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染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對他的美貌無一分留戀。
望向煙波嫋嫋的湖面。
想起了那個只屬於她和墨蒼穹的茫然無盡的死域。
脣畔微微漾開魅惑人心的弧度。
看着她脣邊的笑和她眼中的眷戀,溫如玉緩緩眯起眸子。
須臾,只見她朱脣輕啓。
緩慢柔媚的聲音,在對面傳來。
“想跟他回去初識的地方一趟。”夜妖染轉頭,朝溫如玉眯起眼笑,鳳眸是迷離的晶瑩光澤閃爍,“想找回以前錯過的東西。”
兩萬年的光陰。
還有那一場盛世的暗殺給他留下的傷害。
她錯過太多了。
年幼無知的重千蓮,錯過太多了。
儘管如今,他仍然守候在她身邊。
一稍思及他,腦中便不約而同想起昨晚的一幕幕。
他火熱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深深的悸動埋在她體內。
狠狠貫穿她的身體,以及她的靈魂。
沉沉浮浮中,一同攀上極樂的巔峰。
她隱約最後一刻,他咬着她的耳朵,在耳邊低語:“小傢伙,我愛你。”
聲音低沉,帶着情yu的暗啞,性感撩人。
說話時緊貼着自己的胸膛在顫動,熟悉的灼熱氣息噴灑在耳畔。
話落,他溫柔吻上她的脣。
又挺動腰身,再次瘋狂地掠奪她的身心。
想着,夜妖染脣邊不由劃開一絲笑意。
殊不知,這一幕深深落在對面的溫如玉眼中。
她正回想着,忽然聽到溫如玉清淡的嗓音,帶着無情的溫度,輕輕問了一句:“是回去死域嗎?”
夜妖染原本沒有反應過來。
一愣,旋即立刻轉過頭來。
鳳目裡掀起一陣波濤洶涌。
她忌憚望着他:“你怎麼知道?”
死域,這個名詞,可不是碧落的人能夠知道的!
儘管溫如玉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人。
須臾,她便見溫如玉輕輕放下酒杯。
望着她輕輕地勾起脣,笑了起來。
脣邊漾開的弧度,依然清淡而優雅。
但卻透出一股從未在他臉上出現的詭異。
“我怎麼知道的呢?”他低垂眼眸,擡起瑩白指尖,緩緩沾了些酒水,不緊不慢地在桌上,寫了幾個字眼。
在夜妖染逐漸放大的瞳孔中。
掀起眼眸,輕慢低語,吐出三個字來:“重千蓮。”
“我叫得對麼?或者應該喊你……”他輕淡的笑了起來,眼底全是無止境的陰戻,“至尊血蓮。”
夜妖染一瞬間飛躍起身。
血色劍鋒已指着他的脖頸。
鳳目一片妖邪冷然:“你是誰?”
面色平靜,但誰能清楚她心中的駭然。
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
她眯起鳳眸,閃過妖異的光澤,盯着眼前的溫如玉。
怪。
非常奇怪。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
眼前的人,不管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除了聖階的修爲,比同齡人高處太多以外,沒有任何一點的可疑之處。
在她嗜血的劍鋒下,溫如玉依然面色平靜。
擡眼,靜靜望着她。
微笑。
那樣神秘而淡定的笑,讓夜妖染心頭浮現一股奇異的感覺。
有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念頭,在心底劃過。
她渾身妖力驟起,正要朝他刺下去,忽然覺得渾身力氣彷彿在瞬息間被抽了個一乾二淨般。
酒有問題!
她猛地望向桌面。
到了這個修爲,居然還有能夠剋制住她的東西?
溫如玉,到底是什麼來頭!
來不及思考,她整個人再也撐不住,緩緩倒在了船上。
溫如玉緩緩站起身。
居高臨下望着她。
目光仍然是溫和而清淡的。
只是其中隱藏着無盡的陰戻和殺機。
聲音溫和,,似是不解地問:“重千蓮,兩萬年了,爲什麼你還要回來呢?”
說完,他頓了頓。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底的殺機更重。
姿態優雅地彎下腰來,擡手撫摸着她的髮絲。
動作溫柔,卻又暴戻。
“還想跟他回去死域?”他柔柔的聲音在瞬間沉了下去,手跟着狠狠掐上她脖子,“仗着本尊到不了那個地方?”
“你就應該回去,你原本的地方。”
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眼的時候,夜妖染只覺得一股黑暗侵襲而來。
他殺不了自己的。
她是不死之身。
否則他潛伏在她身邊這麼多天,早可以就動手了。
但……他到底要做什麼?
帶着最後一個念頭,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竹船仍然在湖面緩緩移動着,划動竹竿的船伕,動作麻木地划動着牀,逐漸往眼前一片朦朧迷霧中行駛而去。
夜妖染的身體不知何時消失了。
就這樣憑空地消失在了竹船上。
獨剩溫如玉一人,盤膝端坐着,溫一壺酒,慢慢品嚐。
船伕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對於方纔的一切,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溫如玉動作優雅地煮着酒,指尖溫柔摩挲着酒杯上的雕紋。
淡笑着,輕數:“三、二、一,來了。”
數完,脖子上立即被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道死死禁錮着。
眼前一花,一道暗紫色身影將他狠狠提了起來。
湖面所有的水都在瞬息被強悍的力量毀滅。
除了這艘船以外,所有的東西都被毀滅了,放眼望去,整個朝月湖,一絲不剩,毫無生機。
紫色長髮在風中飛舞,根根妖異如有生命一般。
男子一雙紫眸陰冷無比望着他,紫眸逐漸濃郁得快滴出水來,染上一絲血紅的憤怒殺意。
手上的力道加深了:“她被你藏去了哪裡?”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彷彿每一個字都要將溫如玉嚼碎。
憤怒中,隱約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渾身陰鬱死氣以他爲中心散發出去。
全城瞬間淪陷於修羅地獄之中。
沒人能理解墨蒼穹心中此刻的憤怒和害怕。
他一直都用神識跟在她身邊。
沒想到才一眨眼。
才一個眨眼。
她就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完全消失了!
墨蒼穹強壓下心底的慌亂,望了眼四周。
神識鋪天蓋地的散發出去,瞬間蔓延了碧落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連一點氣息都沒留下,彷彿不曾來到這個世界上。
“該死!”他狠命掐着手裡易碎的脖子,眼神嗜血無比盯着眼前的溫如玉,一身死亡神的王者之氣朝他排山倒海壓了過去,“她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