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江心一輪月

又過了一會兒,許俏俏起身告辭,清致便禮貌地起身送了出去,江志尚抱着小公主出來了,“小九,跟許阿姨再見。”

小公主便揚了揚小手,“阿姨,再見。”

許俏俏含着笑說:“再見,小公主。”

許俏俏走了,清致和江志尚轉身回屋。夏語誇道:“俏俏越發懂事了,真是一個不錯的孩子。”

江志尚只是嗯了一聲,顧自逗弄女兒。

轉天,清致帶着小公主去醫院打疫苗,很‘榮幸’地碰到了陶以臻。陶以臻在醫院的走廊上,沉默地踱着步子,清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抱着女兒和保姆一起走進了疫苗室,小公主咧着小嘴哭,針尖扎進胖胖的小胳膊時,小丫頭咧着小嘴喊爸爸。

“爸爸,救我。救小九。”

看着女兒眼淚汪汪的委屈樣子,清致有點兒哭笑不得。抱着女兒從疫苗室出來,卻正一眼看到了陶以臻。陶以臻直愣愣地盯着她懷裡的小公主。

小公主長得極像她的母親,是一個翻版的,胖呼呼的小清致,那一刻,陶以臻恍惚看到了一個揮舞着小手,喊着以臻哥哥向他跑過來的小女孩兒。

小公主兩隻小胖手揉着眼睛,仍然很委屈地吭噎着。清致邊哄着女兒邊往外走。看到陶以臻吃驚的眼神,她皺皺眉,抱着女兒顧自離開了。

身後陶家的保姆在喚,“陶先生,醫生在叫您。”陶以臻這才從一種恍惚中回過神來。

一個星期前,宋之華找了自己一個學醫的朋友,那位朋友幫忙給小健約好了醫生,小健已經在幾天前做了手術。保留了男性性徵,從此告別了尷尬的身份。陶以臻不想來,但宋之華逼着他過來,陶以臻就不得不來了。但饒是如此,他也並不想見到兒子。

除了醫生叫他之外,他絕不出現。清致抱着小公主在門診大樓外面碰到了宋之華。

宋之華一看到她和小公主,眸中也是露出驚訝,繼而是一種很羨慕的神色,“喲,這就是小九吧,聽霖霖說過呢,長得真是像你呀!”

清致笑笑。

宋之華說:“清致,有空叫霖霖去我們那邊坐坐,我們怎麼也是他的爺爺和奶奶呢!”

“好……”宋之華的聲音裡不無埋怨,清致看着她匆匆離去,這才轉身也抱着女兒離開了。回去的路上,江志尚打電話詢問小公主打疫苗的情形,清致便學了一遍,女兒哭着喊爸爸救命的樣子,江志尚便笑了起來,讓清致把手機擱到女兒的耳邊,“小公主,還疼嗎?”

“疼。”小公主扁了扁小嘴。

江志尚笑道:“爸爸回去舉高高。”

“嗯。”小公主又扁了扁小嘴,小胳膊上那打過針的地方還疼呢。

江志尚的電話掛斷了,小公主也果然不像剛纔那麼委屈了。江志尚手邊的工作一結束,便回了家,跟他的小公主舉高高去了。

小健一出院,宋之華便張絡着在酒店給孫子主持一個慶祝宴。陶家已經很久沒有喜事了,小健真正地變成一個男孩兒無疑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宋之華很高興,陶城也是。霖霖成了別人家的,他們總算還有真正的孫子,僅管這個孫子,將來會不會具有生育能力,還是另一回事……

能夠擺脫那種尷尬的身份,已經是讓人高興不已了。最起碼,不會再有人指指點點地說,陶家人缺了德,纔會生出那麼個東西來。

宋之華召來了親戚好友,在酒店裡擺了好幾桌,雖然陶以臻並不願意參加這樣的宴會,但那麼多親朋看着,他也不得不去。小健已恢復得很好,穿着宋之華精心挑選的衣服,又加上營養到位,小傢伙長得白白胖胖的,看起來很可愛。宋之華也有了發自內心的喜歡,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心裡已經更多的存在着小健,而霖霖,她的大孫子,卻不知不覺中在她的心裡有些淡了,人這種動物就是這樣,天天在身邊的,感情會越來越深,尤其是像宋之華這種情況,明知道大孫子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陶家,她便把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小健的身上,她想以後,也就只有小健陪着他們了。而霖霖,就那樣吧。

隨着時間的流逝,霖霖會忘了他們,陪在他們身邊的,到頭來還得是留在身邊的這個。

小健的手術一成功,宋之華便急不可待地通知了親戚朋友,她自己則是抱着孫子激動得流下了熱淚。

慶祝宴之前,清致帶着霖霖過來看望她和陶城,醫院裡,宋之華帶着埋怨的口吻讓清致產生了內疚的心思,帶着霖霖過來看望老兩口,可是在那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宋之華不時地在照顧小健。小健纏着奶奶講故事,宋之華哄了哄不行,就拿着故事書當着清致和霖霖的面講了起來。

霖霖說:“奶奶,我來給弟弟講故事吧!”

