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血寒，變了。
凌血寒本不是多言的人，可見樂桑半天不說話，他又忍不住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簡單的一句話，其中卻是蘊藏了萬般不捨。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相見不如懷念。”樂桑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甚是靈動好看。
人都說自古多情傷離別，離別多是傷感的，她偏偏不，既然要離別了，爲什麼不留下一個美麗的背影。
今後冗長的歲月裡，即便無緣再見，回想起今日，卻也不會太過感傷。
“他若負你，你便來找我。”
這是凌血寒最終的話。
因爲說完這句之後，東方離淵便沒讓二人再說下去了。
畢竟他的大度，也是有限度的。
臨別在即，樂桑卻發現，玄玉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樂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後山的瀑布下，眺望着激流。
“玄玉師父。”
樂桑走近他，聲音淹沒在瀑布聲中，玄玉卻聽得真真切切。
“來道別的嗎？”玄玉苦澀的勾起脣角，自問自答，“你大可不必來的。”
樂桑搖搖頭，“這麼多日多虧了玄玉師父你的照顧，若不是你，徒兒也進不了聖境，如今要走了，我不僅是來向師父道別，也想真誠的，向師父您道謝，謝謝您的照顧。”
樂桑說着，彎下腰，恭恭敬敬的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真是受之有愧啊。”玄玉輕嘆着轉過身，“我原本，也沒教你什麼，好在，今後有人可以替爲師保護你，我也就放心了。”
再多不捨，再多放不下又怎麼樣。
有些事情，是早已註定了的。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山風清明，水流湍急。
次日，樂桑與東方離淵二人便在玄玉的護送下離開了聖境。
樂桑本以爲凌血寒也會來的，可到最終他們離開，他也沒有出現。
許是處治妖王的事情，太過麻煩了。
她並不知道的是，有的人看似無堅不摧，強大得令人咋舌，可也總有一處軟肋。
親眼目睹心愛之人離開，且永生不再相見，那是一件何其殘忍的事情。
即便他能承受整個天下，卻也承受不了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
東方離淵與樂桑先是回了鳳靈城，與楚雲、雲觀二人會面後，一刻也沒有停留，晝夜兼程的往回趕。
幾天幾夜的山路水路，終於是回到了東元國。
此刻正是初春時節，萬物復甦，百花綻放。
三王府的花已經開上了房頂。
由於東方離淵一去之後再沒音訊，與王府中人徹底斷了聯繫，因此府上的下人都懈怠了很多。此次回來，更是毫無準備。
就在東方離淵推門進去的剎那，正在掃院子的下人驚得掃帚都掉在了地上。
“三……三王爺，王妃，你們回來了！”
東方離淵沒說話，樂桑也沒說話，二人只是看着院中依然熟悉的場景，相視一笑。
一切，都還是最初的模樣。
在經歷了諸多分離，見識了無數血腥之後，還能回到最初的美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