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興派去的人，半個小時之後就回來了。
“會長，盛飛和川飛那裡的人表示，應用都還在研發中，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夠請駱工跟他們交流一下。”
交流？
單興挑了挑眉，心想量子衛星這項目還需要駱垚跟進，他一個副組長要兼顧兩個重大項目能兼顧的過來嗎？
單興沉思了一會兒，說：“先跟盛飛的人說下，明天下午，我帶人先去他們那裡看看情況，這羣人別是自己偷懶，想把事情都推到駱工身上。”
“駱工那邊有項目要忙，他們自己能解決的，就自己解決。”
單興以爲是盛飛和川飛的科研人員偷懶，想要把事情都推給駱垚去做，但等他到了盛飛之後，他發現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單會長，終於把你給盼來了。”盛飛量子芯片研發項目組組長呂金泉就熱情地招呼了起來。
單興和對方握了握手就說道：“有一兩年沒見你了，最近如何啊？”
呂金泉就等着對方問這句話，他說：“會長，最近你可是跟我們出了個老大的難題了，研發量子芯片在戰鬥機上的應用，說實話，這課題難度太大了。”
單興不動聲色，等呂金泉把他引進了辦公室裡面後，他坐下才開口：“遇到什麼問題了，都說說看。”
“這問題可不止一點啊，這樣，我們接下來正好要開討論會，會長可以在會上聽聽大家的反映。”
正好要開？
單興嚴重懷疑這研討會就是專門爲他準備的。
這個呂金泉，賊精！
“行，那就開會說吧。”
半個小時過後，果然項目組的研討會召開了。
呂金泉向會議室的人介紹單興之後，大家都激動了起來。
“會長，終於把伱給盼來了！我們有不少問題都沒有解決掉！”
單興微微一笑，說：“今天來就是爲了瞭解大家研發的情況，你們有什麼儘管提。”
說完後他對身邊的秘書示意，讓他把大家提到的問題都記錄了下來。
“既然會長讓我們說，那我們就直說了。”
“戰鬥機不比手機，經常面臨極端的溫度、振動和輻射等惡劣環境，量子芯片如果想要穩定運行，光憑當前現有的量子芯片肯定不行！”
“量子比特很容易受到干擾和誤差的影響，在戰鬥機上使用量子芯片，糾錯編碼系統還是沿用之前的那套嗎？”
“傳感芯片、通信芯片、控制芯片、功率芯片、存儲芯片等等這些芯片目前是都用上量子技術，還是隻有一部分用？”
“如果想要將量子芯片和現有的戰鬥機系統、裝備系統進行整合，那肯定會需要進行大規模的改造和適應，但我們缺乏這樣的人才！”
……
會議進行了冗長的兩個小時，單興的秘書把鍵盤都快敲出火星子了，才把會上提到的問題都記錄了下來。
呂金泉看着單興的臉色，知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會議室裡面的人安靜了下來。
“單會長，我打個總結，其實目前我們遇到的問題就兩個。”
“第一個，我們缺量子技術的專家，可以指導大家研發的。”
“第二個，我們缺相關領域的大量研發人員，要整合各個戰鬥機系統、裝備系統，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夠搞定的事情，一套系統要歷經設計修改、編碼、測試、部署這些流程，沒有大量的人員根本辦不到。”
“領導們一直都在強調要飽和式研發，但我們人都不夠，怎麼搞啊？”
單興聽到這裡，也算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們要人。
單興微微一想，就覺得這件事大條了起來。
量子領域的能人就那麼多，現在大部分量子領域的技術人才都抽調去了量子衛星項目，這邊項目沒人，也算是正常。
更何況盛飛和川飛兩邊分開研發，研究人員夠纔是怪事。
所以現在問題就來了。
要開展量子芯片在戰鬥機領域的應用研發，人員確實不夠。
“你看這樣吧，專家的話我們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從其他項目上調，二是返聘人員方面入手。”
呂金泉一聽，心想單興這是要開始糊弄自己了。
呂金泉這次其實是一心想要在量子芯片上面做出點成績出來。
盛飛和川飛同屬於華國的戰鬥機製造廠，當初川飛還是盛飛援建的。
但川飛主攻斯喀戎式技術路線，而盛飛主攻巴薩卡大熊式的技術路線。
這就是爲什麼他倆都有一個花名，一個叫做川洛馬，另一個則是盛霍伊了。
