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林瀟遙從地上站了起來，晃了晃有有些發麻的腳。
爲了避開那個“蘑菇頭”，他在路口蹲了十來分鐘，路邊的小草都快要被他拔光了。
阿楠也不容易，背對着“蘑菇頭”站了十來分鐘了。
柯夢楠點頭，一聲輕嘆：“好。”
人已走遠。在他下車前和下車後，未曾回頭看他，確切地說，在她讓那個“聒噪”的女生搭訕他過，便一直看向窗外了。
不知下次，能否再遇到她。
“那女生走遠了。”林瀟遙拍了拍手，朝北街掃了一眼，“我們真是太不容易了。”
柯夢楠一聲輕嘆：“是啊。”
確實不容易，風裡站了兩個多小時，相聚不到四十分鐘，還被那個“聒噪”的女生所打擾。
或許，他該想個法子去“偶遇”。
“看什麼呢？”林瀟遙側身，看了過來，“不用擔心，車早走遠了。這車以後不能坐了。”
柯夢楠點頭。
“嗯？你同意了？”林瀟遙一臉的不相信，伸手搭在柯夢楠的肩上，“什麼情況？你最近不太正常呀。怎麼回事？”
“你想多了，”柯夢楠推開林瀟遙的手，拉了拉肩上的揹包，“提前兩站上車，會有位置。”
“那倒是，”林瀟遙點頭，旋即又看了過來，“可這次我們沒有坐，讓座了。”
“讓座，”柯夢楠嘴角微扯，“也要先有座位。”
“你說得對，”林瀟遙朝柯夢楠擠眼，“這次遇到的女生太大膽了，上次遇到一個“吃貨”，每次偶遇都有不同的故事上演。”
不同？柯夢楠側目。
“我說得不對嘛？”林瀟遙哼笑道，“認同我，有那麼難嘛？”
柯夢楠沒作聲，徑直朝前走了過去。
“在我面前就不用裝酷了，我又不是那些小女生，””林瀟遙撇嘴跟了過去，“哎，等等我，慢點走，萬一，那個女生在前面的拐彎處等着你呢？！”
柯夢楠腳下一頓，旋即，又朝前面走去了。
無所謂，他又不在意那個女生。
“你這人真是，”林瀟遙搖了搖頭，“沒勁，一點幽默感都沒有，要是鄭毅凡在就好了。”
柯夢楠側目。
“當我沒說。”林瀟遙立刻閉嘴，說好一起來的，結果，昨天又說不來了，要回家。
好吧，他也不是鄭毅凡他姑姑，來不來，他也管不了。
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走過了北街，晃過了書店，左拐，在下一路口，揮手，一個向北，一個向繼續向西。
還未走進自家的院子，林瀟遙便聞到了飯菜香，真不愧是親媽，不管他幾點到家，都隨時有飯吃。
林瀟遙快步走進院子，朝廚房奔去，還未跨上臺階，便聽得一陣笑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慢點吃，現在也是當老師的人了。”
“我再過二十二年，在姑姑面前，我也還是個孩子。”
“表哥？”林瀟遙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進來，“你怎麼來了？”
“坐公交車來的，”顏煦手裡撕肉的動作一頓，“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不等林瀟遙回答，顏煦笑道：“也對，馬上要高考了，學業比較重。”
林瀟遙笑了笑，把書包放到一邊，坐了過去：“哥，你怎麼有空過來的，你去實習了嘛？你……”
“先去洗手，再來吃飯，”顏默打斷了林瀟遙話，“多大的人了，還需要提醒。”
“好好好，”林瀟遙站了起來，“哥，我馬上過來。”
顏煦笑着點頭，撕着手裡的肉：“去吧。”
“哥，我來了。”林瀟遙甩着手坐到了顏煦的身邊，“哥，你……”
“吃完再聊，”顏默朝兒子瞪了一言，“食不言不懂嘛？”
“吃完再聊，”顏煦點頭，把肉塞進嘴裡，“我明天才走，不急這一時。”
“好的。”林瀟遙應聲點頭，埋頭吃飯，不再言語，卻聽得母親的聲音傳了過來。
