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雲像個犯人一樣坐在案几之前。
眼前是早已準備好的早飯。
餓了就該吃東西，但是月出雲看着眼前一道道訝異的眼神，心中卻將吃東西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
小蘿莉師叔眼睛眨呀眨，似乎有些不明白原本可愛的小師侄爲什麼會被兩位師姐如此對待。
傾城冰冷的眼神似乎要化作實質，書棋在一旁愛莫能助，雖然平時作爲師姐可以各種吐槽自家掌門師妹，但是此刻面對氣場全開的掌門大人，書棋也只能表示師侄自求多福……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說說吧，你的內力去哪兒了。”
月出雲毛骨悚然，自家師父一定是把地階高手的氣場全部砸到自己身上了，一定是這樣吧！
“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便準備去祖師祠堂閉關吧，什麼時候恢復了修爲再出來。”
小蘿莉師叔心道掌門師姐好可怕，小眼神兒微微有些退縮，隨即趴回自己的位置默默吃東西，彷彿眼前的三個人都不存在一般。
月出雲心中哀嚎，這個師門果然沒愛的說，方纔還有那麼多人問這問那，結果自己師父眼神殺掃了一眼全都藉口跑了出去，如今連這個不懂事的小師叔也跟自己劃清界限。
“師父，這個問題其實得從我學的內功說起。”月出雲想了想還是準備坦白道。
“內功？”
“對，就在昨天晚上我沉下心準備修煉的時候，卻發現莫問心法竟然對於修復經脈傷勢有這驚人的功效，但是代價就是要將全身內力散入四肢百骸。這種方法很慢，但是就現在情況來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月出雲的話九分真一分假，當即引得傾城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你這內功心法倒是獨特，將內力散入全身用來修復經脈，不過你現在修煉內功太過緩慢，想要徹底恢復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月出雲見自家師父身上的氣勢終於散了些，這才重新面露笑意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本以爲這一次肯定十死無生，誰知竟然還能撿回一條命，如此已是萬幸。而後更有阿珏前輩相助，讓我可以慢慢恢復行動，武功內力是否能恢復就看天意吧。”
傾城略一沉吟，道：“你能這樣想便好，只是聽你說你得到的內功心法擁有修復經脈的效果，若是再加天地間各種靈藥相助，恢復的速度可能會更快一些。”
“這個簡單，靈藥雖然貴，但是我想金錢幫會幫我這個，畢竟就算九一分成分給我的銀兩也足以尋找一些上好的藥材，如此並不需要在意，等過了年之後與金錢幫談生意時再跟他們說這件事，師父不用擔心。”
傾城眉間的寒意這才散去，隨即嘆了口氣道：“如此等下我便傳你師門武功，雖然暫時無法修煉劍法，但是內功琴道卻是可以，須知鳳鳴閣武功皆在與樂道，樂道無法突破，縱然苦練劍法也不可能有任何進境。”
“弟子明白。”
“等下回你院中爲師先行幫你將秘籍取來。”
傾城說完起身便走，引得書棋與小蘿莉師叔同時鬆了一口氣，月出雲心覺好笑，同時也感覺這二人的性格有些可愛，於是等自家師父離去之後便道：“小師叔，爲何突然鬆了口氣？”
小蘿莉一本正經，臉上升起幾分後怕道：“小師侄，師門之中只有掌門師姐纔是最可怕的人，你一定要記住！”
月出雲心中狂笑，眼前的小蘿莉看來曾經也在自家師父面前經歷過絕望。
“師侄，你的內功當真如你方纔所言？”書棋年齡比傾城大得多，而且一直以來都是她負責門中事務，所以心思自然也比傾城想的要多。更何況對於江湖中的種種，書棋卻是比傾城更加註意。眼前師侄的心思就連她都看不透，而且想起月出雲曾經說的某些話，書棋不得不懷疑月出雲今天這些話的真實性。
月出雲想了想，臉上的微笑沉浸如水，看到書棋探尋的眼神，反是問道：“師伯認爲呢？”
“猜不出。”月出雲嘆了口氣：“或許師伯已經猜出來了，只是心裡有些不確定而已。師父的性子師伯自然清楚，我也挺師伯說了這幾年都是師父執掌鳳鳴閣，如此也算是見過不少事。可是江湖中的恩怨陰謀又豈會這樣簡單，接下來江湖必然大亂，未雨綢繆，我也得早作打算。”
“什麼打算？”書棋皺眉問道。“中秋之後，很多人不願意再看到有人能彈出那樣一首令他們恐懼的琴曲，爲了避免引起這些人的注意，我自然要按照他們的想法，內力全失變成一個沒發修煉的廢人。在沒有徹底進入地榜之前，韜光養晦纔是我該做的事。”
“可是既然如此爲何又要聯繫金錢幫幫你尋藥？”
月出雲深深笑道：“師伯不認爲這種事情從金錢幫流傳出來更有可信度嗎？”
書棋悚然：“你的意思是假借金錢幫之手！原來如此，若是金錢幫爲你尋藥，江湖中必然人盡皆知，然而之後若你沒有恢復的跡象，也便證明你已無法修煉的事實。”
月出雲點頭道：“不錯，江湖中人大都多疑，懷疑來懷疑去，最終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我不說任何關於我的事，可是卻給他們一條線索，按照這條線索他們一點點追查下去，到時候不用我們說什麼他們便已相信。”
“可是未來師侄你又該如何解釋武功恢復的事？”書棋忍不住問道。
“如此金錢幫找了那麼多年的靈藥也該派上用場了。”
書棋心中一寒，要知道如果真的按照月出雲所言，分明只是費了極少的功夫便可以瞞天過海。可是想到此書棋卻心中有些疑惑，於是問道：“師侄以前並不是江湖中人，爲何如今竟然如此擔心江湖之事？”
“天下要亂了，亂世之中，出雲只求自保，或能以己之力守師門安寧。師伯放心，這只是最壞的打算，說不定未來的境況也沒我說的這麼糟，權當是一張底牌罷了。”
書棋聞言默默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暗思考着月出於說的兩個字。
天下要亂了。
是的，天下，不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