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卓,不要怪曾伯伯,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說出實情而已。”絮兒盈滿了淚水的雙眸凝視着這個深愛自己至深的男人,“我懂了,我終於懂了,你爲什麼要對我守口如瓶,我終於懂了……對不起……對不起……”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他緊擰着眉,充滿溫柔的眼眸注視着她,“絮兒,聽我說,不要難受,爲了那種女人不值得,你還有我,你還有我,你聽到了嗎?”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衝出眼睛,她哽咽不已,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點頭。她知道,她知道身邊還有個深愛自己的丈夫。他這幾天爲了她而做出一系列事情,努力想要把她的傷害降到最低,可是今天還是被曾老爺子說破了。
“不要再想了,我們走,離開這裡,我帶你回美國。”他摟着她的肩,低頭在她耳邊說着誘哄的語氣。
她顫抖着雙脣,卻勇氣倍增地站起來隨着他往門口走。是的,卓說的沒錯,史露雪傷害了她,可她還有卓,還有他的保護和愛。
“絮……”曾柏堂才說一個字,便被鄭卓回頭射過來的眼神制止。曾柏堂不禁一陣愧疚,早知道絮兒這孩子這樣傷心,剛纔他就不應該說出她是史露雪和那個姓李男人的女兒。他們說要回美國,他們還會回來嗎?這一去恐怕……恐怕要等他死了,他們纔回來……
看着兩個身影在病房裡消失,曾柏堂的眼裡又一次聚起了渾濁的淚水。
車內,絮兒已經止住了哭泣,卻始終低着頭,一言不發。
他嘆息着把她摟進懷裡,低低地命令着司機,“開車,去機場!”
“不……”她在他懷裡擡起頭,似乎做了一番深思,“卓,我們暫時不回美國了,我想留下來。”
他輕輕撫去她眼角的淚珠,幾乎沒有經過思考,便低語着答應,“好。”
她一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你不問我原因嗎?”
他琥珀色的眼睛閃爍,帶着溫柔的憐惜,“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我這樣急着帶你回美國是因爲想要避開史露雪對你的傷害,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千防萬防,最後還是被你知道了真相。既然你想要留下來,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對。”絮兒點了點頭,從他懷裡離開,坐正了身子,“曾伯伯說史露雪臨走時留下證明說淺淺的出生不對,她與那個姓李的男人在二十年認識,所以我在想,可能淺淺的父親另有其人。我得把這個人找出來。你看到了史露雪留給曾伯伯的信了嗎?”
“嗯,我看過了。”他微微抿脣,垂眸尋忖了一會,“這件事我去辦就行了,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爲了怕曾淺淺傷害絮兒,在病房外的走廊裡他所說的資料只不過是個幌子,曾淺淺心裡有鬼,很容易就唬住。其實他根本不屑於用精銳的情報網查史露雪這對母女的事,然而現在來看不得不查清曾淺淺到底是誰的種。
絮兒沒有異議,她要查的話只能通過徵信社或是走一些彎路,他去查可能會更快。
她轉頭的時候發現車子正駛出醫院,忍不住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他輕柔的目光掃過她仍然蒼白的臉色,“送你回熾闇休息。什麼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我沒事。”她忙不迭搖頭,壓下心裡陣陣的疼痛,把冰冷而顫抖的小手塞進他的大掌裡,“史露雪把我做爲替罪羔羊,欺瞞的人只有曾伯伯。至於曾玄銘、淺淺、還有你都知道真相,所以我想通了,我不難受。真的,你說的對,爲了那個女人,不值得。我還有你!”
她低喃着只在他懷裡,他脣角彎起更深的弧度,在她臉上連吻了幾下,“這纔是我所認識的最堅強的柳絮兒。你不怪我沒有在他面前幫你澄清嗎?”
積聚在心頭的烏雲和陰霾不禁被他溫暖的懷抱揮散了不少,她在他懷裡搖搖頭,“不會,我知道曾伯伯中風了,現在還在住院,不能再受刺激,所以你沒有在他面前說出真相。至於曾玄銘和你一樣不約而同考慮到這一點,他也沒有出聲,我理解。”
“真沒想到那個老糊塗還相信史露雪留的那段鬼話。”他眯起如鷹般駭人的雙眼,緊握起拳的指關節泛白發出脆響。
“事到如今只能查出真相。”絮兒擔憂地嘆了口氣,“可是這樣一來,淺淺……”
他冷哼着,“你還管她做什麼?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手機在口袋裡響起來,絮兒看到是南方的電話,“喂,南方姐。”
“絮兒,怎麼回事?副總說你不拍戲了,你要和老闆回美國,是不是這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南方焦急萬分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南方姐,決定得太突然了。不過我們現在打消主意,暫時不回美國了。我記得今天上午有我的戲份,我一會就到片場。”
“哈哈,真的嗎?”南方頓時轉悲爲喜,“今天改拍外景,你記得到……”
南方說了一個地址,絮兒記下了,掛掉了電話,隨即把地址複述給了司機。
“又要拍戲?”他不悅地皺着眉,“我不是跟許井文說過,從今天開始那部戲換人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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