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這個女人下了不少功夫
蘇月一震,那眉眼。
是她!
慕容侯!
蘇月怔了怔,有些反應不過來,微微失神了片刻,又驀地想起什麼,轉眸看向身側的男人,卻只見男人輕輕抿着‘脣’、眉眼淡淡的樣子妲。
說不出心中的感覺,蘇月微微蹙了眉,又無聲地掙扎了一下,想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未果,反而被他抓得更緊了些,他睇了她一眼,轉眸看向場中央 ” 。
‘女’子已經在場中央站定,盈盈俯身,對着景帝的方向一鞠,聲音如黃鶯出谷、清潤若珠,“民‘女’舒思洋蔘見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舒思洋?!
蘇月愣了愣,微微低頭,輕彎了‘脣’角。
原來慕容侯真名叫舒思洋!
很好聽的名字。
又禁不住偷偷擡眼睨向身側的男人,卻見他依舊只是淡凝了眸光看着場上,一幅諱莫如深的模樣。
前方景帝似是心情大好,笑着擡手止了樂工的奏樂,頓時,全場靜寂。
“舒思洋?”景帝勾着‘脣’、鳳眸深深:“不知你想要給大家表演一段什麼舞蹈?”
‘女’子嫣然一笑、眸光瀲灩,“回皇上,民‘女’準備舞一曲‘雀展’。”
雀展?!
景帝微微一怔,衆人唏噓。
對於此舞,大家都曾有耳聞,雀展雀展,就是孔雀舞,孔雀開屏,只是此舞聽說很是難跳,極其考驗身子的柔韌度不說,也需要很漂亮華麗的孔雀羽衣。
她跳?
就着她身上這件素袍來跳?
衆人心中疑‘惑’,‘女’子軟糯一般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一直聽聞八王爺‘精’通音律、熟悉樂理,曾在風月樓選‘花’魁之日一曲《醉紅顏》撥‘亂’了多少‘女’兒心,不知今夜,民‘女’是否有幸,請八王爺爲民‘女’伴奏一曲?”
蘇月一震,本能地看向商慕炎,卻見他眸光似是微微一斂,很快又恢復一片沉靜。
衆人低低的議論聲響起。
這八王爺風流不羈世人都知,曾經在風月樓裡給妓.‘女’伴奏出盡風頭一事也有很多人耳聞,只是如此被這個‘女’人提起,也不知其意褒貶、天子又作何想法?
“老八,那就讓朕也見識見識你的琴藝!”
景帝‘脣’角輕揚、聲音卻是略帶低沉。
‘女’子璀璨一笑,再次鞠身,“多謝皇上成全!”
末了,又轉過身,朝着蘇月和商慕炎的方向,盈盈頷首,“有勞八爺了!”
商慕炎眸光一閃,蘇月輕輕一笑。
在她想要再次將手‘抽’出來的時候,手背一輕,他已放開了她,朝樂師那邊走去。
蘇月垂眸,怔怔看向自己忽然跌落的手。
那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一陣夜風獵獵吹過,她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見商慕炎走過來,坐於瑤琴邊上的樂師連忙起身讓座,男人對其略一頷首表示謝意,絳紫袍角一撩,坐了下去。
白‘玉’一般纖長的手指撫上瑤琴,正‘欲’落下,眼梢輕擡,掠了場中‘女’子一眼,又朝人羣中的某一個方位看過去。
蘇月淡淡別過眼。
琴聲錚錚,幽幽而起,似泉水叮咚,似小溪潺潺,悠悠揚揚。
蘇月微微一怔,緩緩擡眸看過去。
男人低垂着眉眼,金‘色’的青龍面具在篝火的映照下,閃着粼粼的光,手指靈活而動,帶出一串串美妙的音符。
果然彈得一手好琴。
她竟然今日第一次知道。
彎‘脣’,輕輕一笑,也是,她又瞭解他多少?
她從未了解過他!
場中央,‘女’子靜立了一會兒,似是在感受他的旋律,在衆人微微疑‘惑’、翹首以待之際,驀地手臂一展,身上素衣褪去,在空中拋出一抹白‘色’的弧度,跌落在地。
一身綠‘色’長裙盡顯,婀娜多姿!
衆人震住。
倒不是震驚於她當衆脫衣,也不是驚‘豔’她一身綠裙,而是因爲那綠裙上面……
一顆一顆璀璨閃亮的東西…….
螢火蟲!
竟然是螢火蟲!
全身上下亮晶晶的都是螢火蟲!
蘇月亦是爲之憾住。
衆所周知,螢火蟲是夏夜纔有的東西,而如今還是‘春’日,哪裡來的螢火蟲?除非自己培育,這得多費經歷,而且螢火蟲生命週期也短。
看來,爲了今夜這一舞,這個‘女’人下了不少功夫。
她的目的只是一舞這麼簡單嗎?
肯定不是!
