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內。
月淺曦立在一旁,看着鬼娃娃上前只稍微看了一看慕容汐雨,問道:“怎麼樣?”
“嗯。”
鬼娃娃點點頭,言簡意賅的只答一個字。
這一個字另榻上的慕容汐雨立馬染上喜色,須臾又想起什麼一般,咄咄逼迫向月淺曦:“你前幾日不是說本皇子的腿不能治?”
慕容汐雨語氣中帶着狠戾和得意,這些情緒混合着他臉上傲慢的表情看起來,叫月淺曦覺着分外的幼稚。
這個皇子,還真是有事就想要現場報復啊!
“今日帶了一個厲害的大夫。”
“你前幾日爲何不帶厲害的大夫來?偏偏要叫本皇子受這麼些天的皮肉苦,你可知犯了何罪?!”
“大皇子殿下——”月淺曦冷聲道,“現在還沒治好呢,您還是好好將養着,便是個神仙也得有些時間的。”
慕容汐雨被噎得臉色一沉,當即便不說話了。
不管這事是誰給挑起來的,如今他也要忍氣吞聲的,好好的把這兩個人給伺候好了。
作爲一個皇子,這的確是有夠窩囊的。
看完病後,月淺曦並沒有帶着鬼娃娃離開,而是找了一個藉口陪在慕容汐雨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裡聊着。
而鬼娃娃則是很乖巧的做在慕容汐雨身邊,定定的看着他,就如看着所有一切的花草樹木一般,沒有任何眼神,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月淺曦看着這般,乾脆從旁邊撿了一本書,靠在窗子邊上看了起來。
期間林公公進來布膳了幾回,到掌燈時,月淺曦才終於說道:“娃娃,可以了嗎?”
“嗯。”鬼娃娃點頭,站起身來。
慕容汐雨立刻覺得有些如臨大敵,連忙支撐起身子來,緊張的看着鬼娃娃走近。
怨不得他會覺得恐懼。
掌燈十分大殿內的夜明珠尚且明亮,鬼娃娃卻是背對着燈光,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比那些傳說中索命的惡鬼要更加的叫人心裡發毛些。
“你別動。”
鬼娃娃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
這個人有點麻煩,治個病而已,何必要這樣動來動去。
不想慕容汐雨被她一聲提醒,果真僵直了身子不敢動了。
其實鬼娃娃治這些東西都不需要什麼形式的,但這樣的秘密不能被別人發現,少不得要過一個形式。
月淺曦上前從儲物戒指裡拿了一粒丹藥遞給鬼娃娃,鬼娃娃略微錯愕的給了慕容汐雨:“吃。”
這怎麼看,怎麼覺着有點兒戲?
只是兩人沒有理會他,不一會兒之後,便只聽月淺曦說道:“動一動腿。”慕容汐雨便試着動了動,這般一動,便發現腿上竟然有了知覺,不由得喜笑顏開。
“果真有用!”
那是,若是沒有用,他這條命不是白收了嗎?
月淺曦輕哼了一聲:“明日再來給你治剩下的,再過得兩三天只怕便要好了。”
如此三天,便是每日裡月淺曦帶着鬼娃娃往大皇子府上來,讓鬼娃娃在大皇子身邊陪着一整天,晚上再給他知腿上的傷。
到第三天上頭,洛朵朵忽然跑過來跟她說事情有些壞。
“怎麼了?”
“你看。”
洛朵朵將月淺曦引到房間外頭,房間門大開着,裡頭炎洛嵐佈下的那個屏障還好好的罩在慕容汐雲身上。只是裡頭原先的毒霧卻一點也看不見了,再看慕容汐雲,渾身都如在墨汁裡頭浸過了一般,渾身發黑。
“這些毒又進入到他體內了?”
“我想應該是。”洛朵朵說道,“我應該是料想錯了,那丹藥不是叫他體內的毒素沉澱的。而是兩者相遇,終有一種毒會敗下陣來被逼出體外。那一日他身上出現的那些,應該是原先體內的一些毒素被逼了出來。不過太子殿下設了這樣一個屏障,只怕如今他又把那些毒素全然吸取到身體內去了。”
“那早些天給他吃的丹藥,便是浪費了?”
誰也想不到,當初墨子琊一氣之下把洛朵朵帶走,竟然壞了大事了。
“這一道屏障,可以撤了吧?”
如今慕容汐雲的毒不僅沒有沉澱下來,反而可能變得更加的厲害了,他若是熬了過去,怕便是這世上萬中無一最毒的毒物了。
弄巧成拙,他們把事情弄得更加壞了。
月淺曦準備叫炎洛嵐將慕容汐雲身上的屏障撤了,到了房間卻沒見着人,問一問其他人,才知道這幾天都沒見着炎洛嵐的影子了。
“人去哪兒了?”
這麼大一堆人,竟然連一個人什麼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
月淺曦沉着一張臉坐在那裡,到今天忽然找他不到,她才恍然醒悟她原來一點也不瞭解他。
她從來沒想過去探測他在做些什麼,也從來不知道他有一些什麼勢力;她更是從來沒想過他做什麼事會有什麼目的。
她一直心裡想的,都是她自己。
她的仇恨她的委屈她的一切……從來沒有想過,他是一國的太子他還有他的事情要做。
就比如現在,他或許只是去做別的事情了,或許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也或許他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現在出意外了。
可她卻……找不到他,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
這便是她的愛,這便是她覺得的他們的愛。
“洛嵐……”
“怎麼哭了?”
