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正義使者,行的是俠,仗的是義,怎麼會怕惡人報復?”黑子一臉認真的說道,認真的臉色後,還有一絲絲的興奮,似乎巴不得裴竹游回來找他的麻煩讓他再當一回正義使者,只是裴竹遊卻再沒有聲音傳來,讓黑子好生失望,腦袋也垂了下來,微微的嘆了口氣。
“黑子,是不是想當正義使者,天天打壞人?”武小樓問道。
“嗯嗯……”黑子連連點頭不止,一臉的興奮。
“嘿,哪他孃的來的傻帽,若是能把這個傻大個綁在身邊,雖然目標明顯了些,不過卻也是一大助力,看那八個石球就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能拿出這種貨色的寶貝,身後的門派肯定也不會弱。”武小樓摸着下巴想着美事,想到得意處不由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也是好人吶,不過我這個好人比較沒用,經常會有人來傷害我,傷害我的人就是壞了對吧。”武小樓問道。
“嗯……好像……好像是那麼回事。”黑子有些迷惑的點了點頭。
“對唄,如果你跟着我,有人來傷害我你就打他,這樣你就可以經常有壞人可以打了對吧。”武小樓笑眯眯的說道,看起來像是一個誘惑小妹妹的大灰狼。
“好像……真的對呀。”黑子用力的撓了撓頭,透過短短的硬頭髮,將頭皮撓得嘎吱直響,黑子也總覺得不太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清楚。
“所以,以後你跟着我走,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有人打我,你就打他,我打別人,你也打他。”武小樓比比劃劃的說道。
“我們不可以隨便打別人。”黑子很認真的說道。
“當然當然,我們遇到壞人總要出手打他對吧。”武小樓說道。
“嗯嗯,你說得太對了,不過,你真的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嗎?”黑子最後小心的問道。
“當然當然。”武小樓連連點頭,這麼好一個保鏢,別說只是供吃喝了,就算是再大的價錢也請不來呀。
“好,我跟着你走。”黑子很認真的點頭。
“你是說真的?”武小樓一愣,黑子固然是有些缺心眼,介是缺心眼的人一向都極爲固執,武小樓本來以爲要廢不少的口舌才行,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黑子給勾搭上船了,容易得讓他也覺得吃驚。
“當然,正義使者不撒謊。”黑子認真的點頭,一臉的肅然,還有些對武小樓懷疑的不滿,武小樓連忙笑眯眯的點頭,生怕這黑子反悔。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武小樓大手一揮說道,只是他纔剛剛一轉身,黑子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微笑來,武小樓是看不到了。
“等等。”黑子叫道。
“還有什麼事?”武小樓問道。
“你不是說要供我吃喝嗎?我現在餓了,也渴了。”黑子撓着腦袋說道。
“你……”武小樓爲之氣結,“好好,咱是君子,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武小樓嘀嘀咕咕的說道,在乾坤袋裡翻了翻,還好,城裡買的調料還有,這黑子看起來蠻好糊弄的,不過武小樓卻深知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的道理,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招待,別讓這黑子產生什麼不滿的情緒來。
“你在這裡等着。”武小樓擺了擺手,接着一彎腰便鑽進了草叢裡,片刻功夫,武小樓便拎回一隻百多斤重的肥碩山豬,山豬在武小樓的手裡還哼哼的叫着,卻怎麼也無法掙開他的鉗制。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黑子看着在武小樓手裡可憐巴巴掙動的山豬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一臉都是吃驚的樣子。
“幹什麼?你餓了,我給你弄吃的。”武小樓說道。
“不不不,你看,它是多麼的可愛,這麼可愛的小生靈你都忍心傷害它嗎?你真的是好人嗎?”黑子一把將山豬奪了過來,小心的抱在懷裡,已經急了的山豬尖牙咬在黑子的胸肌上,咬得嘎登做響,卻傷害不得,而黑子就像是沒有感覺一樣。
“奶奶個喇叭花的,它再可愛咱也得先填飽肚子不是,我就日了,這黑子真他奶奶的是個缺心眼,好好,你他孃的是大爺,聽你的,聽你的。”武小樓深深的吸了口氣,讓有些發硬的臉變得柔和起來,再一次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來。
“好好,你想怎麼吃?難道要吃草?”武小樓道。
