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倒也是。”
炎洛嵐終於點點頭,太子太傅心裡鬆了一口氣,正覺得有希望了時,卻又聽炎洛嵐說道。
“蕭大人今天四十二歲,已是年事已高了。本太子忽然想起,守在齊桓山邊界的周將軍已經四十三了,比蕭大人年歲還要高呢!只怕也是老了力不從心了,兒臣建議把周大人抽調回來,將兵權交給暗衛營的人好了。”
殿下的太子太傅忽然雙眼圓瞪,顯然驚恐大過驚嚇。
那齊桓山邊界的周將軍乃是他這一脈的人,手中正是握着兵權的,到時與他們起事也是個保障,若是因此將兵權給弄丟了,還真是很划不來。
兩相權衡之下,不管是保那一方,他們都是敗了。
蕭大人是不可能再留在帝都的,而那齊桓山邊界的兵權,早晚也定是要被收回的。
五皇子這一黨,這一次敗得一敗塗地了。
太子太傅畢竟是經歷過歲月洗禮的人,這時也知曉再多做爭議也無用,乾脆便退了下去不再說話。
然而炎洛熙卻不懂這裡頭的厲害關係,只是覺得自己的人被下了兵權、被貶謫,這樣的事情是不允許發生的。
心裡一急,便叫了起來:“蕭大人勞苦功高、兢兢業業,皇兄憑什麼將蕭大人貶謫!”
“哦?勞苦功高?兢兢業業?”
炎洛嵐不溫不火的重複了這幾個字,一雙薄脣吐出冷冽的話語,讓在場的人心頭都是一顫。
“蕭家這些年一直找各種藉口沒有繳納賦稅,蕭家所經營的商鋪一直都是壟斷整個集市並且故意擡高物價。使得百姓苦不堪言,蕭家還偷偷的經營了生鐵、私鹽的走私,蕭家的商鋪還是各種土匪窩點的聚集地。”
停了一停,眼光掃向殿下臉色已經慘白的蕭大人:“這樣看起來,蕭家還是挺忙的,也怪不得要勞苦一些了。五皇弟,你說是不是?”
“這……”
擡高物價,逃交國稅,還走私私鹽生鐵。
這哪一項拿出來都夠叫蕭家被滿門抄斬了,而如今竟然還被留着一條命,讓他做了官,這確實是一項天大的恩澤了。
“這還不夠,蕭家所斂收的那些金幣銀幣都到哪裡去了?招兵買馬,操練私兵。五皇弟,你怕是不知曉,蕭府的家丁可是要比你五皇子府的侍衛都要多兩倍!至於這兢兢業業,蕭大人一直致力於打擊同僚,拉攏政黨,拉幫結派的,也確實算得上兢兢業業了,連本太子看了都佩服得緊。”
“你……你……你胡說!你信口雌黃!”
炎洛熙自然是不相信的,蕭家家大勢大,就是因爲蕭家有商鋪,還有一個在朝爲官的蕭大人。但這些年蕭家也沒少給他五皇子府送東西,這些東西算不得絕頂的珍貴,卻定是一個商家能弄到的。
現在看來,原來只是蕭家在打着皇家的旗號,隱瞞着五皇子在做着非法的勾當!
有了五皇子反駁,蕭大人也來了勇氣,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說不定這樣一辯白便能洗清了呢?
“太子殿下,老夫家裡人雖然有幾家商鋪,然而做的都是正經生意,的的確確沒有太子殿下說的那些生意。”
“你看,他都說沒有?”
“哦?”
從嘴角勾出一個單音,猶如從地獄來的折磨人的魔鬼一般,縈繞在整個大殿上,氣氛一時壓抑到了極點。
不多時,衆人便見到一個太監手中捧着一個托盤,恭敬的走到殿前跪拜道:“太子殿下,您要的東西都取來了。”
“那便給蕭大人看看吧,看看他還認不認識自家的賬本兒!”
蕭大人見到那小太監時便有不好的預感,此時聽炎洛嵐這樣說,心裡更是‘啊’的一聲,差點失態的坐到地上。
文武百官一見這情況,便知曉太子所說十有**是真的了。有心人早已退開兩步,離蕭大人遠點,免得殃及池魚。
這擡高物價什麼的倒是其次,這般招兵買馬走私生鐵私鹽,這可是犯了大罪!歷來生鐵私鹽便只有皇家指定的生鐵商人和私鹽商人才能買賣,並且還有數量限制,這些權利始終都控制在皇家朝廷的手裡。
現在蕭家公然走私,這等於是在造反了!
蕭大人面如死灰,也不敢去看那些賬本,只跪拜到地上,一個勁的磕頭求饒道:“皇上,微臣知罪!微臣罪該萬死!只是求皇上饒過微臣的家**妾,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什麼都不知曉。”
“饒過?饒過了讓他們繼續做生意?”
炎洛嵐冷笑,這蕭大人真是天真了,想要用他一個人的性命來換得一整個家族的活路嗎?
如果是朝廷沒有查出來還好,但既然已經查出來了,這樣的大罪便是要株連九族的,即使是求情也沒有用!