“煦兒慢點吃，鍋裡還有呢。”林瀟遙擡頭，看到母親滿面笑容地看向一旁的表哥，撇撇嘴，低下頭來，夾菜吃飯。
“煦兒，馬上要參加工作了？”
“嗯。”
“去實習學校可找好了？”
“嗯。”
“女朋友也定下來了吧？”
“嗯，嗯？”顏煦瞬間擡頭，嘴裡含着未嚼碎的肉，略帶含糊的說道，“以學業爲重，以工作爲重。先不急。”
“哦，”顏默笑容可掬地點頭，“吃菜吃菜。”
母親這是幾個意思？林瀟遙的視線晃了晃，又低下頭來，不管幾個意思，都與他無關。
夕陽微微西斜的時候，林瀟遙和顏昫坐到了院子裡。
“功課怎麼樣？應該也不差吧，”顏煦剛開了頭便自己把問題回答了，“你們學校有什麼有趣的事沒？”
嗯？這是在套話？林瀟遙假裝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那就好，”顏煦點頭，“我到雲凌中學去實習了。”
“哦？”林瀟遙故作驚喜，“這可是好事呀，得償所願呀，值得慶祝，晚上帶我去吃好吃的。”
“沒問題，”顏煦笑道，“把小楠也一起喊上。”
“工作了就是不一樣，”林瀟遙握了握桌上的玻璃杯，“大氣！”
顏煦挑眉：“那是自然，對自家弟弟當然大方了。”
“那，哥，你實習得怎麼樣？見過曹校了沒？有什麼趣事嘛？”
林瀟遙一連串的發問，讓顏煦很滿意，沒白來！
“還不錯，曹校嘛，天天見，真不愧我的偶像，”顏煦一臉的感慨，“趣事那可真是太多了。”
優雅高調的丁老師，精緻如洋娃娃的朱老師，書卷氣質溫婉的譚老師，還有和顏悅色有問必答的李老師，顏煦如數家珍一般一一細數，最後，說到蘇青奕的偶像——趙耘，雲淡風清卻又不容人小覷！
林瀟遙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的插上兩句。
顏煦說得興高采烈，從期中考試說到了語文成績，說到了高二（5）班，說到了那個讓他得意的學生——何詩菱。
他親眼所見的，道聽途說的，便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個遍。
林瀟遙聽着笑着：“這何什麼的女生是個“醜八怪”吧，不然怎麼這麼多事？”
“非也，”顏煦搖了搖頭，“很秀氣的女生，才華與顏值並存！”
林瀟遙一怔：“何同學，和我一樣，哦不，和我們一樣，哥，明明可以靠顏值並偏要靠才華。”
顏煦也大笑了起來。
黃昏來臨的時候，顏煦接到一個電話後離開了。
林瀟遙撇嘴：“老哥，這是不想請吃飯呢！”
老媽一巴掌拍了過來：“說得什麼胡話，你哥是那樣的人嘛？學校打來的電話，自然是和工作有關了，過來幫忙燒飯。”
次日午後，林瀟遙來找柯夢楠，和他說起昨天聽到的趣事。
“有沒有在聽我說？”
“在聽，”柯夢楠將手裡的書又翻了一面，“說。”
瀟遙的表哥，居然，真到雲凌中學去實習了？
“這個女生有意思吧？”林瀟遙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咱們學校可沒有云凌中學有趣。”
“嗯，”柯夢楠應聲，“顏老師教幾年級？”
“說是高二，”林瀟遙想了想，“好像是，5班吧。”
柯夢楠翻書的動作一頓：“那女生叫什麼？”
“好像是何什麼？”林瀟遙放下杯子，“何什麼，噫，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柯夢楠壓下心裡的情緒，淡定地翻過一頁書：“說得次數多了，自然就熟了。”
林瀟遙點頭：“也對，走了，回家啦。”
“好。”
柯夢楠看着林瀟遙離開的身影，久久未回頭，這麼巧，顏老師居然是她的實習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