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欺人太甚

張派官員不敢直視盈袖凌厲的目光,紛紛別過頭,有人擡眸看着保和殿的穹頂,研究大殿頂棚的絢麗花紋,有人低頭看着保和殿的青金石磚,發現幾隻螞蟻正在搬家,還有人若無其事地跟身邊的人低聲談笑,似乎沒有看見謝東籬的妻子正在大鬧大朝會=_=……

皇后齊雪筠這一派的官員膽子大一些。

禮部王參事不滿地皺眉,“謝副相夫人,這是大朝會,不是街市圩場,您這樣大吵大鬧,未免太失禮了。”

盈袖用帕子拭了拭淚,擡頭看着那位說話的官員問道:“請問閣下是哪位?”

王參事的眉頭皺得更緊,“在下禮部參事王興時。”

禮部當然管着禮儀,他挑盈袖禮儀上的刺也算是本職工作。

盈袖點了點頭,“原來是王參事。雖然您管着禮部,但是也不能不講道理。禮不可廢,道理更在禮儀之上。您不是那種空談禮儀,不顧道義的人吧?”

居然把道義跟禮儀對立起來了!

王參事張口結舌,只想吐血,暗忖早知道就不答話了,好男不跟女鬥!跟這種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講道理就是對牛彈琴!

盈袖一句話將他的禮儀全堵在肚子裡,再也倒不出來了。

“謝副相夫人,您這是做什麼?誰不許您夫君活了?您夫君身兼副相和元帥,橫跨政軍二界,整個東元國除了陛下,也沒有人比您夫君更有實權的官兒,您還不知足,還要跑來大吵大鬧,真是,便宜不能佔盡好嗎?”站在兵部侍郎邊上一個瘦高的官員說起了風涼話,他的口舌明顯利索一些,說的話聽上去句句在理,還不動聲色又給謝東籬在元宏帝面前上了眼藥。並且連踩四位比謝東籬官職要高的大人來黑謝東籬,實在是高明得很……

盈袖將目光從王參事面上移到這人身上,心知這人的話要慎重對待,稍有不慎。就要給大家留下他們謝家咄咄逼人的印象,不利於她“示弱”的目的。

盈袖默默地低下頭,用帕子又拭了拭淚,抽泣着問道:“請問您又是哪位?我說了總有人不把我夫君置之死地不罷休,沒想到居然讓我當面見着一位!”

那人一怔。繼而冷笑道:“謝副相夫人果然善於胡攪蠻纏,我哪句話要置你夫君於死地了?血口噴人也不是這麼好噴的吧!”

“哪句話要置我夫君於死地?這位大人您都說得出,還不允許別人分辯了?”盈袖直起身子,在地上雖然跪着,但是氣勢不減,“您說我夫君身兼副相和元帥二職,又說是除了陛下以外,我東元國最有實權的官兒,這還不是其心可誅?!——您這樣說,把五相之首的沈大丞相放在什麼位置?又把我東元國的三位掌軍侯爺放在什麼位置?!論文職。我夫君比不過沈大丞相,論軍職,更是遠遠比不上世襲罔替掌中軍的長興侯慕容大人!可是到了您嘴裡,這些人都被一筆抹去,全成了給我夫君墊背了的。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話您都說了出來,還不許我小婦人分辯分辯?難道真的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那人縮了錯脖子,眼神閃爍着在保和殿上溜了一眼,訕笑着道:“謝副相夫人真是蘭心蕙質,不過想得太多了。我並沒有這麼多意思。”

“沒有?”盈袖覷了眼睛打量那說話的官員,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就在這時,元宏帝身邊的總管大太監高忠走下丹墀,親自將盈袖攙扶起來。“謝夫人,陛下請您起身說話。”

這就代表了皇帝的意見。

元宏帝是站在謝東籬和盈袖這一邊的。

但是盈袖也沒有大意。

在這種時候,她知道元宏帝肯定得站在她這邊,但是她要的不是這種表面的態度,而是要真正消除元宏帝內心深處的不安和忌憚。

那些官兒敢在這個時候上表挑謝東籬的刺,肯定是有備而來。而且是摸清了上位者的想法。

功高震主是很多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將最後窮途末路的根源。

比如很多年前,北齊國那位天縱奇才,差一點能夠一統三國的大將劉常雄,他在南征中突然身亡,這三國的世家大族都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什麼“戰死沙場”……

盈袖沒有想到,她嫁了個文官,居然也面臨着這樣的危機=_=。

盈袖順着總管大太監高忠的攙扶站了起來,對他福了一福,“多謝高公公。”

高忠對她點了點頭,轉身上了丹墀,站到元宏帝身邊立着。

盈袖轉頭仔細看了看剛纔那位說話犀利的瘦高男子,目光輕凝。——這不是陸家那位四公子陸乘元?!

