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老太大的姓氏挺奇怪的，連名帶姓氏連起來念奇怪。
甄賈氏，唐果聽說這個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老太太跟賈家啥關係？皇帝那裡肯定有資料，唐果讓人給找來着看。
不一會兒，孫九領來個侍衛，皇帝帶的是活資料。
唐果忍不住一笑，可不是？這可比紙上寫的靈活。
侍衛姓張，包衣出身，專門負責收集整理官員們的關係淵源，門清兒着呢。唐果聽他的介紹就行。
甄賈氏老太太是第一任榮國公賈源的幼妹，庶出。
簾子後面，唐果託着下巴做思考狀。
她是賈家人，難怪說甄賈兩家是老親了。不過還具很奇怪，那甄寶玉和賈寶玉長得相似，可甄寶玉和這老太太似平沒啥血緣關係啊？
接着問，哦~~~
甄賈氏老太太生了三個兒子，長子未娶而亡，未婚妻盧氏守瞭望門寡。次子自幼過繼給長房，就是甄應嘉他爹，也已過世。說起來，甄寶玉是這老太太的親重孫子。三子夫婦四年前去世，留下五子三女，長子即是甄永嘉。
還是很奇怪！
甄賈氏縱然是庶女，也是國公府出身，咋會嫁到包衣出身的甄家呢？
張侍衛很快給解了惑。
賈家當年能逃到關外，甄家出了大力，甄家於賈家有保全之恩。
後來甄家祖上跟隨明朝主將守衛瀋陽，瀋陽城破，甄家全家淪爲當時的正白旗旗主皇太極的包衣奴婢。賈家其時正外於上升狀態，但還沒封到國公，對自己這救命恩人倒也沒忘，再說，皇太極的家奴還是很有用滴！甄家又把準了主子脈搏、逐漸露臉。於是兩家越處越近，相互扶持，聯了姻。
原來是這麼個關係，唐果點頭。賈家老輩上的子女似乎不少，跟各處聯姻，確實是盤根錯節，難怪說百年大族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確有這個本錢。
從張侍衛那裡得了解答，唐果對這位賈代善的姑姑更有興趣了，決定到接見的時候，仔細瞧瞧。反正現在她是老大，只有她問別人的，別人無權向她提問。這老太太再精，也與她無關。
三月二十六日上午，多雲微風，天與比較涼爽，唐果覺得，是個，適宜老人家出行的日子。
甄賈氏老太太是三品誥命，甄應嘉的娘甄高失，甄應嘉之妻甄許氏和甄永嘉之妻甄蘇氏陪着先進來的。說起甄永嘉之妻甄蘇氏，她是蘇可休的親姑姑，與“原裝的唐果”有親戚關係，是她表姨。不過唐果懶得理會“原裝”的那些親戚，希塑這位也是個識相的。
一番虛套之後，甄賈氏、甄高氏兩個年老，唐果賜了座，倆老太太謝坐，坐下了。其餘人等侍立一旁。
近距離看，甄賈氏雖然年已八旬，精神還不錯，保養得好，臉上皺紋並不太多。
依稀可見當年的美貌。
難怪賈家出美女、美男，他家的基因看來不錯，庚果問了些老太太身體康健的話，甄賈氏一一答了。因她年老，唐果免了她起身回話，亦不需她謝恩，只讓甄蘇氏代爲行禮。又是一通折騰頌揚。
甄家剩下的女眷皆是無品級的，都在外面等着，要宣召才能進來。唐果便命人去宣。
一時進來一羣，已婚未嫁的都有，除了他家現有的，還有甄應嘉他們家的。
唐果心裡笑一下，按理說，不是應該在皇帝起駕離開杭州之後再來嗎？甄賈氏的生日在四月初六，皇帝四月初二起程，這功夫來，多麻煩？看來爲了那位五姑娘能順理成章的到達皇帝面前，甄家花了很多心思啊。大家都來，纔不顯得突無嘛。
甄家的女孩兒們論外貌皆屬上乘，依甄家男子之名取字，老一輩以”嘉”字排行，少一輩以“寶”字排行。
唐果只關注兩個人。
一個是甄永嘉的未嫁妹妹，欲要嫁給林嶽的那個。
甄寧嘉，看起來溫柔大方，舉止有度。長得十分出挑。
另一個自然是甄應嘉的五女兒了。結果這麼一圈，不在這兒。唐果也不問。
她不問，甄家卻是要給個交代的。甄高氏回話的時候，說起另有兩個女孩兒不能到場。和甄寶延、甄寶玉兄弟一起，昨日到城外寺廟給甄賈氏老太太祈福去了，後日才能回來。她說這是算好的日子，關係到甄賈氏的福壽，只他們兄弟姐妹幾人的屬相生日時辰最合適，又再三的向唐果請罪。
