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
二處。
董學斌回來了，兩手空空。
“董處長。”
“芊芊呢？怎麼沒回來？”
“方主任把孩子送哪兒去了？”
張黎黎韓菲他們一看，都是趕忙關心了幾句。
董學斌淡淡擺了擺手，“沒事兒，都工作吧，那幾個工作計劃都做一做，下午我要看，抓緊點。”
韓菲道：“可芊芊……”
董學斌就進了自己辦公室。
韓菲很詫異，董處長的性格她是知道的，這些日子的接觸也很瞭解了，怎麼今天沒有發火呢？
中午。
大家都下樓去食堂吃飯。
這時候韓菲和張黎黎等人才知道董學斌爲什麼沒生氣，也沒有提孩子被“抓”走的事情了，食堂內，方文萍居然帶着小芊芊來了，而且是手拉手的，爲了遷就小寶寶的身高，方文萍還有意識地微微彎着腰，大手拉着芊芊肉呼呼的小胖手往前走，排隊在窗口打了飯，旋即坐在了一個靠近暖氣的餐桌上，都沒顧上自己吃，而是笑呵呵地給小芊芊喂東西，有些肉塊太大了，方文萍還先把肉放進自己嘴裡嚼了嚼，等嚼爛了，方纔是吐到手裡小心翼翼地喂寶寶。
那個母愛勁兒啊，就別提了。
整個食堂裡的人都十分驚奇地望着方文萍，可能沒想到這麼個紀檢委出了名的女混蛋怎麼會笑得這麼開心。
脾氣臭。
性格混蛋。
從來都不給人好臉色。
——這就是大家對方文萍的印象。
所以這一幕，實在有點顛覆了大家的感官。
“這誰的孩子？”
“方主任有孩子了？”
“不知道啊，我也沒聽說啊。”
“不是方主任的孩子，好像是董處長親戚的女兒。”
“沒錯，早上我看見了，是二處董處長帶過來的孩子。”
“唉。也不難怪方主任喜歡，她都這麼大歲數了也沒個孩子，她前夫還讓她弄進監獄了，這就……”
“主要是這小寶寶太漂亮了。”
“是啊，真招人喜歡，怎麼長的這麼可愛？”
食堂裡的人全都議論紛紛起來，也對着方文萍和孩子那裡指指點點着。
可方文萍卻渾不在意，沒有看到聽到一般，還掛着一張溺愛的臉蛋給小芊芊喂吃的。不時還笑吟吟地逗她一下。小芊芊就這麼坐在方文萍的懷裡，一上午的接觸，她跟方文萍似乎也打成了一片，很喜歡這個阿姨似的，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還不時跟方文萍撒一下嬌，特別可愛。
董學斌一看，也沒過去跟他們一個桌，甚至連說話都沒有，直接找了個其他地方坐下吃飯了，他是怕自己一過去一跟方文萍說話，倆人又忍不住對罵起來。那樣影響就不美了，董學斌可是剛捱過處分的。這不是惹不起就躲，而是董學斌有意識地避開和方文萍的衝突，至少不能讓大家都看到。畢竟方文萍現在是董學斌的頂頭上司了，而且老方同志既然這麼喜歡芊芊，看那樣子也是很上心照顧的，董學斌也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願意抱着就讓她抱着吧。
飯後。
看着方文萍笑盈盈地和小芊芊手拉手走了，董學斌也沒提把孩子要回來的事兒。回了自己辦公室，他還有一堆事情等着幹呢，就忙忙碌碌了起來，悠閒了好幾個月了，從來紀委後就沒幹過什麼正經事兒，幾乎不是請假就是在辦公室看電影，這一下，董學斌也得把債補回來了，將精力收回來都集中在了工作上，幾乎從早上來上班後就沒有閒着，一天都在搞工作。
一小時……
兩小時……
三小時……
下午下班了。
董學斌一伸懶腰，終於弄完了啊！
“董處長，都整理好了。”張黎黎敲門進來了，遞給來幾分東西。
“我看看。”董學斌翻了翻，“嗯，好，就這樣吧，下班了，大家早點兒回去吧，剩下的事兒明兒再說。”
張黎黎笑道：“好的那我先撤了。”
外面，韓菲也道：“董處長，我們也顛兒了。”
“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啊。”董學斌跟大家揮了下手。
等羅海婷也走了，辦公室只剩了董學斌一個人了，不是他不想早走，而是他還得去方文萍那裡接孩子去呢，剛剛他已經打了電話過去，方文萍辦公室電話沒人接，董學斌以爲她出去辦事了或者去了衛生間，所以就跟辦公區裡等了等。差不多七點半了，董學斌又打了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這廝不禁一怔，乾脆大步往方文萍辦公室走去，一擰門，鎖着的，再咚咚敲了敲，也沒有人迴應。
