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病房,守在門外的保鏢親自爲他們打開了門。
進去後,謝景矅站在佐藤渤的病牀前。“外公……”
他俯下身輕輕地喚着,感覺老人家一旦倒下,很難再康復。
聽到熟悉的聲音,佐藤渤慢悠悠的睜開了雙眼。
“景曜。”他輕聲開口。
嗓子眼很乾澀,說話的嗓音帶着沙啞。
當佐藤渤把視線投到宇文翩翩的方向時,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外公,你先別生氣。”謝景矅趕緊開口解釋,“在接到謝瑞的電話後,我們直接趕了,連衣服也來不及換。”
這麼說,他是想讓宇文翩翩的印象有所好轉,證明如同他一樣是心懷擔心。
佐藤渤的視線變得犀利,儘管是臥病在牀,然而精明和嚴肅依然不改一絲一毫。
“你先出去。”他執意要支開謝景矅。
面露爲難,握住小丫頭小手的大掌緊了緊。“外公,你別逼我。”謝景矅不肯退讓。
事到如今,他不想再錯**邊的人,假如努力過後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所謂的“未婚夫”,那麼最後會心甘情願的綱手,起碼這一刻不是現在。
“出去等我,不用擔心。”她始終沒有喊出那句“景曜哥哥”。
或許,在內心深處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去吧!”宇文翩翩再次說道。
謝景矅本想鬆開手,大掌剛放下,很快又握住。
那深邃的眼直視着身旁的小丫頭,“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除非你先選擇放手。”
躺在病牀上的佐藤渤氣的抓起玻璃杯往謝景矅身上砸去,水杯裡有剛倒的熱水,溫度不太灼燙,可他的舉止明顯是生氣了。
“我只是想和她說幾句話。”他衝着宇文翩翩冷哼道,“想弄死她,早六年前就下手了,你以爲憑你能夠保護得了她嗎?尤其是從我手裡救下這丫頭一命。”
雖然,佐藤渤的話聽上去是很冷酷,並且不近人情。
可要是聰明的人往深處去分析,這等於是在爲謝景矅做解釋,並且也向宇文翩翩證明了一個真相。
從頭到尾,想要弄死她的人只是他這個老頭子,而謝景矅確實一直保護她的那個。
“外公,您身體不好先別動怒。”他緊張的看着佐藤渤。
用力地揮開謝景矅的手,他怒聲低吼。“出去,別打擾我休息。”
最終佐藤渤誰也不想見,直接把他們趕了出去,本來不肯走的兩人被他的貼身侍從請了出去。
謝景矅並沒有走,站在走廊上好一會兒,他低頭看了一眼被熱水打溼的t恤衫。
這應該是佐藤渤對他發過最大的怒火,或許這也是他最意想不到的結果。
陪着他站在走廊上,宇文翩翩擡頭睨着男人的雙眼。“他不喜歡我,那麼你爲什麼要用那樣的方式離開我,用殘酷的方式逼我成長是對我好?”
這或許也是她最想知道的原因。
面對小丫頭的這個疑問,謝景矅沒有馬上回答。
他擡着頭望着窗外的星空,這一宿的折騰有些累人。
“有太多的話,我現在根本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六年前我選擇那樣做,和我說出了那些傷害你的話,這兩件不會求得你的原諒。更好的來說,你恨着是最好的選擇。”
甩開謝景矅的大手,宇文翩翩當場怒然。“你什麼意思?不是說想解釋嗎?現在機會放在你面前又想退縮。”
望着她的眼,他有一種很無奈的感受。
“你不用生氣,我知道很多事都是莫名其妙的,只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或者早或者晚,我不能因爲你的情緒而不顧別人的感受,比如奶奶的感受。”
他有所隱瞞也有所保留。
這讓始終得不到他口中那句“對不起”的宇文翩翩感到痛恨。
她伸手推了謝景矅的胸膛一把,“你充其量也只是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
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要替他說好話,而她卻要承受那麼多的不公平?
看着宇文翩翩當場離去的背影,他想去追,但又不知道追上去該說什麼,最後只好打開病房的門又走了進去。
躺在病牀上的佐藤渤看着外孫的臉,神情上是難以掩飾的失落。
“我警告過你不要動情,你還是不聽勸。”他長長嘆息一聲,“你始終沒有你父親來的幸運,他何其有幸遇上一個知她懂她愛她的女人,而你是不幸的。”
站在佐藤渤的病牀前謝景矅沒說話,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瞅着眼前的外孫默不作聲的樣子,實在不忍心繼續斥責。“回去吧!你也累了。”
謝景曜不爲所動,只是默默地開口。
“媽媽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拉過椅子坐下,他面朝着佐藤渤。
躺在病牀上他努力回想女兒的樣子和性格,想着想着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善解人意,心地善良,最重要的一點是蕙質蘭心,所以,你父親到死的關頭和與她死在一起,我想他這一生應該是無憾的。”他只要想起女兒因交通意外身亡的經歷,心就跟着沉痛起來。
想到回去的宇文翩翩,謝景矅趕緊從椅子上起身。“您說,我是不是向她道歉了去認錯了,即便是得不到原諒也該放下了?”
冷眼直視着眼前的外孫,佐藤渤露出了冷笑。
“你不必再做無謂的掙扎,她始終不能明白你的付出,有什麼用?”懶得再和謝景矅說話,佐藤渤輾轉下身子背朝對着外孫。“走吧!明天帶孩子過來,你就別進來了,我看一眼病就加重一分。”
儘管遭到了佐藤渤的嫌棄,謝景矅走上前幫忙掖了掖被子才轉身走出病房。
離開醫院是謝瑞開車送他回家,回到宇文家,謝景矅捧着一束藍玫瑰經過玄關的時候聽到餐廳裡有聲音傳來。
走近一看,是宇文翩翩喝得酩酊大醉,她擡頭,迷濛的醉眼看着謝景矅。
“混蛋,你還來做什麼?謝景矅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她的小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我瞎了眼纔會喜歡你,還給你生了兩個孩子,你呢,你除了會傷害我還會做什麼?”
放下捧在手上的藍玫瑰,他走上前奪走了她的酒杯。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皺眉,他有些厭煩。
要是讓孩子見到小丫頭這副德性像什麼話?身教言傳,父母是孩子最好的啓蒙老師,她也不知道收斂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