也就是她表妹沈遇樂以前的未婚夫,後來迷上司徒暗香,被人揭破後,被退親的陸家四公子!

他不是去了北面興州給慕容長青做前鋒營的兵士了嗎?

盈袖上下打量他,皺着眉頭道:“想不到居然是陸四公子對我夫君不滿。過了這麼多年,難道你還是把當初你被退親的事算在我和我夫君頭上?明明是你自己品行不端,自己有未婚妻,還對別的女子心生綺念,行事可謂下作至極!”

“我怎麼下作了!”陸乘元大怒,他確實是因司徒暗香之事,對盈袖和謝東籬不滿,但是他今日說的話,可跟當初的事情沒有一文錢關係!

但是有沒有關係,他說了不算。

盈袖一說出當年的事,保和殿上的人個個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將笑意壓了下去。

陸乘元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惱羞成怒,對盈袖惱道:“一碼歸一碼,謝副相夫人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請問我哪裡顧左右而言他了?事實就是,我夫君爲東元國立了大功,還沒有回朝,就在路上遇刺,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能在夫君身邊伺候,還要趕來這不該女人進來的大朝會上據理力爭。不爲光宗耀祖,只爲能夠好好活下來!”盈袖越說越激動,眼淚又流了出來,“可是有些人呢?朝廷需要他們出血出力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躲得比兔子還快。等別人出血出力將事情辦好了,他們就來坐享其成,還挑三揀四!說不知足,便宜不能佔盡這種話,我還是原樣奉還。——你陸乘元纔是不知足!你纔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盈袖知道。她當然不能將所有官員都打成謝東籬的對立面,她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跟真正敵視謝東籬的人做鬥爭。

比如陸乘元,這貨已經沒救了,盈袖毫不猶豫將他當做靶子,言辭如刀,一刀刀全往他身上捅去。

陸乘元真是憋屈得快要吐血了,他手裡的拳頭捏了又放,額頭青筋直冒,如果不是在朝堂上。他真要一拳頭砸過去了!

當然,他是不知道謝副相夫人的戰力,如果他知道張副相的下場,就不會打這個主意了……

眼看兩人爭得不可開交,那位禮部王參事被人推出來和稀泥:“好了好了,謝副相夫人,大家都知道謝副相勞苦功高,戰功赫赫,你不用再說了。不過呢,他在外面做的錯事也確實很多。我們就不一一說了,總之謝副相功過相抵,現在又受了重傷,謝副相夫人毆打張副相一事。刑部和大理寺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

盈袖冷笑着呵呵兩聲,道:“算盤真是打得精啊。好一個‘功過相抵’!王參事,你倒是跟我說說,哪些功,抵了哪些過?!我看看到底能不能功過相抵!”

“謝副相夫人,您不要得寸進尺。欺人太甚!光是毆打當朝副相一罪,就足以讓謝副相官降三級了,您還想怎麼着?!”吏部侍郎跟着說道,明顯也是跟謝東籬不對盤的。

“兩位大人,話不能這麼說。謝副相這一次帶兵奪回大興城,戰功顯赫,你們不說封賞,反而扯什麼功過相抵,也不怕寒了東元國將士的心?——咱們東元國,一向是軍功封賞最厚。王參事,您倒是說說,謝副相犯了什麼大錯,能夠抵過他的軍功?”這時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站了出來,爲謝東籬說話。

盈袖定睛一看,這不是那個龍泰生?!

謝東籬作爲欽差下江南的時候,曾經帶着盈袖在古北鎮這位龍泰生家裡住過幾天,盈袖還救了他懷孕難產的夫人薛玉娘一命!

上一世的時候,盈袖記得這位龍泰生後來官至兵部侍郎,現在還早,他應該只是兵部參事吧?