“不,我聽說大城市裡做的東西很好吃,我要去大城市裡吃東西。”黑子板着臉說道,像是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只是孩子要不到糖果只是哭鬧罷了,而黑子要是怒起來就說不準會幹出什麼事來了。
“大城市?一時半會我上哪你給找大城市去?”武小樓頭疼的撓了撓腦袋,將頭髮撓得有些篷亂,隨手攏了幾把再重新紮起來。
“我知道,向南三百里就是一個好大好大的城市,那裡有好多好多的人。”黑子努力的圈着自己的雙手,儘量形容得大一些,可是雙臂伸到最大仍然無法形容得出來。
“那你自己就沒去吃點?”武小樓問道。
“嗯……那個……人好多,我不敢……”黑子的理由讓武小樓一個跟頭扎倒地上,這麼大一個人,還是一個實力超絕的修仙中人,竟然害怕普通人的城市。
三百里,武小樓騎着升龍鎖鏈,在空中騰雲而行,黑子那八顆石球圍着雙腿旋轉起來,拖着黑子御空的速度一點也不比武小樓慢,甚至還要快上幾分。
不過是個把時辰,武小樓和黑子便出現在那座大城市邊上,武小樓看着這個大城市嘆了口氣,這也叫大城市嗎?看看那城牆,破得不成樣子,大半都已坍塌,而且這城市也太小了點,從東邊一眼就可以看到西邊的民房,只有一條主街,稀稀落落的一些店鋪和酒館,連一個像樣的酒樓都沒有,對於從小就生活在京師重地的武小樓來說,這個小城市是太小了一點。
“黑子,這就是你說的大城市?這就是你說的好多人?”武小樓指着街道上小貓三兩隻的行人問道。
“是啊,好多的人,你看,一、二、三……看看,這一會就走過二十多個人。”黑子搬着手指頭認真的數着。
“唉……”武小樓嘆了口氣沒說話,若是讓黑子去京師的話還不嚇死他,幾百萬人口啊,走路都擠着肩膀呢。
“走走,吃東西。”武小樓拖着黑子走進了城門當中,初入城市的黑子似乎還有些驚懼,步覆猶豫,兩隻大眼睛瞪得老大,小心的盯着從身邊走過的人們,雖然那些普通人他一根手指頭都能捅死,但是仍然讓他極爲緊張。
“黑子,別嚇着別人。”武小樓見街上的行人將他們視若妖物不由皺着眉頭說道。伸手一巴掌就拍在了黑子有腦門上,將黑子打得啊喲一聲,總算是不再東張西望了。
主街上看起來門面最大的酒館,武小樓帶着黑子走了進去,在角落裡尋了張空桌,生意不好,昏昏欲睡的小二連忙扯着毛巾湊了過來,利落的擦着桌子詢問起來。
“黑子,你吃什麼儘管要好了。”武小樓說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吃啥。”黑子雙手絞在一起藏在桌子底下,頭也不敢擡的說道。
“行啊,我來吧,兩大碗麪條,再來兩饅頭,再來盆菜湯。”武小樓叫道。
“怎麼沒有肉?”黑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肉?你想吃肉?我給你抓了只山豬你都不吃,現在竟然吃肉?你不是吃素的嗎?”武小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難道這傢伙在玩小爺我不成?武小樓已經暗自握緊了拳頭。
“不是,我就是看它們太可愛了,不忍心傷害他們,在這地吃飯,又不用我去殺。”黑子小聲的嘀咕着。
“行行,再來二斤羊肉。”武小樓叫道。
“好哩……客官您稍等。”小二將髒兮兮的毛巾向肩頭一搭,拖着調子高聲叫道,後廚也響起了切墩的聲音,一會功夫,都是現成的飯菜便送了上來。
武小樓端起一碗澆汁打滷麪條,剛剛纔吃了一口,就咬着牙放下了筷子,黑子只看他壯碩的身體就知道肯定能吃,可是卻沒有想到能吃成這樣,一碗麪條兩饅頭外加二斤羊肉,竟然一掃而光,而自己,纔剛剛吃了一口麪條而已,特別是現在,吃光了東西的黑子瞪着兩眼睛看着武小樓,可憐巴巴的,若是個女孩子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只會覺得可愛,可是黑子五大三粗,怎麼也無法與可愛靠上邊。、
“你沒吃飽?”武小樓問道。
“嗯,還餓着呢。”黑子苦着臉點頭說道。
“好吧,小二,再來十斤羊肉,十個饅頭。”武小樓叫道。
“好哩……”開門做生意的可不怕大肚漢,小二樂顛顛的回去收拾,一會功夫再次端着大盆走了出來,滿滿的一大盆食物放在桌子上,黑子嘿嘿的傻笑着,搓了搓大手,武小樓這一次可沒有錯過,自己雖然不在乎吃飯這點錢,但是總是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怎麼吃進去的吧。
只見黑子伸出兩隻莆扇一般的大手,一隻一個饅頭向嘴裡一塞,嘴巴動了兩下,只動兩下,喉頭聳動,嘴裡的饅頭就嚥了下去,羊肉更是真接用手抓起一大把來向嘴裡猛塞,像是餓了幾百年一樣,這點東西只是眨眼間又沒了影子,黑子苦着臉摸着肚子,輕輕的嘆了口氣。
“吃飽了?”武小樓小心的問道。
“這……還沒有。”黑子的黑臉膛微微有些發紫,腦袋快要塞到了桌子底下,看他的樣子倒是頗爲可憐。
“算了,上吧,有什麼吃的儘管上。”武小樓道。
