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空那天你是沒看見看啊, 太可惜了!嘖嘖--”蹲在凳子上的圓球雙手對插進袖口,一臉神往,夏空滿腹悔恨, 怎麼就早走了那一步, 錯過了精彩的部分, 當事人沒一個肯講給自己聽, 一張張諱莫如深的笑臉只勾的夏空更加心癢難耐。而這個唯一肯吐槽的人又擺明着在吊自己胃口, 看那張笑眯眯的臉,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可明知是個套,還忍不住自己往套裡走, 誰讓自己那麼想知道。
“到底是怎樣的?你講給我聽聽叻!好不好?”太過渴望連表情都變的有諂媚的味道。
“小空,你的表情很噁心誒!”圓球的下巴向上擡了30度, 伸出手臂和夏空拉開距離, 一臉清高。
拳頭攥了又鬆, 還是忍下了,“那你到底怎樣才肯講給額聽?”
“這個嘛••••••好想吃螃蟹啊!”
“査思足!”
“幹嘛!”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
“那又怎樣?”
“哪裡來的螃蟹?”
“唉, 沒有就算了,連這點小小要求都滿足不了,唉,俺回去睡覺了!”
“你-你,你都睡了十幾個時辰了!”
“素白又不在, 俺孤單一人連吃個螃蟹還要看人臉色!, 不睡覺還能幹嘛!唉。”圓球手肘上擡在眼角佯裝拭淚。
夏空牙咬的咯咯響, “你說要講那天的事給額聽!”
“唉, 沒有螃蟹哪來的力氣。”
“你-你, 査思足算你狠,額, 額-你給額等着,螃蟹是吧,吃了螃蟹你要是不給我講全了,額打你滿地找牙 。”夏空衝着圓球伸出拳頭,圓球縮縮脖子,“吃了肯定說嘛!咱倆啥關係。”
夏空去街裡買了二條黃魚,小火煮了,取肉去骨,加了四個調碎的生鹽蛋在魚肉裡,也不攪拌,起油鍋炮,下雞湯滾,將鹽蛋攪勻,又加了香蕈、蔥、薑汁、酒,盛了一碟子陳醋,一腳踹開了圓球的房門。
圓球一骨碌爬起來,睡的口眼歪斜,雙目無神,但見鼻孔先是一動,又動了動,忽的雙目圓睜,腿一蹬,壓住被角從牀上滾了下來,滾動夏空腳邊,“真的是蟹?”
“還假的了?”夏空明顯被圓球的激動嚇到,心虛的看向別處,嘴上卻沒鬆。
“讓我嚐嚐!”一口如嘴,“還有黃!”驚訝,正想再來一口。碗被端向一邊。
“說,說了纔有的吃!”
“可、可涼了就不好吃了!”
“那就快點說。”
圓球哀怨的望了望那碗蟹,清清喉嚨,“那天·····”
那天玄冰清沒有用自己最上乘的輕功,太急迫的心使自己只剩下本能,本能的奔跑,還是昨日的那身黑色重孝,就樣衝進了那片大紅。僥是內功深厚,縱是氣喘吁吁還是腳步如飛,擦肩而過的人和景都變作模糊景象。
大廳內歡聲笑語,“夫妻對拜!”的高唱剛落,新人從正對高堂起身,相對,就要彎下腰進行最後的步驟。
“等一下!”玄冰清心急如焚,她不要歷史重演,不要觸手可及的幸福再次跑掉,她告訴自己冷靜,沒關係,世俗不重要、禮儀不重要,她只要她的小空,哪怕就是這親成了,哪怕小空就這樣成了別人的妻也不要緊,她的小空她,誰也奪不走,只能被自己奪走。打定主意,目光便堅定了,不再在意其他,不在意忽然鴉雀無聲的大堂,不在意自己有多突兀就這樣走進了紅蓋頭下的新娘。
“你!”王大夏顯然被嚇了一跳,手指向玄冰清,意思是認得她。可手指卻被玄冰清按下順便封了手臂上的經脈,頹然耷拉在身體兩側。玄冰清的手扶在新娘的肩頭。
“小空,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懦弱、動搖讓我不配擁有你的愛,在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可悲,這三年我如同行屍走肉,生活裡只有自責與內疚,沒有顏色沒有希望,所以我不要再次錯過,什麼世俗禮儀,什麼流言蜚語,我通通不在乎,和我再沒關係,我的生命裡只有你!小空,和我走好不好 ?”