麻痹！
別是下班了吧？
那我孩子呢？孩子上哪兒呢？
董學斌急了，別人都以爲這是董學斌乾女兒或者是親戚的女兒呢，可只有董學斌知道，那是他親閨女啊，能不着急麼！
“方文萍！”董學斌在樓道里喝了一聲。
這時，一個女文員走了過來，“董處長？您還沒下班？”
董學斌壓着火氣道：“方主任呢？怎麼沒在辦公室？”
“方主任？”女文員看看他，假裝沒聽見剛剛董學斌那直呼其名，她也聽說過董學斌和方文萍的矛盾，沒什麼意外，乾脆也一直都裝傻充愣起來，不該聽的不要聽，這是機關裡的生存手段，“方主任六點多就下班了，我看見方主任走的，嗯，還抱着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早走了？
你大-爺-的！
那是我孩子！你帶走幹什麼？
董學斌氣得不輕，“她手機號碼多少？”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我給您去那邊找一下吧。“女文員不敢怠慢，畢竟董學斌也是第九室級別不小的領導，於是馬上帶着他到了一臺電腦前面，很快查到了方主任的電話告訴了董學斌。
董學斌是沒有方文萍電話的，一般作爲一個監察室的正處級監察員和二處一把手，是不可能不知道領導號碼的，可董學斌卻是例外，他跟方文萍早打過不止一次了，怎麼還會去記她的電話？這下不得已了，董學斌纔想起問方文萍的手機號，不然以這廝的自尊心，顯然是不會跟別人打聽這個的。
下樓。
上了車。
董學斌一個電話打過去。
嘟嘟嘟，電話通了，“喂？”
“我董學斌！”董學斌開門見山，語氣裡透着一股惱火的色彩，喝道：“小芊芊呢？在哪兒？”
“我這兒呢！”方文萍語氣也不好。
董學斌暴道：“誰讓你把我孩子帶走的？”
方文萍道：“不是你親戚孩子嗎？你激動什麼！”
“你還給我強詞奪理了是不是？”董學斌怒道：“你把我孩子給弄走了，嘴上冠冕堂皇的說什麼規定，還說下午把孩子給我，結果呢？你下了班吭都不吭一聲就把小芊芊給帶走了？你什麼意思啊你！”
方文萍理直氣壯道：“什麼叫一聲不吭？我之前給你辦公室打過電話了，沒有人接，噢，你的意思是還讓我去一個下屬辦公室找一個下屬？電話找不到你我當然要自己進行判斷了，孩子又喜歡我，我帶孩子去吃吃東西玩一會兒，那還有什麼問題？”
董學斌氣道：“那是我出去了，你不會再打一個啊？”
“用不着，也沒必要。”方文萍道：“我正帶孩子吃飯呢，你想接孩子晚上再來吧，去我家屬院！這這樣！”
董學斌道：“你找茬兒是吧？”
“我沒空跟你廢話！”方文萍就掛了電話。
董學斌氣得差點把電話給摔了，這個方文萍，這不是勾火麼，你把我孩子弄走了你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
……
八點多。
天也黑下來了。
董學斌連家都每回，在外面心不在焉地隨便吃了一頓飯後，就回了中-紀-委家屬院，直接去了方文萍家，至於她家的樓號和層號，還是董學斌從門衛那裡問出來的，門衛認識董學斌，自然也毫無隱瞞。
砰砰砰！
砰砰砰！
董學斌跟外面砸了砸門！
腳步聲一響，門也從裡面被人打開了，一身長袖睡衣的方文萍蹙着眉頭開了門，看都不看董學斌一眼，轉身又進去了，“關好門。”
董學斌進屋，把門摔上，發出了碰的一聲。
方文萍火了，“你輕點不會啊？再嚇着孩子！”
董學斌頂着她道：“嚇着誰也跟你沒關係！又不是你孩子！”
“就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態度，你親戚還放心把孩子交給你照看？”方文萍冷笑一聲道：“瞎了他們的眼！”
董學斌道：“那也不用你管！跟你有關係啊？”
方文萍道：“芊芊叫我一聲阿姨，就跟我有關係！這麼可愛的孩子，讓你照看早晚得出事兒！”
董學斌怒極反笑，“怎麼照顧孩子我不比你知道？”
方文萍道：“你還別吹牛逼，看你那個樣子，哪兒像會照顧孩子的人？”
“你有孩子啊？你照顧過啊？”董學斌被說到了痛楚，哼了一聲，很不服氣。
方文萍道：“我侄女小玲就是我打小照看的，當時我哥和我嫂子工作忙，你可以問問小玲去，她有一半的尿布都是我換的！我沒照顧過孩子？你跟我開玩笑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