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薇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種狀態下維持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的體力再次一點點流逝。
最後她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感覺肺部一片灼熱。
然而正在這種時候,王澤薇忽然間聽到有一些響動。
也許是因爲眼睛看不見之後,她的聽力變的十分敏銳。
王澤薇甚至辨別出這個聲音是從另外一個房間傳來的。
只不過她已經無法確定她自己的位置,所以自然更加無法確定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她的臥室裡面傳來,還是從最外面的那個房間傳來。
很快,房間的門有了響動。
緊接着是皮鞋的聲音,王澤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想法——她覺得這個腳步聲是唐墨軒的。
可是她並不確定,所以她只能再次儘量睜大眼睛,儘管她的眼睛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她覺得自己被扶了起來,她緊緊抓住扶着自己的人。
唐墨軒終於開口了:“澤薇,不要害怕。”
王澤薇聽到聲音,確認是唐墨軒沒錯。
然而唐墨軒的聲音裡,卻彷彿帶了一層濃濃的疏離和淡漠。
因此王澤薇反倒更加害怕起來:“墨軒!是你嗎?”
唐墨軒仍舊是有些不冷不淡的答道:“是我。”
王澤薇卻立刻鬆開了手,退後了兩步:“你……你怎麼了?”
唐墨軒並未上前繼續扶着她,只是重複着說道:“澤薇,你不要害怕。”
王澤薇知道,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否則,否則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唐墨軒竟然用如此疏離的語氣和她說話,而且似乎完全不擔心她的狀況。
王澤薇現在什麼都看不到,而這樣的情形,無疑加重了她的恐慌。
對於王澤薇的反應,唐墨軒似乎徹底沉默下來。這樣的漫長的沉默讓王澤薇覺得煎熬,她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什麼讓唐墨軒竟然對她也會如此的疏離,她看不到唐墨軒此時的表情。然而她卻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看到,她總是覺得,如果自己能夠看到唐墨軒的表情,也許就不會感到如此的害怕。
她或許能夠明白唐墨軒是打算做什麼,也許只是爲了保護她的安全。
王澤薇這樣想着,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唐墨軒在哪裡。
然而唐墨軒只是抓住她的手臂,冷冷淡淡的對她說道:“你還是回臥室吧,這裡有些冷。”
王澤薇被唐墨軒抓的生疼,唐墨軒的手,彷彿一個鉗子一般,緊緊的鉗住了她的手臂。
王澤薇掙扎着,想要從這種突如其來的疼痛中掙脫出來。
然而她的舉動,卻讓唐墨軒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加大了許多。
王澤薇不明白,唐墨軒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如此對她。
她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唐墨軒是不是去和她的堂兄有了什麼交易?
王澤薇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快就喪失對唐墨軒的信任,然而被唐墨軒攥的生疼的手臂卻提醒着她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她停止了掙扎,只是冷靜的跟着唐墨軒走動。
當臥室的房門被打開時,王澤薇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溫暖。
王澤薇這才察覺出那個屋子的寒涼來,可是她卻並未將注意力放到這上面。
唐墨軒抓着她的手臂,狠狠的將她一摜,將她丟進了她的臥室裡。
王澤我十分害怕,可是又很快冷靜下來,她聽着聲音,知道唐墨軒還沒有走。
所以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定些,她問道:“我爸媽呢?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唐墨軒似乎嘆了口氣,王澤薇幾乎不敢確定,因爲這一聲嘆息稍縱即逝,讓她完全無法抓住。
她終究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唐墨軒的腳步聲漸漸遠了,只留下王澤薇一個人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只能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辦法開始思考現在的情況。
現在的情況似乎很糟糕,她並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究竟是對是錯。
可是現在唐墨軒似乎開始對她很糟糕,王澤薇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爲什麼,可是她知道,這意味着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發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情。
這樣糟糕的事情到底波及到了那裡,她完全不能確定。
而且她自從醒來之後,也完全沒有見到席灩。
想到這裡,她忽然間想起在她打算離開她的臥室
去書房之前,席灩似乎是想要和她說些什麼的。
然而最終她卻拒絕了席灩,不願聽她想說些什麼。
此時她後悔了,早知道她就應該聽聽席灩到底要說什麼的。至少如果她聽了,說不定此時的情況就不會如此糟糕了。
而且王澤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變成現在這樣究竟是因爲什麼,她記得她看過的那份檢查報告,她的身體應該完全沒問題了纔對。
所以她現在甚至不確定她的眼睛出現問題到底是因爲在去書房的途中冷的太厲害又或者暈倒的時候摔到了腦袋,還是因爲她眼睛的眼睛是被人可以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王澤薇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是被人刻意弄成這個樣子的,那她要怎麼辦。
她一直生活在光明中,而且她的視力一直很好。
此時忽然間陷入黑暗,她想要適應這個狀況是必要花費很多時間。
然而現在她最缺的就是時間,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也知道她身邊的人都怎麼樣了。
更何況她到現在連一點點神佑和均卓的消息都沒有。
這讓她如何能夠有時間去慢慢的適應眼前的黑暗呢。
王澤薇開始着急起來,她着急的在地上不停的走動。她甚至忘記了現在她如果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會被什麼她看不到的東西絆倒。
可是她也知道,她在這裡打轉亂走根本於事無補。
她除了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思考事情之外,完全沒有別的辦法來處理眼前的問題。
更何況,她現在身邊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她甚至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給她送來水和食物,平白的浪費體力是最最不明智的。
只可惜,儘管她努力嘗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最後卻只能讓她自己更加慌亂和更加的失去分寸。
現在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也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最最重要的是,她甚至連現在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而她對孩子的思念卻始終無法斬斷。
這種種壓力加在她身上,終於讓她感到了一種從內到外的絕望。彷彿眼前的黑暗是一種能夠將她徹底吞噬的永恆,她禁不住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