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先婚後愛 秦霏得己(7)
門外這時傳來一陣車子熄火的聲音，屋子裡的人卻都沒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顧雨霏的動作。
只見她小心翼翼的將老太太的腳拖起來，放進熱水裡，手勢溫柔，沒有一點點跟老人家置氣的意思。
秦建國暗暗皺着眉，瞪了秦夫人一眼，秦夫人似是也覺得自己媽這樣對顧雨霏不是太好，只好和秦建國眼神交流，眼裡也帶着幾分無奈。
“哎呀！你想燙死我啊！”忽然，老太太一腳踢到顧雨霏臉上，水珠猛地漸上顧雨霏的臉。
顧雨霏整個人被這來不及防備的一踢給踢的向後摔在了地上，盆裡滾燙的熱水也差點翻出來，她忙伸手按住盆子的邊緣，沒讓水灑出來，但也有不少都漸到了她的褲腿和衣服上榛。
“媽……”秦夫人忙伸手按住正要出手去打顧雨霏的老太太：“您沒事吧？”一邊安撫着，一邊拉着老太太的手，沒讓老太太動手。
老太太用着一臉不滿的目光掃了一眼正按着盆的顧雨霏：“這麼大的人了，連給人洗腳都不會，你不知道這水很燙嗎？還是你覺得我這老太太年紀大了，皮槽肉厚的所以以爲我沒感覺？”
“這水是正適合燙腳的溫度，如果等再涼一些放進去，就沒有那麼好的效果了，外婆您也知道，總要先用腳探一探水溫，一點一點的放進去，我剛剛纔讓您的腳底碰到水面，沒有……邑”
“去去去，笨手笨腳的怎麼當人媳婦兒的，就你這種女人啊，放在我們那一代，絕對是嫁不出去的命！也就仗着你有顧佔中那老頭子做靠山才這麼好命嫁給我們慕琰！滾開，不用你洗了！”
說着，老太太直接將腳擡了起來，溼溼的腳底直接放在沙發上，一臉的嫌棄。
“媽，您這話太重了，雨霏還是孩子，受不起你這種古板的思想。”秦建國終於看不下去，開口說了句公道話。
老太太當即瞪了他一眼：“什麼時代不同了？怎麼就不同了？人不都還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哪裡不同了？這女人啊，該學的都得學會，只會做生意有什麼用？不會相夫教子的女人就是廢物，看看卿卿那孩子被她給教的，把我女兒的耳朵都扯紅了！”
顧雨霏看着眼前的水盆，手指緊緊的握着盆的邊緣，終於隱忍到及至，癱坐在地上，手指越收越緊，大概過了十幾秒，才低低的吐了一口氣，好讓自己平靜下來，之後便要起身。
緊閉的門上忽然傳來開鎖的聲音，接着秦慕琰便推門走了進來，剛進門看見眼前的狀況，便腳步一停：“怎麼回事？”
只見兩排沙發之間的地毯上都是水，平時向來乾淨整潔的顧雨霏正坐在地上，手邊是一隻塑料盆，臉上和頭髮上還有衣服上也漸了不少的水，看起來狼狽不堪。
“哎喲我的外孫子你可算回來了！”老太太臉上本來佈滿的一層烏雲頓時消散，換上了和藹慈祥的笑臉：“你可讓外婆等的好苦～”
“兒子。”眼下的狀況確實不太好解釋，秦建國怕雨霏這孩子雖然能忍，但老太太再這樣下去，會真的引發什麼矛盾，便站身道：“怎麼回來這麼晚？是雨霏剛剛給你打電`話，通知你了？”
秦慕琰的目光從老太太和秦夫人身上掃了兩眼，又掃了一眼直接端起水盆沒有說話的顧雨霏，這纔看向秦建國：“昨天就知道了，但我昨天在紐約，一時間有事情纏身，沒來得及趕回來，我坐下午的航班纔回了波士頓。”
話雖說着，他卻直接朝裡邊走過去，在顧雨霏轉身端着盆子要走開的時候握住她的手腕，看了一眼她手背上和臉頰上被燙的微紅的地方：“怎麼弄的？”
顧雨霏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關心自己，還是隻因爲現在有父母在前，不得己做出恩愛的模樣，她淡淡看他一眼，還沒說話，老太太就在旁邊道：“這丫頭笨手笨腳的，我平時容易腳涼，你媽媽經常用熱水給我燙腳，這你也是知道的，剛剛讓雨霏這孩子幫我洗洗腳，結果她也不知道是不情願啊，還是真的不會，差點燙死我，我就那麼一躲，踢着了她，她就摔了一下，這會兒恐怕委屈着，正打算跟你告狀呢吧！”