呵呵……你想看人家咋出場，人家給你來個缺席，到你丈夫跟前直接登場了。
唐果當然不怪罪，點頭而已、不發表任何一輪。她不喜歡宣鬥但不表示啥都不懂。
至少在表面上，人家是行孝道去了，好事。別人若是說個“不”字，便是失德了。八十歲老太太的福壽，有啥比這更重要？
和甄家一衆女眷又說了些話，賞賜了東西，讓她們回去了。
待她們都走了，唐果坐着微笑。
今兒她宣召人家，提首通知的。人家仍舊缺席，跑去勾引她丈夫，這事多奇妙！
今兒皇帝要晚上纔回來，也是去了城外的一座寺廟，永善寺。寺裡僧人自己種田，常年接濟貧苦百姓，災年時照顧饑民。寺裡的主持方文已過百歲高齡，還常常親自出來煮粥、施粥。皇帝此去，是表彰其善舉。同時還要視察那附近的江堤。
唐果幾乎可以肯定，甄家人祈福的寺院就是永善。皇帝力圖不擾民，並未命人清場。而且，那是皇帝在杭州的官方行程中唯一一個，女子方便出現的場所。甄家五姑娘很有機會能見到皇帝，就是不知道人家安排個啥場面。
哼！居然打我丈夫的主意！還挖個陷阱給我跳！唐果小憤怒了一下。
晚上皇帝回來，一定要好好問問甄家的不知，是浪漫型還是英雄救美型，或者別的啥。這年頭除了草原女兒滿漢閨秀們不流行當衆唱歌獻壽。認爲那是伶人的活兒，大家子小姐做這個掉價兒。甄家然傳了個賢德女兒的名兒出來，應該從德行方面着手吧？
永善寺，當真是個好選擇。
難怪要冒着先得罪她的風險。
這麼說也不準確，只要甄家女兒在她眼皮子底下和皇帝接上頭，然後再進宮，無論如何都是要得罪她、打她臉的。大概甄家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記恨。
紫芝在一旁忙着給她換了杯茶，勸道：“夫人理那家人的算計做什麼？左不過是些妄想罷了！”
唐果笑道：“誰說人家是妄想來着？估計人家的想頭很快就要實現了的。”皇帝會讓她進宮的，說過了。
紫芝道：“還說江南人讀書多、更守禮呢！前天就知道夫人今個兒宣召她們，偏偏這個日子去祈福！哼！分明奔着皇上去的。好沒羞！便是進了宮又怎樣？”
“進了宮再說進宮的章法唄。咱們犯不着管人家的事。對了，紫芝，甄高氏和高嬤嬤是什麼關係，你知道嗎。”兩人同是內務府包衣世家出身，都姓高，這個要問一問。
“她們是出了五服的親戚，多年不來往的了。主早放心。無礙的。”
唐果便不再提這事。
甄家送個女孩兒入宮，是想和賈元春聯手呢，還是各幹各的？無論哪一種，到最後都要變成競爭對手吧？再來，皇帝絕不允許甄賈兩家的女孩兒真正在後宮聯手的。他心裡早有算計。
這此些人家爲啥想不開呢？
也許算是進取的一種手段？
皇帝說，包衣世家中很多在打這樣的主意，想要藉着後宮的力量，擡旗改籍，謀求更高的政治地位和更長遠的榮華富貴。在皇帝的勢中，不少人家的願望最終實觀了。一度出現過包衣服籍女子佔據多個後宮高位，乃至於把持後宮的情況。皇朝中後期，發展到朝廷奈何不了內務府的地步。後期，內務府甚至控制了朝廷。
說起來，俺這輩子的身份，也是從包衣籍開始的。“原裝”她爹打的不就是同樣的主意嗎？只不過沒成功……
唐果惡寒一下。晃晃頭，不再關心這些了。皇帝既然被夢境打過預防針，自會想法子對付。
吩咐人去佈置，自己族上男裝，出去玩！
過些日子，皇帝會抽出兩天時間陪唐果遊西期，所以今兒她主要是出去看看杭州的街景，順便吃東西。仍舊是去室家間諜機構聯絡處，安全和隱私都有保證。
古意盎然的杭州城讓人流連，杭州美食更是讓唐果差點兒忘了回去。待她回到住處，天已經全黑了。
皇帝比她早回一個多時辰，已打發人出去尋她。這會兒去書房處理急件了。
見唐果回來，早有人飛跑去稟報。
唐果自去洗漱。
換好衣服，正坐着喝水，皇帝回屋來了，“可算是回了，果兒逛了多少她方啊？”
“呵呵……很多。”唐果有點兒不好意恩，“你回來很久了？今天累不累？”
“今天的行程還算順利，提前些回來的，不累。”
想起那個大八卦，唐果興致高昂，拉着夫君坐了，笑嘻嘻問道：“陛下啊，今幾豔遇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