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白好心解開她的疑惑：“滄樰是這兒的常客了，今早聽聞你要過來，便一直在這兒等着。”隨後朝她道，“葉姑娘，許久未見，昨日之事多有冒犯，望你諒解。”
面對如此清淡優雅的聲音，就是心裡再生氣也消了。何況葉妖染本沒有生氣。
她勾脣一笑，聲調慵懶：“沒事，只要你把原因一五一十說出來，本姑娘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之人。”
滄樰嘴角抽搐，她這副“坦白從寬如實招來”的模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真是頭次見着這麼囂張的女人。
居然在尹白麪前這般放肆……
不過轉念一想，這女人跟墨蒼穹關係匪淺，對尹白如此態度，倒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呵呵……”尹白搖頭一笑，清潤的笑聲拂過耳畔，彷彿連世界都清明瞭。
“有的事情不方便說，但可以說的，只要葉姑娘問，在下必定如實告知。”
“行，我先問你第一個問題，”葉妖染鳳眸緩緩眯起，盯着他問，“自從葉府一別，你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的動向。”
這是她突發奇想的感覺。
身爲一個特工的直覺！
儘管沒有任何證據，她就是這麼覺得！
“葉姑娘把在下看得太清閒了些，”他搖頭笑道，“何來時間去注意姑娘的一舉一動？”
葉妖染鬆了口氣，便見他風淡雲輕笑了笑：“只是蓮宮在關注着。”
“……”尼瑪這兩者到底有什麼區別！
“爲何關注我？”
“因爲我們相識。”
所以，蓮宮宮主，你是時刻關注着每個跟你認識的人麼？
那些人知道你這麼關心他們嗎！
別說葉妖染，就是滄樰也眼角略抽搐。
這藉口……扯得真扯。
“行，問另一個，啼血九絃琴，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姑娘爲何會問這個問題？”尹白眼底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葉妖染蹙了蹙眉：“它時常給我怪異的感覺，就像是似曾相識般……”所以她對那琴的原主人好奇得很。
尹白瞭然一笑，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有幾分深意。
令葉妖染再度有了那種深陷迷霧的感覺。
“其實此琴……乃一友人所託，由在下之手轉贈與你的。”
“誰？”她愣住，眸光一凝。
尹白卻是搖頭：“不可說，以後你會知道的。”
“……”葉妖染正欲爆粗，他卻擡手，打斷了她的話。
“我能說的是，葉姑娘，凡間有句話，叫憐取眼前人。”尹白靜靜望着她，那目空一切的神聖眼裡，多了些許東西，“有時候，一旦錯過，便是千萬個輪迴。”
有的感情，一旦錯過，便要再等數萬年光陰，萬千次輪迴……
腦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漫天的紫色花海，瀰漫天際的絕望氣息……
快得令人來不及捕捉。
她脣瓣輕抿：“什麼意思？”
他卻再次神秘搖頭：“待以後你自會知曉，切記，千萬不要傷害離你最近的人。”
離她最近的人？
琴棋書畫？莫子軒？還是……
葉妖染還想再問，卻見尹白捏起一顆白子，輕輕落在棋盤上。
認真而專注，似乎與世界隔絕。
“來來來，我們繼續。”滄樰見狀捏起一顆黑子，興致勃勃道，“就不信我這回還輸給你。”
然後還不等黑子落下，滄樰忽然轉頭看向她。
輕聲喚道：“小染。”
葉妖染直接開口：“我拒絕。”
“……”滄樰臉部僵硬，“我還沒說話呢。”
“如果是嫁給你弟弟那件事，沒必要說。”她冷冷睨了他一眼。
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莫名其妙給自己弟弟說媒的人，表示……深深的無語。
身爲哥哥的，生得如此人模人樣，他弟弟，應該不至於長殘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吧……哦不，是娶……
“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滄樰認真道，臉上掛着友好到不能再友好的表情。
葉妖染在旁邊抓起桌子上的水果，一邊咬着望着棋局，一邊道：“別提你弟那事兒，再給我來點有趣的東西，做朋友好商量。”
滄樰：“……”
就連尹白也忍不住分神多看了她一眼。
你見過這麼光明正大求賄賂的麼？有麼！
“我弟弟其實人挺好的……”滄樰說完，又覺違心，默默補充一句，“雖然看上去是陰沉了點兒……”
“哦。”葉妖染不鹹不淡瞥了他一眼，“反正我沒見過。”
“你別不信，他人真的挺好的，就只是陰沉了點……真的只有一點點……”
滄樰似乎很執着於他弟弟是“好人”這件事。
葉妖染覺得有些新奇。
湊過去，脣角邪肆挑起：“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誰？”他不明所以。
“你弟弟啊……叫什麼來着，”葉妖染想了想，“滄冥？”
“……”修養極好的貴族也忍不住額角青筋跳動。
滄樰默默轉回頭繼續下棋，他決定放棄同這女人溝通了！
尹白這種多年禁慾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乍一聽從葉妖染口中出來瞭如此重口味的話，霎時難以淡定的面色僵硬了……
手中的棋子抖啊抖，好半響才平復下來。
他默默望了眼葉妖染，再默默收回目光，面不改色繼續下棋。
此刻大抵只有一句話能概括葉妖染：不愧是墨蒼穹看上的女人，夠獨特。
葉妖染繼續一邊吃一邊看下棋。
這兒靈氣充沛，壞境優美空靈，好一片世外梅園。
在這兒吃東西，絕對是一番享受。
下棋的時候，二人的專注而專心，空氣中靜得只剩風拂過梅花飄落的聲音。
尹白和滄樰的動作皆是優雅得挑不出絲毫差錯。
縱然是美男，葉妖染也看得有些膩了。
畢竟她並不是小說裡那些精通琴棋書畫的二十一世紀萬能靈魂。
她思緒飄到了好遠，望着那梅林深深，眼前浮現了許多。
有前世的組織，也有第一次出任務的場景，也有最後從天台跳下去的畫面……
還有重生後做的那些恍若隔世的夢境以及墨蒼穹紫色力量的謎題……
“小染。”一旁的滄樰忽然喚了一聲。
葉妖染回神，見他們二人已然停下了對弈。
她隨意瞥了一眼，是尹白的白子更勝一籌。
“你輸了？”
“嗯。”滄樰絲毫不在意的溫和一笑，“尹宮主棋藝的確精湛，我輸得心服口服。”
“……”剛剛到底是誰還一副勢在必得的說一定會贏了尹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