說着，老太太便斜靠在沙發扶手上，一臉的不以爲意。
“是一場誤會，是誤會。”秦夫人忙站起身來笑着說。
秦慕琰又看了一眼秦夫人和老太太，之後目光定定的看着沉默不語的顧雨霏，問道：“燙着了？還是摔疼了？”
顧雨霏忍着極度想要將手腕從他手中抽出去的衝動，只是不冷不熱的看他一眼：“沒事，是我沒弄好水溫，燙到外婆了，我的錯。”
說着，她便以着其他人看不見的角度，將手用力的從他手中扭了出來，直接端着水盆轉身走進浴室。
看着她的背影，秦慕琰放下手，沒有跟過去，回頭看着一臉不高興的老太太，便笑的一臉孩子氣的走過去擠到她身邊坐下，擡臂攬着老太太的肩一邊笑一邊哄着：“讓我看看，這是誰給咱們家漂亮的老太太這麼大的氣受了？好好的出國來玩一趟，怎麼都不笑呢？”
“笑？”老太太哼了一聲：“我可笑不出來，你這娶的媳婦兒連我買只狗拿進這家裡都不高興，我怎麼笑得出來？敢情我這不是來自己外孫子家，而是進了別人的家門，還要受別人的眼色！”
秦慕琰剛剛就注意到沙發邊上趴着的那隻白色泰迪犬，只看了一眼，便接着笑的一臉賤賤的摟着老太太：“怎麼會？雨霏也喜歡貓貓狗狗的這些小動物，怎麼可能會不高興，也許是你們來的太突然，她又是第一次見到您，所以難免不適應，一時間態度緊張，放不開～”
“就你會說好聽的話～”老太太又哼了哼，臉上這才終於又有了笑意，伸手撫了撫秦慕琰的臉：“還是我這外孫子好，外婆都三年多沒有看見你了，你也不說回去看看我，我還得大老遠跑來看你這孩子，你啊，可真是不孝順！”
“我這不是忙麼？”秦慕琰笑笑，轉而看向身旁的秦夫人：“媽，昨晚在這裡睡的怎麼樣？”
“挺好的，本來我和你爸想要去酒店住，但怕你外婆住不慣酒店，所以就來這裡了，讓傭人收拾了一下客房，住着還挺舒服的。”秦夫人亦是笑着拉過他的手：“好兒子，看你一天天忙的，又瘦了，平時吃的好不好啊？別隻顧着工作，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你兒子吃的好住的好，瘦才健康，平時吃飯應酬喝那麼多酒，要是胖起來反而會像我爸似的血壓高，所以你兒子瘦，你才更應該放心！”秦慕琰一邊笑着一邊起身，看了一眼那邊微敞的浴室門，接着對秦建國說：“爸，你們先坐，我去看看雨霏。”
“去吧去吧，快去。”秦建國擺了擺手。
一聽秦慕琰是要去看顧雨霏，老太太本來帶笑的臉上，笑意頓時降了幾分，卻沒有說什麼。
顧雨霏站在浴室裡，手裡半盆的水已經被倒掉，站在盥洗臺旁邊，雙手杵着冰涼的大理石臺，低頭看着眼前水龍頭裡嘩嘩的流水，久久未動。
直到浴室微敞的門被打開，她聽見聲音，先是沒有動，之後才轉過頭，看向正斜倚在門邊，雙臂環胸，不發一語的盯着自己的秦慕琰。
這是他們婚後兩年來，兩人第一次難得的同時站在這個家裡，兩年不曾進過這個家門，沒想到第一次相聚，卻竟然是這種狀況。
她的手依然杵在大理石臺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的火氣被很好的抑制，她目色微涼的看着他，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對他無話可說。
兩年了，曾經想說的，想解釋的一切，到了今時今日都已經變的無力，更也覺得沒有必要。
“孩子呢？”秦慕琰斜靠在門邊，問。
難得他一開口是問孩子，顧雨霏只是平平的看着他：“睡了。”
秦慕琰瞭然的挑挑眉，見她衣服上在之前也漸了不少的水，手背上和臉上被燙紅的地方顏色已經淺了一些，長及腰的頭髮散亂在身後。
顧雨霏很少有這麼狼狽的時候，看着這樣的她，他卻是忽然揚起脣角來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