不小了，他的眼光放在二女兒身上也不少。知道她是個害羞靦腆的性子，也時不時就給她些東西。
所以，那孩子沒有了，四爺也是心碎的厲害。
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了，福晉的小兒子也不小了，她沒有在懷孕，想來，再想要個女兒也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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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琢磨了，你心裡的難過，爺都知道，等以後弘暉有了女兒，抱來你這裡養着就是。”四爺道。
弘暉的妻子已經有了身孕，要是生了女兒，就抱來福晉這裡養着就是了。
“爺說哪裡話，哪有額娘捨得離開自己孩子的？弘暉媳婦生了他們自己養着就是了，我不過白想想……那孩子過去那麼久，我都要不記得了。”福晉笑了笑，說着違心的話。
“你呀……哎……”四爺抱着她，嘆了一口氣。
哪有能忘記的？他這個做阿瑪的想起尚且難過。
還是有那麼多孩子的阿瑪，福晉只會更難過。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麼能忘記？
“爺……我……”四福晉低頭埋在四爺懷裡，心裡很難過。
要是那孩子也還在，她也該歡喜的給她準備大婚的東西，或者是擔心她是不是嫁得好……
可是，她都去了那麼多年了。
“別難過，爺都知道。”四爺拍着她的背。
“主子爺，主子，四阿哥過來了。”外頭一個丫頭道。
四爺就叫了進來。
四福晉摸了淚笑着等兒子。
四阿哥進來正要請安，就看見四福晉臉色不好：“額娘這是怎麼了？哭了？”
六七歲的孩子，說不懂事也懂事了，見額娘這樣，就撅嘴看四爺：“阿瑪好羞，欺負額娘。”
比起弘暉小時候，這個四阿哥更是得了四爺的喜歡，四爺和福晉好，不是在正院就剩下了李氏那。
所以，四阿哥是很得寵的長大，跟四爺也越發沒大沒小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你阿瑪不是了？是額娘想起了過去的事罷了。”四福晉叫兒子逗笑了。
“額娘，您想過去做什麼？過去都不開心，就不要想了嘛！”四阿哥過去道。
“對，你說的是，以後額娘不想了。快給你阿瑪道歉。”四福晉拉着兒子。
“阿瑪阿瑪，兒子錯了，阿瑪不要生氣！兒子寫大字！”四阿哥就笑嘻嘻的拉着四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