蘇月微微抿了‘脣’,朝撫‘弄’瑤琴的男人看過去,只見他依舊低垂着眉眼,似是隻專注於手中動作。
景帝眸‘色’漸深,睨着場中‘女’子,忽然笑道:“思洋姑娘好心思!”
舒思洋回之以淺淺一笑,巧笑嫣然中,倏地展袖甩出,開始迎樂起舞。
揮出的長袖如海‘浪’翻騰,甩出瞬間,又被主人‘玉’臂一伸收回,隨着‘女’子捻起的蘭‘花’指,長袖滑至手肘的位置,‘露’出一大截潔白的皓腕,也‘露’出纖纖‘玉’指擺成的孔雀頭。
蘭‘花’指伸過頭頂,皓腕輕顫、彎曲、、翻轉,就像是一隻靈動的孔雀時而悠閒踱步、時而凝神靜思、又時而興奮狂舞,‘女’子的另一隻手,輕輕撩高裙裾。
柳腰款擺、踢‘腿’、旋轉,滿身的螢火蟲絢爛了她的四周,面具上的兩根孔雀翎也隨着旋轉的舞身劃出最美的弧度。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翩然起舞的‘女’子身上,除了琴音,篝火的畢剝聲,以及偶爾夜風吹過的聲音,全場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
蘇月輕彎着‘脣’角,擡頭望了望天。
天空如緞蔚藍,繁星滿天,遠處密林深深、樹影婆娑,身前篝火熊熊、搖曳生姿。
商慕毅然說的對,果然,良辰美景!
琴聲悠揚、舞姿翩躚,男人‘女’人,真真是天下無雙的。
許是方纔跟冷煜跳得有些累了,此刻,她只覺腰痠背疼,疲憊至極,默然轉身,她回到邊上的軟墊上坐下。
此時,場中也是一舞畢。
掌聲雷動!
爲那琴者,也爲那舞者!
景帝更是起身站起,毫不掩飾雙眸中驚‘豔’的表情,他笑着撫掌,“果然如老五所說,長袖善舞、‘精’妙絕倫啊!”
景帝鳳眸深深地凝着場中‘女’子,驀地又想起什麼,轉眸看向商慕炎,“老八,你的琴藝也是堪稱一絕!”
“多謝父皇誇獎!”商慕炎起身,對着景帝微微一鞠,遂又擡頭,輕凝了眸光,淡淡睇向場中剛剛舞罷的‘女’子,片刻,又轉眸朝方纔蘇月站的地方望過去,大概是不見人的緣故,眸光微微一怔,下一瞬,又環視着四周尋了過來。
景帝的聲音再度響起,“高盛!聽說宮裡的司舞房正缺人?”
景帝一邊說,一邊度了一記眼神給高盛。
高盛會意,忙手執浮塵上前,“回皇上的話,司舞房的劉掌珍近日身染重疾、纏綿病榻,而張掌珍平日多負責日常雜物,舞蹈編排都是劉掌珍在負責,如今一病,司舞房還的確是缺人!”
“嗯!”景帝點頭,轉眸看向場中落落而站、一身亮晶晶的‘女’子,“不知思洋姑娘可否願意去宮中司舞房任掌珍一職?”
全場一陣壓抑的譁然。
誰都知道,這宮中各司各制,特別是掌珍,也就是‘女’官,是需要層層考驗、層層面試,纔可以坐到那樣的位子。
而今日這個‘女’子,竟然憑藉一隻舞蹈,就輕輕鬆鬆入宮做掌珍,雖然,這個舞蹈的確跳得美輪美奐,但是…….
不過,天子就是天子,有着指鹿爲馬的至高權力,何況是任命一個人。
場中‘女’子面上一喜,輕撩裙裾,盈盈一跪,“多謝皇上厚愛,民‘女’定當竭心竭力!”
皇帝笑着擡手,“平身吧,以後可不能自稱民‘女’了,要稱臣!”
‘女’子怔了怔,又是嫣然一笑,“是!臣遵旨!”
衆人齊賀!
‘女’子神采飛揚、一一頷首謝過。
直到這一刻,蘇月才明白過來。
或許,這纔是這個‘女’人真正的目的,慕容侯的身份不能用了,所以,就打入宮中是嗎?
她彎了彎‘脣’,擡眸朝商慕炎看過去,正撞上他一一搜尋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撞,她目光撇開,余光中,似乎看到他拾步朝她走來。
忽然,前方有稚嫩的童聲響起,“你身上的這件衣服,用了多少隻螢火蟲?”
衆人一怔,皆循聲望去。
是景帝最小的兒子,時年八歲的十七王爺,商慕軒。
此刻,他也戴着一頂小面具正坐在他母妃宸妃的懷裡,手中把玩着一盞柳溪鎮村民獻上的‘花’燈,眼睛斜斜地看着場中的舒思洋。
舒思洋臉‘色’微微一白,默了默,正‘欲’回答,十七稚嫩的聲音又接着響起,“夫子說這世上不光是人,任何小動物都是有生命的,我們要心存善念,善待它們,可是,這樣將螢火蟲縫製在衣服上面,得要犧牲多少隻螢火蟲呢?父皇……兒臣不明白,這樣心腸的‘女’人,父皇爲何還要讓她做‘女’官?”
