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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沉默了下來,他雙手抱胸很認真的在思考着,枯木青冥帶着某種尊敬的低垂着雙眸,兩手放在膝上,他很耐心,也很有禮貌,生怕吵到這老頭似的,連呼吸聲都控制的很輕很輕。
“我明白了。”許久,老劉微微點頭,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盲局之所以被稱之爲盲局,在於它瞎而不盲,小二爺心思縝密,卻有爲何上當?”
“成於麻子,敗於麻子。”
其實從踏入度假村開始,我們便進入了對方精心佈置好的局面中。龍開元利用三天的時間來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最先接觸我們的就是那對情侶。
度假村裡設有賭坊這並不稀奇,雖說是開門做生意,但畢竟是撈偏門,別的不怕就怕便衣抄底,更不會大張旗鼓的到處招攬生意,而那對情侶似乎就怕我們不知道這裡有賭館似得,見面就拉攏,這本身就讓人有了懷疑。
枯木家的人抵達度假村後,龍開元纔出面,他既約了楚白,又幫着枯木家的人害我,以他與表哥的關係,這麼做也在他的情理之中,但我沒想明白的是,他在這裡面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到這裡,這個局有疑問,但並無太大紕漏。按照他們的套路走,我應該中毒,然後解毒,枯木家的人登場,這纔是合情合理的地方,不過所有人都沒想到蘇七七會親身替我解毒。
小七是這個局轉折的關鍵,龍開元給了我們門卡,所以他們知道我一定會去賭坊,一擊不中便有了這一出,由此可見,龍開元與枯木族的關係不一般。
賭坊裡的襲擊可以說是這場局的第一個敗筆,想要引我入局的方式有很多,挑小七下手有兩種可能,其一她是跟我發生過關係的女人,其二她是蘇家的人。
我選着後一種,小七進入賭場後就毫不避諱自己的身份,她有意而爲之,是試探也是挑釁。
襲擊蘇七七失敗,對方帶走胖紙他們,請我入鱉,這是後手,也是唯一能保證我會上船塢的方式。
賭坊設賭局無可厚非,要說前面堵得是人,那上了船塢賭的就是心思!
從錢老闆到王家兄弟,這些人看起來都很社會,但他們身上缺少了一個賭徒該有的狂熱與貪念。
老劉嘆了口氣,他點上煙吸了幾口,渾濁的眼裡閃過複雜。“這次,我們敗了,放他們走!”
枯木青冥那張笑臉終於有了其他的表情。“我不服!”
老劉哼了聲。“盲局可大可小,看不穿的是賭局,看得穿的是騙局,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跟小二爺說。”
枯木青冥遲疑的了下,還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這老頭果然不是普通人,如果真的開局,我未必能贏過他。
“高進近來可好?”我驚詫的望着老劉,他怎麼會認識師父。
老劉笑呵呵的將菸頭掐滅在菸缸裡,解釋道:“你耍的那套是我教的,不過你耍的比他好。”
“你是誰?”
老劉笑着擺擺手道:“我是誰不重要,替我向你師父問好,有機會再喝一杯。”
有人進來,將我和小七帶了出去,與老劉說話間,枯木青冥已經安排好船隻,送我們回度假村。
坐在船上,我望着站在船塢上的老劉,陷入沉思中。
老劉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我知道他是個天生的賭徒,一個很老派的賭徒,他講規矩。
被看穿的局要麼棄之不用,要麼下狠手滅掉對方,索性他是老派,不然這次還真的不容易脫身。
隨着船隻的遠離,枯木青冥的身影越來越遠,一身白衣的他站在夜色中更叫人難以忘記。
“老爺子爲何放他們走?”
“你不是他對手。”
老劉直到看不見船隻後,才轉身回到大棚中,他拿起骰子放在掌心中慢慢磨着。
枯木青冥走了進來,他依舊不服的哼了聲。“不是您,我早已......”
“挖了他的心?有何用?他是被選中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沒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的珠子嗎?”
枯木青冥睜大眼不可置信道:“那是魂珠嗎?”
老劉斟了杯茶慢慢喝着:“黃河路下面是什麼樣你都看到了,那裡地洞完全掩埋,這是靈石的力量。看他樣子對靈石一無所知,或許對你來說是好事,不過我沒想到他會找到魂珠。”
“不,應該說是魂珠找到了他,暫且讓他先養着靈石,先回去。”
枯木青冥沒有動,老劉斜眼看着他道:“不情願?”
“不是!只是就這麼放過了,心有不甘。”
老劉和藹的笑了笑,一手壓在他肩頭上道:“知道你今晚爲什麼會敗嗎?”
枯木青冥搖搖頭,他自認爲今晚的局並沒錯,錯在他用錯了人。
“你不是一個賭徒,而他天生就是幹這行的。”
枯木青冥沉默了,老劉一句話說道他心坎裡,他默默捏起拳頭,許久之後,衝着外面喝道:“走!”
當我扶着蘇七七上岸後,看到不遠處又有兩艘船離開船塢,不過他們的方向卻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船上的白影眨眼即逝。
“別看了,枯木族的人一旦選擇離開就不會回來。”蘇七七扯着我的袖子,示意我朝後看。
胖紙衝着我嘿嘿傻笑着,清水與冷凡站在他身後,看到三人安然無恙後,我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
衝着胖子張開雙臂,媽的,200多斤的胖子就這麼飛撲到我懷裡,把我撞得節節後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子,他要再用點力的話,我就與河塘親密接觸了。
“死小子,能不這麼騷包嗎?”我笑罵着胖子。
胖子把我抱起來,笑呵呵的走到清水他們跟前,自豪道:“我說啥來着?咱們的小二爺絕對不會丟下自己人自己跑路的。”
被胖子扛在肩上,太尷尬了,尤其看到蘇七七一臉壞笑的模樣,我就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肥肉。
“放我下來,腦充血了。”
胖子哦了什麼,蜜汁尷尬的把我摔在了地上。“你看你矯情的,以前同睡一張牀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傲嬌過,切。”
“誰跟你一張牀了?”
蘇七七咯咯笑不停,她上來挽住我的手,靠在我懷裡問道:“你們只是睡一張牀,沒有乾點其他的嗎?”
我狠狠敲了蘇七七的腦袋,瞪起眼道:“想什麼呢?兩個大男人除了睡覺還能幹啥?”
蘇七七哦了聲,望着我的雙眸閃過戲虐,揹着手朝賭館走去,用我們都能聽到的聲音嘀咕着。
‘此地無銀三百兩,在牀上不睡覺還打架呀!’
我心裡哀嘆一聲,真是越描越黑,這些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