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女孩看到我時驚訝的要命,眼神稍作停滯,轉頭便逃進房子躲了起來,如當初我們旅遊來的那般場景。這個小女孩彷彿就是曾經那個女孩的縮小版,如果那個是劉小璇,那麼這個就應該是她的妹妹纔是。
很久,或許是那個小女孩告訴了家人吧,很快便有一箇中年婦女出來了,臉上佈滿了皺紋,尤其是那頭髮已經白了一大截,兩眼有些空洞的看了我許久,這才問:“請問,你是?”
“你是劉小旋的母親嘛?”
“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怎麼我沒看到她了,我家小旋人了?”
“她沒有來,我是來替她,看望你們二老的。”
這時裡面忽然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小旋媽,怎麼啦,外面是誰來了?”
“小旋的朋友。”說完,她很熱情的把我領進屋裡,屋裡情況很差,貌似都沒有幾個像樣的東西,我的左邊靠牆的地方擺着一張牀,那個男人睡在牀上彷彿生病了一般,當看到我時臉上露出一絲笑來。
說真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家庭環境,怪不得大學那會每次提到家裡時,劉小旋總是默不作聲了。
“叔叔,您好。”
“對啦,我們應該怎麼稱呼你?”
“你叫我沐芯吧。”
“沐芯啊,可別怪叔叔有客人來了還躺在這不動,幾天前我上山採藥從上面摔了一下,要不是小旋錢到位的話,我估計這條命都保不住了。”
“什麼?”我很驚訝的看着他,原來是這樣,我說了,爲什麼他總是躺在那不動彈了。
“哎,真是苦了小旋這孩子,那麼多錢,這得賺多久才能賺到。”說着他的眼淚便下來了,看到一家人這樣,於是我忍不住拿出五百塊錢遞到劉小旋母親的手裡,“阿姨,你拿着,我真的沒想到你們家情況會這麼差,這點錢雖然不多,可也代表了我一點心意。”
“不不不,不行,你是客人,我們不能拿你的錢,這不行。”
“阿姨,您就拿着,現在你們正需要錢,何況我跟劉小旋是朋友,朋友有難我怎麼也應該幫一把,而且劉小旋以前也曾幫過我,我這麼做也是回報她。”
她還是推脫着不肯要,最後我直接塞到她的手裡,眼看着就快到中午了,劉小旋的母親殺了一隻雞來款待我,面對她的熱情我也不好拒絕,於是便答應了。在她母親做飯期間,我跟他爸爸聊了很久,每當提到劉小旋時,他都會滿意的笑笑,彷彿她就是他們家的驕傲。
“姑娘,不瞞你說,我女兒小學到中學家裡都擺放着很多獎狀,她不僅學習刻苦而且還經常幫我們幹活。大學那會,爲了供她上大學,我跟她媽用上山採藥買的錢給她寄生活費,雖然我們清苦些,可是一想到她是我們村裡走出去的唯一大學生我就覺得驕傲。而且,你還不知道,自打大二那會她就不要我們寄錢了,說自己找了兼職可以一邊上班一邊賺生活費。這些年,她一直都不斷的給我們寄錢,可是誰都不會想到那天上山路滑出了這樣的事情。一想到我姑娘以前爲了寫作業點蠟燭到半夜的場景,我真的覺得我們對不起小旋,給不了她更好的生活條件。”
“叔叔,其實她很好,我這次來就是代她來看望你們二老的,看到你們這樣,我也覺得很揪心。”
的確,對於一個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確是雪上加霜,如果劉小旋因爲錢而幫助趙慕譚對付我,那我能夠理解,可是她對我的恨又是什麼?
吃飯時,我看到那個小女孩狼吞虎嚥,我忍不住把一塊很好的雞肉夾到她的碗裡,因爲她現在正在長身體應該多吃點纔是。
或許是我習慣不了這樣的環境,很快我便笑着放下筷子,便想去劉小旋的房間看看,阿姨便起身帶着我走進她的房間,或許是被子很久沒曬的緣故吧,有很大的黴味。我轉身笑着說:“阿姨,你去吃飯吧,我坐坐就好。”
然後她便走了出去。
對於一直過着富裕生活的我而言,從未想過有一天真的會進入這樣的地方,從這一刻也讓我明白了,其實中國的富裕往往是趨於表面現象,其實很多更貧窮的地方仍舊過着很糟糕的生活而得不到改善。
我擡頭看着牆上,忽然有些小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今天真是一個開心又失望的日子,我看到了一個比我大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拿着好像是照相的機器,一家人很幸福的來到這裡拍照,他們看起來很開心。而她的一切一直都是我想要的,我有時候真的很想知道,爲什麼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富貴命,而我生下就是過苦日子,穿補丁的衣服,甚至想買一塊糖吃都要看父母的臉色行事,這樣的生活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令我更傷心的是,那個小女孩想要跟我合影,可是她的樣子明明是在嘲笑我,看不起我,所以這一刻我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過上幸福的日子。”
“這是第幾天熬夜了連我自己都說不出來,像我們這些山裡的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學習將來能夠考上很好的大學,我也要像那個小女孩一樣有一天能夠讓自己生活的更好,帶着父母去旅遊,而不是過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每一天努力,我都要把這個記錄在牆上,因爲只有這樣有一天我才能證明自己這些年的汗水沒有付之東流。”
然後下面還有一行字是這麼說的。
“其實,那個小女孩以爲我離開了,可是我沒有,我一直躲在遠處的草叢中,看着他們快樂的離開最後坐上漂亮的車子,而我也同樣渴望有這樣的一個朋友,可以教會我很多我不會的東西,我看着車子最後消失在山頭,此刻真恨不得立馬奔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