衆人一驚。
舒思洋麪‘色’瞬間煞白如紙。
景帝亦是沉眸,臉‘色’轉黑。
宸妃件帝王不悅,更是大駭,連忙冷聲呵斥懷中十七:“你小孩子家懂什麼,休得胡言‘亂’語!”
末了,又吩咐邊上的一個老宮‘女’,“快帶十七爺下去玩!”
老宮‘女’領命,上前牽十七的手,十七哪裡肯依,不悅地擡手揮開,一個不小心,手中的‘花’燈沒拿住,“砰”的一聲跌落在地上,發生令人心悸的脆響。
碎屑四濺。
十七一看傻了眼,“我的天鵝燈,我的天鵝燈…….”
‘花’燈做成小天鵝的模樣,潔白無瑕,的確‘精’致可愛,如今只剩下碎片一地。
“你賠我,你賠我,你賠我天鵝燈……”十七猛地擡頭,抓着老宮‘女’的手大哭了起來。
衆人一震,老宮‘女’更是一嚇,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宸妃一見這樣子,連忙哄勸,“十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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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的妃嬪見狀,紛紛拿出自己的‘花’燈,“來,十七,這個給你!”
“十七,你看,我的這個‘花’燈更好看,也送給你了!”
“不要,不要,我就要我的小天鵝!”十七揮舞着手推開,哭得更兇了。
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景帝冷了臉,“十七,莫要胡鬧,等回去讓鎮長再給你做一個!”
鎮長聞言起身,對着景帝一鞠,又對着十七一頷首,“十七爺,草民鎮上有個專‘門’製作‘花’燈的‘花’燈坊,今日上山,帶的‘花’燈有限,而且各個都沒有重複,所以,十七爺若想要小天鵝‘花’燈,草民回去後,讓他們做出來,十七爺想要多少,就做多少,好不好?”
十七這才慢慢止了哭,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地看着他,“真的嗎?”
鎮長一驚,“草民哪敢欺騙王爺?”
十七吸吸鼻子,點頭,“那好!下山你就給我做!但是……”
他伸手一指,直直指向那個老宮‘女’,“她‘弄’碎了我的天鵝燈,她就得給小天鵝償命!”
給小天鵝償命?!
衆人大駭。
老宮‘女’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一個勁地將頭磕在冷硬的山地上砰砰直響,“請十七爺饒過奴婢,請十七爺饒過奴婢……”
所有人都看着景帝,大氣不敢出。
大家心知肚明,對於皇家來說,掌握着生殺予奪的權力,懲罰一個宮‘女’下人,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別說犯了錯誤,就算沒犯錯誤,主子讓去死,那也得去。
所以,求情不求情,橫豎都是一個死字。
景帝緊緊抿着‘脣’,沒有說話,他也有他的計較。
十七還是一個孩子,若同意他爲之,恐被世人說他昏君一個、草菅人命。
可是十七也是皇子,若不同意他爲之,只怕掃了皇室威嚴、降了自身身份。
畢竟,只是一個宮‘女’,賜死就賜死,也沒有什麼。
微微猶疑。
那廂,蘇月看到商慕炎緩步朝自己走過來,她從軟墊上起身,也拾步朝他走過去。
商慕炎微微一愣,不意她會如此,眼‘波’微動。
可就在兩人走近的瞬間,蘇月卻只是微微一笑,快步與他擦肩而過。
他一怔。
她卻已款步朝場前方走去。
經過舒思洋身邊的時候,她感受到了那一抹深凝過來的目光,她並未理會。
蘇月站定,對着十七略一鞠身,“我能跟十七爺說句話嗎?”
衆人一怔,紛紛看了過來,十七更是一震,擡起烏黑的大眼睛,瞪着她。
其實,平日十七是認識她的,只是,現在戴着面具,估計也沒認出她來。
“你要說什麼?”十七問。
蘇月彎了彎‘脣’,“方纔十七爺也說了,無論是人,還是小動物,都是有生命的,我們要心存善念,十七爺既然連小小的螢火蟲都捨不得傷害,爲何非要殺了這個老嬤嬤呢?”
十七一噎,“她摔碎了我的小天鵝。”
“那如果我現在賠一隻可以動的小天鵝給十七爺,十七爺會饒過她嗎?”蘇月看向十七
孩紙們猜猜看,月月腫麼樣賠一直可以動的小天鵝給十七?猜對了,素子就週一(後天)加更,哈哈~~
孩紙們莫急哈,知道你們等什麼呢!這是大轉折前的最後一個事件鳥~~
謝謝煜筆勾墨親閃亮亮的鑽~~謝謝865563172親、醉湖月親、草草晨溪親、‘花’兒悠悠親的月票~~謝謝微醺的小牛親、開心小嘟親、18607561336親的‘花’‘花’~~~愛你們,羣麼麼~~~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