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嗎？
那一對中年夫婦和年輕人緊盯着沈鶴年。
卻看到顧言直接邁步上前，隨即一愣！
不是沈醫生治療？
而是這個年輕人？？
顧言開啓望氣瞳看了一眼躺在牀上滿面紅光的病人，點頭說道：
“能救！而且好救！”
“迴光返照，但還沒到最後大小便失禁的階段，到了最後大小便失禁就難救了。”
你真能救？
贏老、贏繼來以及林仲平俱是心頭一震，怔住了
以沈鶴年沈老的水平把完脈搖頭的時候，就已經宣佈病人的死期了。
顧言居然說還能救？還好救！
沈鶴年瞳孔震動。
不是因爲顧言說能救，也不是他說好救，而是他說了到了大小便失禁就難救了！
人身死分四個步驟：
第一步，迴光返照；
第二步，身沉如山。
第三步，全身絕汗如油，然後大小便失禁、射精。
第四步，斷氣！
到了在斷氣之前的最後階段顧言竟然說難救，不是不能救！
“如何救？”
沈鶴年緊盯着顧言問道。
“先用回陽九針，回陽救逆！”
顧言說道：“再用真氣助陽。”
回陽九針？！
沈鶴年一下愣住了，驚問道：“你懂回陽九針？”
“懂！”
顧言點頭。
“這回陽九針，怎麼回事？”
贏老看着沈鶴年好奇問道。
沈鶴年是中醫和鍼灸大師，這個回陽九針竟然能讓他驚訝。
沈鶴年深吸一口氣說道：
“回陽九針是《鍼灸聚英》裡記載的針法。”
“啞門勞宮三陰交，涌泉太溪中脘接，環跳三裡合谷並，此是回陽九針穴。”
“一共九針一共九個穴位，聽起來是不難！但是沒人用過！”
“爲什麼？”
贏老好奇問道，更驚訝了。
贏繼來、林仲平以及幾位病人家屬，也好奇的看着沈鶴年。
“因爲現代社會根本沒有讓中醫鍼灸大師對剛死的人進行急救的機會，
沈鶴年輕嘆着說道：“原因很簡單，一是容易引起醫療糾紛，病人家屬容易誤會是醫生用針耽誤了病人急救的黃金時間，二是在醫院都是西醫接手急救””
“這就導致，現在中醫界對回陽九針的功效到底如何，根本沒有人清楚，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這個針法！”
說完，沈鶴年轉而看向顧言：“你認爲回陽九針能把人救活？”
“救不了。”
顧言搖頭道。
現場衆人一愣。
“那你……”
沈鶴年皺起眉頭。
“回陽九針的功效沒那麼強，它能回陽，但回的陽並不夠多。”
“病人目前已經是絕脈至深，回陽九針頂多能讓他再多活幾個小時。”
顧言說道：“真正起作用的是真氣助陽！讓病人體內的陽氣足夠多！回陽九針只是讓我有足夠的時間施展真氣！”
沈鶴年一窒。
無話可說。
他不懂真氣，但心裡依舊不相信已經迴光返照的病人還能救回來。
贏老微微挑眉，說道：“還是先動手救人吧！”
示意贏繼來去取沈老鍼灸時留下的毫針。
光說不練假把式！
能不能救，得先救了再說！
很快，毫針被取來。
顧言接過，擡步走到轉運牀邊，對病人家屬道：
“麻煩幫病人側臥，捲起褲腿和衣袖，露出脖子和肚臍。”
病人家屬立刻上手。
昨晚，一臉緊張的站在一邊，雙手合十真誠道：“拜託了。”
顧言點點頭，取出毫針，抓起病人的左手，一針直插勞宮穴！
然後是右手勞宮。
快速，精準！
看到這兩針，沈鶴年眼睛驀地一亮。
這一手銀針的精準度，沒個幾十年根本練不出來！
顧言繼續。
中脘穴。
環跳穴。
太溪穴。
涌泉穴。
……
每扎一針，就輸入一道真氣，刺激穴位激發陽氣的同時，導引經脈中近乎枯竭的陽氣開始運轉。
九針扎完。
顧言迅速拔針！
此刻，病人經脈內，真氣形成一個運轉圈，將陽氣輸送到五臟六腑的同時，又不斷地激發新的陽氣。
雖然新生的陽氣不多，但足以穩住病人的身體，阻止惡化。
半分鐘之後。
病人眼睛突然大亮。
他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溫熱感在流轉，而隨着這股溫熱感的流轉，他的體能正在迅速恢復。
那種感覺，就好像冬天曬太陽一般。
溫暖，舒適！
“我感覺身體好像變年輕了！”
病人突然張口說了一句。
然後掙扎着撐起上半身，臉上的紅光沒有之前那麼顯眼，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什麼？！
院子裡的所有人全都一驚！
包括隨救護車來的醫護人員。
這就有效果了？！
沈鶴年立刻反應了過來，急忙上前給病人把脈，隨即猛地擡頭看着顧言，滿眼難以置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深吸一口氣說道：
“確實救回來了！”
真把人救活了？
衆人震驚！
“但，頂多能再撐一天。”
沈鶴年一句話又把衆人從震驚中拉了回來。
一天？
這怎麼夠？
只能撐一天，跟沒救有什麼區別？
沈鶴年很清楚，病人已是油盡燈枯的狀態，能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一天時間已經很困難了。
想把人救活？
兩年？
甚至是五年？
即便身爲御醫，他也根本想象不到要如何才能做到！
“治療還沒完。”
顧言再次上前，來到病人身邊。
“等等！”
沈鶴年緊盯着顧言，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所謂的真氣，但我疑惑你要助陽的陽氣從哪來？”
“中醫講：陰陽離決精神乃絕！”
“病人體內的陽氣已經極度衰敗，到了陰陽離決的邊緣！要救回過來，就需要更加大量的陽氣。”
“可，這些陽氣從哪來？”
剛纔把脈他就感應到，病人體內的陽氣確實被調動起來了。
但還是很弱！
回陽九針雖好，但也不能憑空滋生大量陽氣！
“沈老應該知道子時人體陰陽的變化吧？”
顧言擡頭看了看黑下來的天色。
“自然。”
沈鶴年點頭。
“子時，一陽生，體內陰氣從最盛開始轉衰，陽氣自然生髮，這是天地運行的規律，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顧言張口道：“接下來，我便要用這一陽生！”
用一陽生？
沈老愣了一下。
少陰病欲解時，從子至寅上。
意思是23-3點之間，陰氣由強變弱，陽氣開始生髮，可以在這個時間點治療少陰病，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也就僅此而已！
“你要等到子時？”
沈鶴年彷彿明白了過來，眼前的顧言剛纔用回陽九針只是爲了拖時間，讓病人身體拖到晚上十一點！
“不是！”
顧言搖頭道：“我要用的是活子時！”
“活子時可以出現在十二時辰的任何一個時間點，都可以生陽氣。”
“而且，迴光返照的本質就是活子時，就是一陽來複！”
什麼？！
沈鶴年驚住了。
迴光返照是活子時？
他行醫這麼多年，這一點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