所有人都呆住了,這是什麼節目?太過無厘頭了吧,大堂正中王大夏的父親顫顫巍巍,“小姐,你搞錯了吧?”
“這兒沒什麼小空!”多好看的孩子是不是腦袋有什麼問題,王大夏的老母心疼地提醒,“估計刺激受大了,要不怎能如此這般。
玄冰清不理,只是緩緩扯下那礙眼的紅蓋頭,“我不再在乎別人,從今以後,我的心裡只有你--夏空一人!”
“啊!”一聲驚呼,手中瑟瑟發抖的女人是誰?
“小空哪?”沒人回答。
只有尚在癱瘓狀態下的王大夏,眼睛通紅,“原來她喜歡的人是你,我早就該看出不對勁!”吸吸鼻子,“你要對她好,否則,否則!”沒等王大夏抒發完,玄冰清早一臉窘迫環顧四周,掩面而奔,糗大了。
“査思足,誰讓你吃這個的。”
“沒,沒,素白那個那是小空給自己吃的,我就看看,看看。”
“真的假的?”
“當然,嘿嘿,素白你相信我啦!”圓球邊說邊膩糊到李素白身邊。
“告訴你多少次不許再吃這些高膽固醇的東西,我看你是連私房錢都不像要來是吧。”
“表,素白,我真沒吃,是夏空,夏空非拿來引誘我的!”圓球使勁向夏空眨眼睛。
夏空擦擦眼角的感動淚,魂兒早被門口站着的人勾走。
“冰清!”
“怎麼了小空,怎麼哭了?”夏空使勁眨眨眼。
“沒,就是想你。”
“冰清!”和我一起隱居在這裡會不會很無聊?”
“不會啊!”玄冰清又往夏空身邊貼了貼,拉起夏空的手臂環過自己的頸子,膩進了夏空的懷裡,“在小空身邊永遠都不會無聊啊!看都看不過來!”玄冰清的髮絲掃過夏空的下顎肌膚,癢癢的,癢在心裡,兩塊紅暈爬上夏空的臉頰,“我只是怕委屈你!”
“小空!”玄冰清直起身子,“怎麼臉這麼紅?”手指掐上夏空的臉頰,“你不要這麼可愛好不好小空,你要知道,和你一起纔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其他對我都可有可無,怕我無聊?那我們多生個寶寶吧!”
“啊!”夏空愣住,那邊玄冰清已經啄上夏空的脣角。
“咚!”
門被由外撞開,紅衣少女抹去眼角的淚水重重的將門闔在身後。
玄冰清鬱悶的站起身,揉揉額頭“我看得換個大門了,看你們還怎麼都撞的開!”
“棲梧?”夏空好奇眼前的人怎麼會此時出現,“你不是回京城去了?”
“來送喜帖給你們呀,我就要嫁人了。”深吸了口氣,掛出一抹悽楚的笑。
“嫁人?”連剛剛轉身欲走的玄冰清也停下了腳步。
“噹噹--!”
“還有人來?”夏空作勢要去開門。
“不要!”李棲梧紅腫的眼止住了夏空的步子。
“小空!”門外有人高叫。
“是小柳!”
“夏空,你先帶郡主去房間休息吧。”玄冰清嘆口氣,就幫她這次,當還了人情,打開門。
一樣的面容憔悴,“做客,找人?”
“都不請我進去嘛?”玄冰清略錯過身。
“喝茶!”說完端起自己的份,坐於椅上,安心品茶再不說話。
“你都不問我什麼嗎?”
“我在聽!”玄冰清放下茶碗。
“我有些怕。”小柳從茶碗中擡起頭,眼圈泛紅。
“怕,證明你在乎。”
“我,我不適合她。”
“什麼是適合?”
“這?我-我-”
“你覺得我和夏空適合?別等到什麼都遲了再後悔。去吧,別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小柳!”還要出口的話被玄冰清攔住,“讓她去吧!”
“外面好吵,小空,人家還沒睡夠。”
“我去看看!”夏空想起身,一隻修長的手臂從胸口斜伸過腋下,不肯放開,“不要,會冷!”
“可--!”
“不管”玲瓏的曲線更貼近,“沒有小空怎麼再睡。”完全不管被自己緊緊摟住的人臉紅心跳。
等兩人終於收拾停當打開大門,一羣人正在她們家旁邊打着地基,建築材料堆了一地。
“這??”
“冰清,小空!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多多指教。”
“棲梧!”
“看來我們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