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延原本心情就有些複雜，此刻盯着手機，只覺得心中起了驚濤駭浪。他沒有想着找馬思涵或者馮娟質問，他只想跟沈茹好好解釋。
他轉身要走。
姜金銀又說：“我問過小茹。”
江修延回頭：“什麼？”
姜金銀說：“那天她就不正常，問我能不能來我家住。我問過小茹，既然有懷疑，爲什麼不問你。”
江修延想起來，那天他在忙，忙了一天，就只在晚上給沈茹發消息……甚至，問的是產檢怎麼樣，絲毫沒有問過她怎麼樣了。
後來沈茹跟他說，要搬去跟姜金銀住，他也一點都沒發現，她出了問題。
她沒有說，他也沒有問。他習慣了底下的人有事彙報，可他忘了，她是個什麼都喜歡自己扛，什麼都喜歡悶在心裡的人。
姜金銀繼續說：“她說可能是懷孕的影響，讓她變得敏感多疑，別人的挑撥離間她都相信，所以那天產檢之後，她還去看了心理醫生。呵呵，不過，江先生又是怎麼做的呢？不聞不問，她出了這樣多的事情，你在哪裡？你還記不記得，她是你的老婆，她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
助理趕緊開口想要解釋，說江修延生病了。然而江修延揚揚手，不許他打算姜金銀的話。
“還有，那真的是挑撥離間嗎？”
江修延猛地擡起頭。
姜金銀歪着頭：“不是我問你，是昨天晚上，看到新聞上的內容，小茹問我的。”
江修延深吸一口氣，他的眼睛有些紅腫，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助理追上來，要替他開車，江修延上了車開車就走，把助理給拋下了。
到了做產檢的醫院，因爲是私立醫院，人不算特別多。江修延問清楚孕媽課堂在哪裡，趕緊上了樓。
護士還追在後面說：“八點半開課，現在都十點了，一會兒課程都結束了，做爸爸的一點都不上心，以爲什麼都是媽媽的事情嗎？”
電梯難等，江修延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找到沈茹所在的媽媽教室。站在門口，他有些呆滯。
好多孕婦坐在椅子上，大部分都是丈夫陪在身邊，也有幾個是其他家屬。沈茹並不是一個人，她身邊陪着的是範景藝。
前面的醫生似乎在提問些什麼，範景藝站在沈茹身邊，微笑看着沈茹，一邊說了幾句話。
醫生很滿意：“這位爸爸非常的負責任，很顯然是有用心去關注妻子的變化，值得表揚。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了，感謝大家這樣熱心的聽課。也希望我們每一個新手爸媽，能做好自己的第一步。”
江修延一直在看沈茹，沈茹木訥的看着前面，臉色白得有些可怕。
活動結束，範景藝扶着沈茹起來，沈茹還晃了兩晃才勉強能站穩。
有男人扶着自己的夫人走出來，江修延堵着路，但他一點也沒感覺到。
範景藝抵着頭說：“你這樣不太行，我先帶你去吃東西。”
沈茹：“不用了，今天金銀出院，我去幫她。”
範景藝皺眉：“你這樣子還能幫誰？你自己都顧不上吧。”
沈茹剛要說話，一擡頭，就看見江修延站在那裡，四目相對，竟只是無言。
江修延嗓子啞得厲害：“小茹……”
沈茹木訥許久，撇過臉說：“我想回去。”
範景藝扶着沈茹繞過江修延要走。
江修延連忙跟上來，語氣裡帶了些委屈：“小茹，我……你聽我說……”
正在這時候，穿着粉色衣服的護士，急匆匆跑過來，看着三個人，愣了愣問：“沈茹，誰是沈茹的家屬。”
“我。”
“我。”
範景藝和江修延異口同聲。
護士遲疑片刻又問：“誰是孩子的爸爸？”
範景藝抿着脣不做聲。
江修延連忙又說：“護士，是我。”
護士斜着眼看他，眼裡滿是鄙視：“你是孩子爸爸？怎麼產檢沒見着你，上課也沒見着你，都是讓朋友過來？”
江修延連忙道歉：“抱歉。”
護士不耐煩：“跟我道歉做什麼？是你的老婆孩子，又不是醫院的。過來籤個字，下一次的孕婦課堂在兩週後的週六，可以來嗎？”
江修延點頭：“一定來。”
護士叮囑：“下次的孕媽課比較重要，沈茹現在二十週了，別的反應會慢慢增加。還有，你老婆的情況有些不好，但是也沒檢查出問題來，心理很重要，你們做家屬的要多關心她，知道嗎？”
江修延點頭應了聲，拿着兩本孕媽走到沈茹身邊。
沈茹看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眼眶就有些紅，明知如此，爲什麼他還……
她嘆了口氣說：“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睡覺了。你……不是很忙的嗎？去忙吧。”
江修延伸手拉住她：“小茹，可不可以聽我解釋？”
沈茹鼻子一酸，眼淚就忍不住下來了：“沒什麼好解釋的。”
江修延不肯鬆手：“小茹，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
人來人往，範景藝皺皺眉，低聲說：“去前面的茶館吧。”
下了樓，沈茹自然而然的，跟着範景藝上了車。江修延頓了頓，她坐的是副駕駛，他什麼也沒說，也跟着上了車。
以前沈茹非常注意，除了他的車，她很少坐副駕駛。連她爸爸和叔叔，她也習慣性的坐後排。
今天大概是故意躲着他吧。
到了茶館，三個人坐下，卻不知道說什麼。
江修延看了看範景藝，有外人在，他似乎說不出口。
範景藝點好了茶，又給沈茹要了一杯溫水，笑了笑說：“你們先談，我出去打個電話。”
只是要走的時候，沈茹拉住他的衣袖：“範醫生……可以再陪陪我嗎？”
江修延眼神一縮，現在，沈茹連跟他單獨坐在一起，都不願意了嗎？
範景藝遲疑的看了眼江修延，坐下來攤攤手：“行，江總，沈茹最近狀態不好，我本來是打算送她上完課，就去我那邊給她看看情況的。”
江修延點點頭，捧着茶杯想了想，把手機掏出來，翻到跟郝亮聊天的那個頁面，遞到沈茹面前。
“小茹，我這幾天一直在忙，這是我的行程表，你可以看一下。我……沒有跟她在一起，昨天的報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