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精心籌備了數年的戰事，終於在春耕之後拉開了帷幕。
秦國以王翦爲將，領兵二十萬攻打趙國。
這一戰，秦國攻的很急。
春耕尚未結束，王翦的二十萬大軍便從咸陽誓師出征，待大軍趕至趙國邊境時，正好是春耕結束之時。
春耕、秋收無戰事，這是各國之間的潛規則，哪怕是秦國，也絕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可春耕之後，便再無任何限制了。
王翦大軍剛一入境，便大肆破壞趙國的農田，大軍一路東進，不知有多少糧食被大軍踐踏。
趙國西境百姓一年的期望，就這樣被秦國的鐵騎無情的粉碎。
春耕時期開戰，與春耕之後破壞農田，雖然同樣都是破壞一共農業的戰略，但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禁忌，在農耕時代，糧食就是一切，阻礙百姓春耕，就是與天下爲敵。
而後者雖然同樣陰狠，但卻可以說成是大軍在行軍途中的‘無意爲之’，無意的行爲自然不算罪過。
王翦用兵如神，秦軍東進之路勢如破竹，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秦國便攻去了趙國的閼與、橑陽、鄴、安陽等城池。
若是再讓秦國攻破幾座城池，秦國大軍便可只攻趙國邯鄲，俘虜趙王遷與趙國太后。
趙國上下舉國震驚。
其實早在半月前，當前線戰敗的戰報如雪片般傳到邯鄲時，娼後就已經有心讓李牧率軍西進應敵。
只是娼後一直有所顧忌，對前方將領也還抱有一絲希望，這才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娼後不想讓天下人認爲趙國沒有李牧不行，更不想給李牧一種自己必須倚重他的想法。
而這一拖，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王翦攻勢太猛，此刻即便娼後對李牧有再多不滿，也不得不派李牧帶兵迎戰秦國。
與此同時，姜珝請戰的奏摺也已經放在了娼後桌上。
如此危機形式，娼後自然不會棄用姜珝，當即便下令讓姜珝領兵五萬相助李牧。
與此同時，娼後還休書韓國，請求韓國派兵出戰秦國，助趙國一臂之力。
之前一個月，韓國並沒有直接參與戰事，不過衛莊麾下的十萬大軍早就已經集結完畢，就等韓王的命令了。
可主動出兵相助，與趙國相求之後再出兵，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娼後國書一到，韓王就可以伺機提條件，任憑他獅子大開口，只要不動搖趙國國本，娼後大半都會答應。
其實眼見趙國在秦國的猛攻之下節節敗退，韓王早就想撕毀盟書，重新與秦國建立外交了。
可韓宇、衛莊、白亦非、張開地等人皆反對此刻撕毀盟書。
秦趙之戰雖然已經一個月了，可真正的戰爭，卻纔剛剛開始，孰勝孰負暫時還尚未可知。
其實從趙國的角度來看，這一戰哪怕趙國勝了，擊退了秦國，收回了失地，但趙國依然是一敗塗地。
秦國作爲主動進攻一方，如今又攻入了趙國腹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不知毀壞了趙國多少農田。
這纔是最直接的損失。
去年本就大旱，趙國去年的糧稅還不及往年的七層，此戰一發，趙國更是國庫空虛，還不知能不能挺到今年秋收。
如今趙國又有大量的農田被損毀，若是趙國沒有對策，只怕今年冬天，趙國又不少人要餓死。
……
代縣，侯府！
姜珝站在主殿三樓窗邊眺望西方，臉色十分複雜，眉頭緊鎖，苦澀道：“蕭何先生，你說此刻本侯究竟該慶幸呢，還是應該難過？”
姜珝麾下密談遍佈七國，自然知道前方戰事的情況。
王翦雖勢如破竹，但李牧大軍也已經出征，姜珝麾下五萬大軍同樣集結完畢，明日卯時姜珝便會帶領大軍趕往前線助戰李牧。
這本應是姜珝想要的結果。
可秦國這一招太狠了！
經過這一戰，只怕趙國多年來的積蓄都要消耗一空了。
姜珝只能盼望着，饒安這些年來的巨利，沒有被邯鄲那些蛀蟲消耗一空。
蕭何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輕嘆道：“此事對侯爺有利，若成，代縣的實力將大幅度提升。”
姜珝嘆道：“本侯又何嘗不知，只是這個代價，未免有些太大了！”
趙國缺糧，勢必會出現大量的流民。
尤其是趙國西境的百姓，他們今年一年的勞作算是白費了，朝廷若是無法賑災，這些百姓便會背井離鄉，前往他處謀生。
而姜珝的代縣正在大規模建設，最缺的其實就是百姓。
如今代縣算上週邊村鎮也不過才四十萬人口，若是能擴增到八十萬，姜珝就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蕭何安慰道：“事已至此，侯爺只能一切往對我們有利的方向去想。”
“這一戰，秦國勝了，因爲他們已經通過戰爭達到了他們的目的；侯爺也勝了，侯爺的目的也達到了，如今更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只有趙國敗了，他們損失大量的物資糧草，戰死了數萬的軍隊，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趙國實力大損，即便娼後想爲難侯爺，只怕也沒有這個實力了。”
姜珝淡淡道：“這麼多的好處啊！可本侯怎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蕭何寬慰道：“侯爺仁義，不忍見百姓受苦。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姜珝揮了揮手，打斷了蕭何的話，淡淡道：“道理本侯都明白，戰爭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算了……與其在這裡傷春悲秋，不如好好想一想該如何善後。”
“侯爺英明！”蕭何立刻一個馬匹送上。
姜珝笑了笑，緩緩道：“其實通過這件事，本侯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蕭何拱手道：“屬下願聞其詳！”
姜珝淡淡道：“在戰爭中，作爲防守一方，即便擋住了敵人的進攻，最終也不過是損兵折將，沒有半點好處！”
“可作爲主動進攻一方呢？”
“不但可以完成自己的戰略意圖，更能劫掠四方，搶奪大量的金銀財物。”
“就好像本侯前年對匈奴一戰那般，若本侯沒有縱兵劫掠，我軍雖勝於匈奴，可損失卻極其巨大。”
蕭何饒有興致的問道：“侯爺這是贊成的對外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