“那個……客官……”小二一臉的爲難,武小樓伸手就從乾坤袋裡摸出五十兩重的一大錠銀子,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照着這些銀子的東西給小爺我上,不夠的話,還有這個。”武小樓說着,又拿出一錠金子來放到了桌子上,小二的眼睛一亮,小心的收起銀子,貪婪的狠狠的盯了那錠十兩重的金子一眼,蹬蹬幾步便衝進了後廚,只聽後廚傳來一聲驚呼,接着刀切案板的聲音如下雨一般,各種食物如流水般的送了上來,最好弄的是熟食和現成的饅頭,黑子吃到興起處,早忘了自己吃的是白食,哪裡還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雙手飛動,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坐在這裡吃了一個時辰愣是沒停嘴,光桌上的羊骨頭就堆不下,灑得一地都是。
“客官,客官。”掌櫃兼廚子的老漢從後廚走了出來,手裡還拎着烏黑的大勺,一臉都是苦相。
“客官,按理來說,小店開門做生意,不怕大肚漢,可是這肚子也太大了點,小店這點東西着實不夠吃呀,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
“呃……算了,湊和着有點飽了。”黑子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
“黑子,我說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武小樓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問道,本以爲抓了一個超級保鏢,沒想到同時還是一個大肚漢,修仙中人不怕沒錢花,隨便弄點東西都值得千百兩銀子,可關鍵是這黑子太能吃,還要在城市裡吃,城市一向都是各修仙門派的勢力範圍,帶着這麼一個大肚子漢,走到哪都引人注目,這對自己這個星星宗門徒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武小樓在猶豫,黑子這個保鏢用着倒底合不合適呢。
“我已經嚼了兩個月的草根了,不過沒關係,我吃一頓能頂三個月。”黑子笑着說道。
“啊喲……”旁邊的老漢驚呼了起來。
“三個月……”武小樓有些頭疼,索性將錠金子也扔給了老漢,帶着黑子便出了門,頭也不回的便向城外走去,他可不敢多做停留,果然,沒到一天的功夫,身揹着長劍,一身勁裝打份的木迪便聞訊趕到了這個小城,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修仙哪怕只是修個根基,也會不畏寒暑,哪怕是三伏天也不會流一滴汗水,可是身爲德善宗宗主的李弄潮這會卻是一頭一臉都是汗水,順着扁趴的鼻子滴在石板地面上,肥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地面上,頭也不敢擡。
原本屬於宗主的那張太師椅,此時卻坐着一個紫巾蒙面,一身紫色裙裝的少女,少女肩頭還披着長長的絲帶,伸手摸向桌上的茶杯,絲帶飄動,光看這形像就透着一股子仙氣。
“李弄潮,是不是覺得你的翅膀硬了,可以離開神武門單飛了?”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可是這聲音聽在李弄潮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雷得他全身抖個不停,神武門吶,雖然從來都沒有誰說,但是圈子裡的誰不知道,星星宗那麼大,實力那麼強的一個門派被滅,被神武門說滅就給滅了,雖然神武門極少露面,但是大量的修仙門派被滲透,或威脅或利誘,屈服之後,卻什麼事都沒有了,極少登門,有的時候,幾乎要讓人忘記還有神武門這個神秘門派的存在,直到今日這紫衣女子拿着神武門的令牌登門,才讓李弄潮想起這神秘門派的可怕之處,十個德善宗加在一塊也比不上星星宗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吶。”李弄潮跪在地上將頭磕得當當做響,地面的石板都被磕得碎石亂飛,哪裡還有一點一派之長的樣子。
“我看你是敢得很吶,星星宗門徒出現,這麼大的事你都敢瞞下來,好,好,看來當年初給你的聯繫法寶被你塞到地溝裡去了。”紫衣女子淡淡的說道,聲音雖然不慍不火,但是卻讓李弄潮再一次出了一身的冷汗,冷得直打哆嗦,這可是有前車之鑑吶,天心門也曾經遇到過星星宗門徒,同樣是隱而未報,最後與德善宗一樣都被人給跑了,結果,沒多久天心門就封山了,再不與外界聯繫,生死不知,李弄潮幾乎看到自己辛苦拉起的一門派所有會喘氣的生物都變成冰冷的屍體。
“不敢不敢,小的只想將那星星宗門徒活捉前與上使。”李弄潮硬着頭皮連聲叫道。
“活捉送給我?嘿,當初吳步修也是這麼說的,結果還不是個連根毛都沒有送來。”紫衣女子說罷冷冷一笑,“姓李的,別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光知道這些,還知道你得意大弟子木迪被武小樓的霸劍訣所傷,德善五劍老五被殺,裴竹遊重劍被奪,從你這裡偷偷拿走的血狂劍這會也落到了那個小子的手上,德善宗敗得如此之慘,讓我怎麼相信?”李弄潮聽得冷笑聲,心中一驚,暗道一聲完了完了,這可全他媽的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