那位文質彬彬的男子正是龍泰生,他很感激謝東籬,也跟他志同道合,要在東元國一起闖出番事業,因此對那些尸位素餐,只知道跪舔北齊國的老官僚們很是看不慣。

“什麼大錯?毆打副相,這個錯還不夠大!”王參事扯着這件事不放。

盈袖忙道:“王參事,您這話可不對。毆打張副相,是他威脅要我夫君的命,我是自衛,且是我一人所爲,跟我夫君無關。您要認爲這件事罪大惡極,認爲我得站着讓張副相來砍腦袋,那您治我的罪吧!”

王參事又一次被盈袖氣得七竅生煙,拂袖道:“跟你說不清!等你夫君傷好了再說!”

“你要等我夫君傷好了做什麼?”盈袖大怒,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掐王參事的脖子。

“謝夫人!”龍泰生見狀,忙伸出胳膊攔住她,“不可莽撞!”

“陛下要給我做主啊!”這時從殿外傳來一聲大喊,聽起來像是張紹洪的聲音。

盈袖一愣,暗道這人這麼快就醒了?剛纔應該多用點兒勁兒纔好。

她胡思亂想間,張紹洪頭上包着傷布,扶着小廝,踉踉蹌蹌奔進大殿。

剛纔大家只聽說謝夫人把張副相給打了,並沒有親見,而且都覺得謝夫人看上去弱質纖纖,就算動手了,又能把張副相一個大男人怎樣呢?都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此時見到張紹洪頭破血流,滿臉蠟黃的樣子,大家才悚然而驚,不約而同想到,這難道真的是謝夫人做的?

元宏帝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溫言道:“張愛卿的傷勢怎樣?可要看太醫?”一邊說着,一邊讓總管大太監高忠宣太醫進殿。

“陛下,謝副相夫人拿凳子砸在微臣腦袋上,才弄成這個樣子!”張紹洪委屈說道,一邊對盈袖怒目而視。

噗嗤!

保和殿不少人笑了起來。

元宏帝也忍俊不禁,道:“謝副相夫人也是護夫心切,張愛卿快讓太醫給你瞧瞧吧。”

盈袖沉着臉,立在旁邊不說話。

王參事像打了雞血一樣跳出來,指着張紹洪的腦袋對盈袖道:“謝副相夫人,您這算是證據確鑿吧?按東元國律例,這可是重罪!”

“陛下恕罪!”這時從保和殿外又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正是謝東籬的聲音。

盈袖大驚,忙拎着裙子往殿門走去,正好看見謝東籬被人擡着進了大殿。

他滿臉紅疹,嘴脣乾裂,眼眸裡盡是血絲,胸口纏着一層層繃帶,但是血跡依然滲了出來,看上去比張紹洪嚴重百倍不止。

“謝副相!”

“謝愛卿!”

保和殿上的人頓時激動了。

剛纔有些人雖然支持謝東籬,但是不敢出聲爲他說話,這時看見他這幅樣子還要趕上朝堂,頓時生了幾分同仇敵愾之心,立即站到謝東籬和盈袖這一邊。

“謝愛卿,你傷勢如何?”元宏帝甚至走下丹墀,來到他身邊關切問道,“你還不回去好好養傷?”

在沒有看見傷勢的時候,大家覺得戰場離得很遠,想不出有多嚴重。

但是此時看見了謝東籬的情形,大家才恍然,爲什麼在所有的功勞當中,軍功的封賞最厚。

因爲軍功,確確實實是拿命換來的功勞。

謝東籬對着元宏帝拱了拱手,虛弱地道:“陛下,請恕臣無法起身行禮了。”

“咱們君臣之間還需要這樣虛禮嗎?”元宏帝甚至親手給謝東籬端上一杯茶,“潤潤喉吧。”

謝東籬接過抿了一口,“多謝陛下。”又道:“微臣這幅樣子,本來是不該上朝的,忒也失禮。但是內子得罪了張副相,微臣十分擔心,所以特意趕來爲她求情。”說着,謝東籬扭頭看向張紹洪,努力綻出一個微笑:“讓張副相見笑了。內子一介婦孺,雖然見識不多,但是心性純良,不善作僞,以爲您要害我性命,她護夫心切,難免控制不住自己。您是副相,氣量寬廣,宰相肚裡能撐船,您不會跟一個內宅女眷過不去吧?”

張紹洪大怒:孃的!這麼說,自己豈不是被她白打了!自己要追究,就是小肚雞腸?!這夫妻倆忒也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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