川飛最近一時風光無限，搞出了殲20，幾乎所有看過新聞的人都知道有這麼一號戰鬥機的存在。
各種訂單更是源源不斷。
而盛飛這幾年卻有點慘淡，這麼多年來他們就一直在蘇27系列上下功夫，好不容易搞出一個殲31，結果訂單寥寥無幾。
盛飛就像個遲緩走向落寞的老人一樣，被外界所恥笑。
更讓呂金泉難受的是，外界嘲笑他們不僅是技術不好，整個地區也落後。
呂金泉是盛省本地的人，他不希望有人去嘲笑這片黑土地。
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的呂金泉在量子芯片出來的時候，看到了。
但很可惜，他們沒有“最強大腦”一樣的人物，來的專家摸索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進展非常少。
這萬一要是被川飛再次搶了先，呂金泉有種預感，盛飛將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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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手道：“會長，返聘人員可以是可以，但不能作爲專家梯隊中的主力，量子芯片的技術又不是一般的專家能夠搞定，如果有那麼容易研發，其他國家爲什麼還沒有？”
“所以啊，我想請教下那位駱工。”
“畢竟他纔是量子芯片的研發者。”
單興一聽就知道呂金泉在打什麼主意了。
呂金泉話中透着樸素的兩個字，“要人”！
但是這事他也爲難。
單興身子向呂金泉的方向一傾斜，小聲說：“這事難辦就難辦在這，駱工最近有其他重要的項目要負責。”
呂金泉沒有想到駱垚剛從一個項目出來，轉身就投入進了另外一個項目中，他急道：“會長，你可得給我們想想辦法，沒有駱工在，我們這裡很難開展工作，到了年底我們什麼成果都交不出來，那丟人就丟到姥姥家了。”
單興心想盛飛到時候真的拿不出來成果，不光他們面上無光，他也跟着遭殃。
“實在不行，那就只有讓駱工兩邊跑一下了。”
呂金泉大喜，他相信，只要駱垚能來，他們一定能夠取得一些成果。
不過他還沒有高興多久，單興又說了：“你們這裡倒是解決了，川飛那邊呢？”
“我們需要把川飛的人也叫到一起。”
呂金泉不樂意了，這好不容易把專家請來了，川飛還要來插一腳？
不過礙於身份，呂金泉不好說什麼。
單興也不傻，很快就捕捉到了呂金泉不滿意的微表情。
盛飛和川飛那點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呂金泉的意思。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老呂啊，我說句話你別多心。”
“你們和川飛都是我們的重點軍工單位，上面從來沒有覺得誰好誰不好，說俗套一點，那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之前，我們這些人精力有限，每天不是忙芯片就是去忙光刻機，因爲你不知道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什麼時候才能落下。”“這樣一來，對於我這邊對於你和川飛的照顧就少了一點，不過現在好了，上面專門撥了專項資金來做這事。”
“量子芯片都曝光了，那些外國人難道不怕我們把量子芯片用在戰鬥機上嗎？”
“當然怕，所以我們更應該抓緊時間去搞研發。”
“我們現在，是希望你們兩家都一起合作起來，集中力量共同研發量子芯片的應用技術，這樣才能先人一步。”
單興看着呂金泉沒有說話，繼續提醒他：“之前的半導體行業，你知道吧，那麼多家企業，放在以往那都是競對，但現在呢，以華記爲首，上下一條心。”
“有人說，華記這樣是在吸別人的血，但實際呢？”
“整個產業鏈都被盤活了。”
“一些瀕臨倒閉的工廠，因爲突如其來的訂單，成功活了下來。”
“這解決了多少人的就業？”
“所以說，你和川飛早點把技術研發出來，其他上下游單位的日子都好過。”
“如果你和川飛這個時候還只顧着自己的利益，國外遲早會超越我們。”
“現在我們的科技技術就已經讓外國人感到心慌了，你覺得他們現在沒有鉚足馬力搞科研嗎？”
單興的話猶如一記重槌敲在了呂金泉的身上。
他現在還想着和川飛那點糾葛，真的太沒有大局觀了。
量子領域頂級專家目前來說就只有駱垚一個人，他要去的地方肯定只能去一個，這樣一來無論是盛飛和川飛接觸駱垚的時間都很有限。