宋之華便笑說:“好啊,你來講吧。”

子志抱是。霖霖拾起了宋之華放下的故事書,照着書上寫所講了起來,小健長這麼大,一直沒有過別的玩伴,雖然生下來的頭幾個月,被親生父母虐待,但後來來到祖母家之後,祖父母給予的照顧還是不少的。吃的,穿的,玩的,也算是從沒有缺過,而且也沒有人跟他分享過。此刻看着霖霖,這個突然間多出來的男孩,眼睛裡竟是有了幾分敵意。

霖霖要給他講故事,他卻小手抓緊了那本故事書不讓霖霖碰。好像霖霖要搶了他最重要的寶貝似的。

霖霖便放下了。

伸手去拿另一本,可是小健的小手飛快地在霖霖的手背上抓了一把。小人兒的指甲倒是挺厲害的,霖霖的手背上立時就被抓出了兩道印子。

霖霖低嘶了一聲。

“我的書!”小健把手邊的幾本故事書全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摟在了懷裡。

霖霖有些無措。

他的小妹妹從來不是這樣子的。

此時,宋之華端着切好了塊的蘋果進來了,小健便抱着自己那幾本書跑過去躲在了宋之華的身後。

宋之華說:“小健,哥哥要給你講故事,哥哥不要你的書。”

小健卻說:“奶奶講。”

宋之華便把手裡的托盤放下了,拉着小健的手坐到沙發上,給他講故事。

“清致,吃蘋果啊,霖霖,你也吃。”

宋之華沒忘了對前兒媳和大孫子說。

清致自然不會吃那個蘋果,霖霖卻皺着眉拾起了一塊,咬了一口,其實吃到嘴裡挺不是滋味的,因爲小健也算是他的弟弟呢,可是見到他跟見到賊似的。

霖霖若有所思地又咬了一口蘋果,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擺弄着一個變形金鋼樣的東西,耳邊卻傳來了小健的叫聲,“我的!”他從宋之華那裡跑了過來,一把就奪過了霖霖手裡那全沒以爲意的變形金鋼。

別看小傢伙人不大,但力氣不小。

霖霖很尷尬,“我不會拿你東西的,我那裡也有。”

小健卻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瞪着他,宋之華見狀,便說道:“小健,這是哥哥。”

可是小健只是抱住了宋之華的腿,望向霖霖的眼睛裡仍然滿是警惕。這估計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孩子,清致皺皺眉,起身道:“霖霖,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

霖霖點了點頭,清致對宋之華說:“伯母,霖霖過幾天再回來看您。”

“啊,好啊。”宋之華有些訕訕的。

“奶奶再見。”霖霖說。

宋之華便送了出來。

清致載着霖霖回家,一路上霖霖都悶悶不樂的,“媽媽,小健爲什麼那麼怕我?”

清致說:“他只是一個人呆慣了,多了一個人不習慣而已。”

霖霖便喔了一聲。回到家,小公主高興地對哥哥揚揚小手,“哥哥,新的書哦。”

那是江若西纔給小侄女買來的,小公主急不可待地要與哥哥一起分享。從小健那裡尷尬萬分的霖霖,見到妹妹那可愛的笑臉,心頭先就生出了暖流,和說不出的親切感。他走過來,接過了妹妹手裡的書,那是一本睡前故事。

“哥哥念給你聽哦?”

“好。”小公主拍起了小手。

霖霖便按着書上所寫,繪聲繪色地給妹妹讀了起來。

慶祝小健身體康復的宴會很快就到來了,宋之華特意給清致打了個電話,讓霖霖去一趟,她說,小健怎麼也是霖霖的弟弟。

清致不置可否,如果霖霖去了,一定會見到陶以臻,雖然沒有了蘇麗菁的耳邊風,但也難保陶以臻不會對兒子動粗。清致想了想,在宴會那天派了家裡的司機老王陪同霖霖一同前往。

而她則是正常去上班。

到了單位她才知道,與陶家的慶祝宴同一天的,還有一個同事的滿月宴。

也就在這一天,徐清致陷入了萬劫難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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