頭頂響起熟悉的聲音,無奈而寵溺。
他從來都不會對她生氣,即使她這個妻子做得這麼不合格。
月淺曦擡頭,淚眼蔢娑中見着炎洛嵐宛如天神的臉:“你回來了?”
шшш★ тTk an★ Сo “嗯我回來了,怎麼哭成這個樣子?”炎洛嵐慢悠悠的親掉她眼角的淚水,半是寵溺半是責怪的問道。
“你去哪裡了?你在做什麼?如果有一天你不見了,我要怎麼找到你?你告訴我好不好?”
“嗯?”
“你總是知道我在哪裡,我去幹什麼。你總是知道我能做的就那麼幾件事情,可是你。我從來都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你在幹什麼,你在哪裡會有什麼勢力,會有什麼據點。你若是哪一天去了哪裡,我一點都不知曉,洛嵐……這樣的感受,很不好。”
以前她還可以猜測他要幹什麼,比如說涓羅國的野心,他也有一份。但現在,他一心一意的撲在她身上,在大月國,大月國能做什麼呢?她從來都不知道。
“洛嵐,你來大月國,除了給我找固本培元丹,還要做什麼?”
“嗯……本來只是想着給你找尋固本培元丹的。只是涓羅國那邊鬧騰得厲害,如今父皇已然知曉迎親隊伍被山匪全數殺害的事情了。”
“所以——”
所以是涓羅國的皇室之爭,他順道利用了,想要將五皇子引出來?
月淺曦一瞬間瞭然,誰說涓羅國太子一心不理朝政,只是到處雲遊?若是工於心計來說,怕是沒有人比的上了。
“不說這些,我帶你去看一個地方。”
炎洛嵐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大月國在五國之中不上不下。況且還佔了一個煉藥師之國的名號,若是這時動了大月國,其他三個國家只怕會聯合起來反抗。
這樣一來,就把涓羅國陷入險境了,是以他便是要做什麼手腳,也絕不會先動大月國。
當再一次站在落月居前面時,月淺曦又是一陣詫異:“落月居竟然這麼快就開張了,想來也是有些本事的。”
“先進去看看。”炎洛嵐笑而不語,拉着她走進落月居。
這一回迎出來的是一個徐娘半老的少婦,梳了一個慵懶的墮雲髻,上頭插了兩對兒玉髻子。既顯得莊重又不失風流,真真是好一個美人!
只見這美人迎了上來,面上只是淺笑,衝他們福身道:“兩位請隨我來。”
月淺曦轉頭看向炎洛嵐:你早定好了?
炎洛嵐點點頭,牽着她隨着美人兒往裡面走去,口裡說道:“玉娘,待會兒叫人上一些清淡可口的小菜便好。”
玉娘開口說好,聲音溫婉爾雅,帶着成**人特有的一種風韻。
這樣的美人,叫人更是欲罷不得的。
他倒是找到了好一個美人兒了!
“你這幾天便是常來這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嗯哼?這位英雄可是獵到了虎了?我看着倒像是獵到了一隻狐狸。”
炎洛嵐聽出她話裡的醋意來,不由得更加的開心,搖頭道:“我要的可是虎穴,這裡頭的老虎若是不咬人,便叫它活着。若是衝我吼一吼,便只有剝了皮、抽了筋骨,吃肉製衣便罷了。”
月淺曦看見前方的玉娘身形稍微頓了一頓,連腳步都錯亂了幾步。
“是以你把虎穴佔爲已有了?”
“那是自然。”
說話間兩人已走入一個廂房,這廂房設在落月居後院的最後一間,是極其寂靜的一處所在。
玉娘走在前面,在廂房的一處扳動了一個開關,便見地板上開出一個地道來。
“這是?”
“進去看看。”
炎洛嵐笑着牽着月淺曦的手走過去,地道的階梯並不長。當月淺曦注意到地道兩旁的牆壁竟然是由整塊的金子打造而成,上頭密密麻麻的鑲嵌了許多的小明珠,此時瑩瑩的光着柔和的冷光,照亮着整個地道。
原來落月居前邊的裝扮比之這裡,簡直是要不值一提了!
這真是一個奢侈的存在!
“這若是有人告訴我,這裡不是哪一個國君開的,我倒是不敢相信了。”
月淺曦讚歎道。
炎洛嵐笑了笑,說道:“這裡自然不會是國君佈置來享樂的,這是我送給你的。長風向晚,落月長居,看看可喜歡?”
走過階梯,前方是一扇圓拱門,穿過這道拱門,裡頭是一個小院子。
這院子卻是與衆不同的,這是一個在水中的院子。
地上是瑩瑩的一汪清水,用白玉石與黑曜石鋪就的小道蜿蜒淹沒在清水中,水只淺到腳踝,正好能看出碧波下的石子路。
院子裡全是用了各色珍貴的珊瑚或者玉石,拜訪雕刻了各種的植物花卉,並假山在其中。珊瑚樹上裝點點綴了明珠寶石,發出瑩瑩的光芒,將整個院子照得一片朦朦朧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