研發也很有可能就此耽誤了。
呂金泉知道單興是在提醒自己，臉上有些發熱地說：“會長說的是，我們都聽會長的安排。”
盛飛這邊答應了，川飛那邊就好辦很多了。
爲了方便，單興把研發地點設置在了盛飛這裡。
呂金泉聽到消息後一陣高興，覺得單興是在偏向他。
呂金泉跟單興道謝的時候，單興神色複雜了起來。
這哪跟哪啊！
他考慮的明明是要駱垚過來方便一點，不選擇去川飛的原因其實是因爲那邊離東城比較遠，一來一回不方便。
單興看呂金泉都道謝了，也不好解釋了，只能讓他繼續誤會着。
單興回到東城跟駱垚事情說了後，駱垚倒也不嫌棄麻煩，他知道現在白象研發發動機有了幫手，所以光是造量子衛星還不行。
像一些國防設備，也該更新換代了。
“兩邊同時兼顧着，倒也還好，其他項目進展順利嗎？”駱垚有些好奇。
“目前來說還算順利，特別是在金融、電動車行業，量子芯片發揮的作用其實蠻大的。”
“利用量子的不可複製特徵，銀行那邊已經研究了一套帶有量子芯片的新型卡來，不過現在他們的芯片設計還是驗證，快的話年底就能進入流片環節了。”
“電動車方面，比亞那邊更是根據量子芯片，設計出了一套全新的量子架構電驅系統，不過這也在驗證當中，等你忙完了這邊的兩個項目，估計都要去比亞那邊看看。”
駱垚聽到有新的架構出來了，自然有了興趣，不過他知道現在不行。
他得先到盛飛去。
要去盛飛，不能光駱垚一個去，單興就提醒駱垚帶一兩個領航科技的人過去。
駱垚本想帶彭訊去的，但彭訊要負責公司的對外事務，所以他不行。
駱垚想了想，便選擇了王野和吳天明兩人。
王野從實驗室裡面解放了出來後，忍不住感嘆：“還是我們三土老闆好，什麼好事都惦記着我們。”
“盛省的鐵鍋燉大鵝、鍋包肉、把子肉、手抓海鮮都是一絕。”
吳天明可沒有王野這麼高興，他雙手抱在胸前，肯定地說：“野總你還是不瞭解咱們老闆，他帶我倆去盛飛難道是因爲我倆會造飛機嗎？”
王野一愣，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
“草！是因爲我們倆在實驗室裡面最閒！”
吳天明點頭。
去往盛飛的路上，王野還不死心地問了駱垚這個問題。
駱垚知道自己直接說出真相來王野估計會不高興。
於是換了一種委婉的表達方式。
給了王野一個肯定的眼神。
王野心塞。
好在當天晚上，呂金泉爲了給他們接風洗塵，專門帶他們去吃了一頓大餐。
“大家進來坐啊。”呂金泉熱情地招呼着說。
“你們別看這裡有點舊，但是味道是真的不錯。”
駱垚倒不在乎這些，一進到包間就找椅子坐下了。
王野和吳天明緊挨着他。
“駱工，今晚我們就先吃飯，不談工作了。”
“我跟你介紹下，這位是呂金泉，盛飛量子芯片應用研究項目組的組長，他旁邊的那位是周穎，成飛量子芯片應用研究項目組的組長。”
單興向駱垚介紹着兩位負責人，駱垚臉上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就沒有下文了。
既然不談工作，那他對於另外的人就沒有什麼興趣了。
如果對方沒有什麼實力，他現在記住對方的名字也沒有意義。
大腦的記憶容量對於駱垚來說你們十分寶貴，他不可能見到什麼，就往裡面裝什麼。
單興看到駱垚沒有反應，知道對方不感興趣，正有些尷尬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付道斌說了：“會長，駱工他們一路趕來估計都餓了，咱們要不先開飯，邊吃邊聊？”
單興點頭，當即順着臺階往下走，讓付道斌安排。
上了幾個菜後，單興還沒有來得及按照慣例，喊大家開動，駱垚那邊就已經動起了筷子，吃起了飯。
駱垚想的是，他早點吃完飯，早點去研究戰鬥機的系統。
禮節？
那玩意可以幫他理解戰鬥機系統嗎？
可以幫他快點利用量子芯片的特性搭建起整體的平臺框架嗎？
王野和吳天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領導都還沒有讓動筷子，你怎麼就先吃了起來？
王野正要給駱垚找補，單興這位大領導倒是先開口了。
“大家愣着幹什麼啊！都開始吃，你們就應該學學駱工，別講那些虛禮！”
好傢伙，大領導號召他們學駱垚？
普通職場人學他，鐵定廢！
哪個老實人真心信了單興的話，那以後職場估計都沒得混了。
普通人是普通人，駱垚是駱垚。
這其中差別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