蕭大人一聽,便知曉已然沒有活路,一張臉面如死灰,那雙平日裡閃着精光和得意的眸子也頓時灰暗了下來。
蕭家完了。
一個早朝,死了兩個月的太子奇蹟般的迴歸,收拾掉了涓羅國帝都的大家族蕭家。
最氣的莫過於五皇子炎洛熙,蕭家一直以來都是五皇子黨最大的助力,現在蕭家倒臺,緊接着一個兩個的大臣也都叛變站到了***那邊,他這個五皇子,已經成爲了一個光桿司令了。
“他炎洛嵐太過分了!是個太子了不起啊!還真當自己是個皇帝了!”
書房內已經是一片狼藉,炎洛熙還是覺得不解氣,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可見他氣得有多麼的厲害。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門外的侍衛進來,見地下一地的碎片,更是小心翼翼。
炎洛熙的神色由生氣變得越發的狠戾:“嬰兒找到沒有?”
“這……”侍衛一怔,這昨日才說要去找嬰兒,況且是要七七四十九個,哪裡就那麼快能找到?
“一羣廢物!”
“殿下息怒,屬下等已經打聽到幾處有嬰兒的地方,今晚便去將嬰兒給抱出來。只是要七七四十九個,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哼!本皇子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的時間本皇子便要看到那些嬰兒!”
他等不及了!炎洛嵐一日不除,他這心理就不舒坦。
炎洛熙面色猙獰,他很明白今日對蕭大人的懲罰,便是炎洛嵐的反擊。但這只是開了一個頭而已,等處理完了所有的五皇子黨,等他真正成爲了一個孤家寡人,炎洛嵐便要拿他開刀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在炎洛嵐動手之前,便殺了他!
因爲早朝處理蕭大人的事情,所以耽擱了很長時間,下朝的時候便已經臨近中午了。炎洛嵐急急忙忙的趕回宮裡,見月淺曦正抱着雲狐,悠閒的半靠在美人榻上,手上正拿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這時炎洛嵐身上凌厲的氣勢全然不見,眼眸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汪的溫柔,脣角勾起溫潤的笑意走過去:“在看什麼?”
“你回來了?”月淺曦擡頭,又揚了揚手中的書,“我在你書房角落發現一本有趣的書,是寫陣法的。”
“嗯?”他不記得他書房什麼時候有這種書,想必是後來宮殿裡頭的下人整理放進去的。“陪我用午膳?”
這都正午了,早膳便幹跪省了。
沒想到月淺曦卻是一臉委屈的擡頭看着炎洛嵐:“你說我等你吃早膳的……”言下之意便是她還沒吃早膳。
“你……”炎洛嵐是既心疼又無奈,打又捨不得打,罵也捨不得罵。最後只好轉身衝進來的宮女一吼:“還不快去擺膳!”
宮女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趕忙跑了出去擺膳去了。
月淺曦噗嗤一笑,沒發現這男人竟然還有這麼火爆的一面啊。
“還笑。”
炎洛嵐是真真的無奈了,回頭敲了她的頭一下,無意見到她手上拿着的書,不由得好奇起來:“都是些什麼陣法?”
“是些陣法的入門解釋,還挺全面的。”
月淺曦被炎洛嵐摟着在美人榻上又坐了下來,將書翻到第一頁給他看。
“每個陣法的陣眼和所需要佈陣的條件都不同,最平常的便是佈一個簡單的陣法,然後在陣眼上注入靈力使其運轉起來。還有便是打鬥中用的陣法,這種陣法比較靈活,是由幾個人一起變換走位完成的,那一日五皇子對付我們的那個陣法就屬於這一類。”
將書翻了一頁,又繼續說道:“還有些很兇殘的陣法,便是用獸類或者人類的骨血爲引,畫一個陣法,用秘法將其製成,其功效也是很兇殘的。以後若是遇見這種人,我都恨不得將其撕碎了。”
說着便翻到中間的某一個地方,指了一個地方給炎洛嵐看。
炎洛嵐仔細看去,原來這一類陣法是用活物的血或者骨骸爲引的,有時候佈陣的人爲了一個陣法的完成,會特地去捕殺目標活物,造成兇殘的殺戮。
也難怪月淺曦會這般的憤恨了,若是他遇見了,只怕想法也是差不多的。
“哎?這還有更兇殘的。”
剛剛翻過一頁,猛然看到上面其中一個陣法的解釋,連炎洛嵐也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靠!這真是畜生啊!竟然用新生嬰兒的血液!還要這麼多!若是有這樣的人,便是碎屍萬段也不足以平民憤了!”
月淺曦看後也大叫起來,情緒頗有些激動,整個臉蛋因爲激動而變得紅紅的。身子還不老實的蹭來蹭去,惹得炎洛嵐一陣心猿意馬,心思早就不在這書本上了。
起初月淺曦倒是沒有注意到,仔細的看了看這陣法的解釋,當看完準備和他分享時,才猛然察覺身下某個不老實的小兄弟已經擡起了頭來。
這……
“老實點!”
她現在可是懷着身孕,這人還不老實!
趕緊從炎洛嵐身上跳下來,月淺曦行動敏捷的跳到門邊,一點也沒有她肚子裡還有個寶寶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