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顏走下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攔了出租車便去了徐氏。卻不知道卓俊臣在她下樓的一瞬間便交她認了出來,跟在車後。車在徐氏醫院門口停住。
卓俊臣跟在她身後,好在這是高級私立醫院綠化做得特別好,灌木林立,每次木顏回頭時卓俊臣都成功地躲過去。
木顏推開徐大夫的門,看見了久違的熟人。其實對於她來說,徐大夫對她也算不錯,如果不是他給仇太太提供陳菁玲的病歷材料,貝瑞研究室也不可能接收陳菁玲入院治療,如果那天早晨徐大夫看見她的時候給仇青山打個電話恐怕她就去不了巴黎,那個時候只要不落井下石的就是恩人了,所以對他木顏還是有感激之情的。
七年,徐大夫仍跟從前一樣,戴一樣的眼鏡,那樣斯文,在他的眼裡似乎所有的人都一樣的。那樣和平。都是專家,貝瑞和徐大夫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有誰知道那個醫學界的天才竟然是一個像周伯通一樣的老頑童,眼裡的醫學,其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要上他看上的疑難雜症,他就會追着對方四處跑,一定要把對方治好爲止。而在外界看來,能申請進入到貝瑞研究所治療卻是那樣困難。
“木顏小姐。”徐大夫見到她站起來身來,他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說道,“你長大了。”在他眼裡七年前的木顏就是個孩子,那樣乾淨、清靈。而此時自己看到的是一個蛻變後的女人,她的外形嫵媚,醉人,儘管她的手上了夾板,但是她的眼神卻和從前一樣那樣恬淡。
“徐大夫,我來其實是有事相求的。”木顏看了看徐大夫,又看看自己的胳膊,笑道。
徐大夫單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她說下去。
木顏並沒有隱瞞說明來意,希望徐大夫能向貝瑞研究所申請自己用的那種膏藥。
“你怎麼不自己找他?以你母親的關係,貝瑞醫生應該非常樂意向你提供纔是。而且這種膏藥並沒有公開售賣,只做研究所用,我怕貝瑞教教授
並不願意向我們醫院提供。”徐大夫笑道,言詞間卻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我?!”木顏笑道,“我現在暫時還不能見他。而且徐大夫,如果有了那種藥,讓病人減少痛苦,不也是一種醫者父母心的行爲嗎?”
“好,好好!”徐大夫舉起雙手錶示投降,說道,“我去,我去還不行。不過藥品進口,可是非常麻煩的,而且時間恐怕很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木顏連連點頭。
徐大夫並沒有提起那些八卦雜誌所寫的內容,雖然醫院的病人等候區都排滿了雜誌,那些封面那樣刺眼。木顏很感激這種沉默。
徐大夫送木顏下樓,卓俊臣記下了他的樣子。偷偷離開。他們的樣子並不曖昧,是什麼原因她一定要這麼晚來這裡呢?卓俊臣看着她上了計程車才駕車離開。
這是一個沒有星星的都市,夜晚的路過與車河車川流不息卻像極了銀河中的繁星。都市的人那樣忙碌着,這一刻最忙碌的恐怕是仇家人。早已雞犬不寧的仇宅因着今天木顏的小插曲而更加混亂不堪。
仇佳佳和崔浩的打罵,崔浩提出離婚,仇仁赫終於向陳儀琳提出離婚,仇太太更以收取三分之二財產爲前提向仇青山提出離婚。陳氏夫婦早已離開回住酒店。
一夜木顏也無法安睡,骨折的疼痛折磨着她。望着窗外川流的車流漸漸變少,直到很久不出現一盞車燈。木顏從酒架上取下一瓶紅酒,看着嬌豔的液體在晶瑩的勃艮弟酒杯中搖曳,木顏微微一笑,自語道:“就當,這是提前慶祝了。爸爸,媽媽……”
木顏站在窗前倒了半杯在地上,將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終於沉沉睡去。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並不嗜酒,可是今夜卻非得有它才能入睡。
木顏因醉酒而沉睡,清晨服務員的清潔鈴叫不醒她,一個又一個接到她房間的電話叫不醒她。這一覺她睡得很好,睡得很安
穩,夢裡她看到木隆基,看到陳菁玲,看到小時候的自己。那是一個幸福的夢,一如少年時的幸福過往,真實卻又那樣飄渺。曾經的幸福讓她錯覺的以爲那是夢,而夢的真實讓她感覺那樣踏實。她緊皺地眉緩緩舒展開。
木顏終於依依不捨得在木隆基和陳菁玲的再見聲中驚醒。她發現自己睡在牀上,正午的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那樣舒服,那樣柔軟。難怪夢裡她會感覺那樣溫暖。
“喝多了!”木顏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自嘲道。竟然連自己怎樣爬到牀上去都不知道。她光腳走到客廳,卻看見那個熟悉的不速之客——卓俊臣。
木顏一愣,卻不以爲意,當他是透明般從他身邊穿過,給自己倒水、洗漱。卓俊臣也當她是空氣,認真的看着電視,甚至當她擋住電視的鏡頭時他仍直直地盯着屏幕,“關注”那裡的內容。
兩人似乎都在暗自較勁,卓俊臣終於忍受不住,冷冷地說道:“今天早上,陳儀琳自殺了!”
“啪!”
木顏手中的水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碎片灑了一地,更有濺起的碎片劃破她光潔的腳面。
“不可能,不可能的。”木顏不停的搖着頭。她要的不是這個新聞,她要聽到矩陣股票下跌,她要聽到仇青山破產。爲什麼仇家的人一點事都沒有,爲什麼偏偏是陳儀琳。
“怎麼不可能?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卓俊臣激動地站起來,衝到她的面前,將電腦對着她的視線。屏幕上那樣清楚的寫着“名媛陳儀琳爲情自殺”
每個門戶網站都發布陳儀琳帶血的照片,儘管被衆多人遮擋着,但是那斑斑血跡足以觸目驚心。
“現在你如願了?你終於可以跟你心愛的人在一起?”卓俊臣的神情那樣痛苦,“爲了你的愛情,你竟然可以毀掉別人的生命,何其殘忍。你還是我認識的木顏嗎?”
“以生命爲代價的愛情,你們會幸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