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一張表情陰冷的臉，洛逸晨緊握着的拳頭不住地顫抖。
顧莫琛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嘴角掛着冷笑，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察覺到了他探究的視線，洛逸晨儘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平靜一些，不想讓他找到任何的破綻。
兩人就這樣一直對峙着……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緩緩地開口，清冷的聲音隨着夜風傳到了顧莫琛的耳邊。
“你就這麼恨我們，一定要置我們於死地？”
顧莫琛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斂住了，陰鷙的眼眸中射出一道道仇恨的光，似乎恨不得將眼前的洛逸晨撕成碎片。
“你……還有臉問出這樣的話？”顧莫琛的瞳孔猛地收緊，仇恨的火苗越燒越旺，就連嘴角的那抹笑也逐漸變得猙獰。
“要不是因爲你爸爸，我爸爸會死嗎？我媽媽會跟着自殺嗎？就連我……也差點死了。雖然對我來說，活着還不如死去，可是隻要一想到你們一家人還在這世上逍遙快活，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總有一天，我要看到你和當年的我一樣，家破人亡！”
“當年是你爸爸自己經商失敗、資金無法週轉……”洛逸晨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你憑什麼，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我爸爸的身上？”
聽到他提起當年的事情，顧莫琛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我爸爸當年四處借債、走投無路，你們一家卻袖手旁觀、一點都不肯幫忙！我爸爸風光的時候，你爸爸跟他稱兄道弟，還說一定會共患難、共進退！可是結果呢？”
“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去了你們家，結果卻被你們家的傭人哄了出來。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的時候，他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說到這裡，他那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眸瞬間佈滿了血絲，隱隱有淚光在閃動。十年前那個下雨的冬夜，透過漫長遙遠的時光，真實地再一次重現在他的眼前。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恐懼、什麼又叫做絕望。自此之後，他的人生再也沒有了色彩……
在重新活過來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復仇！他一定要讓洛逸晨一家人體驗到，家破人亡的滋味。
“如果你一定要把過錯全部怪在我爸爸的身上，那我也無話可說。”洛逸晨知道，顧莫琛的仇恨已經根深蒂固，不管他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你有什麼就儘管衝着我來，不要傷害到無辜的人。我只求你一件事情，放過她……”
顧莫琛沒有想到他說的會是這些，怔忡了片刻，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洛逸晨，現在的你一無所有，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放過她，你要怎樣對我，都行。”
夜色漸冷，洛逸晨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這個冬天，大概是他這輩子經歷過最冷、最冷的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