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
徹底炸鍋了！
搶先預熱的技術發佈會，本來只是爲了調動新大陸各個領地的熱情，以及爲晚上的重磅發佈會做鋪墊。
然而蘇摩還是遠遠忽視了這些技術帶來的影響力，或者說忽視了新技術對整個人類羣體精神層面帶來的超強振奮與震撼。
仿若一場驚世駭俗、來勢洶洶的十二級風暴，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而過。
新大陸徹底陷入狂熱漩渦！
九點過半。
雪花般的定單率先從新大陸各領地匯聚而來。
東郊。
作爲晴港市曾經的重要工業區，往昔的繁華雖因戰火而蒙塵，但仍留存着諸多珍貴的工業遺產。
例如埋藏在地下的工業排污管道，又例如直至今天還能使用的戰略級供電線路。
然而因爲佔據這裡的地鼠佬們沒有什麼雄心壯志，這才導致遲遲沒能利用到這些基礎建設而發展。
如今，在被天元領地接手後，這片荒涼地域沒有任何意外的爆發了第二春。
一年時間過去，如同雨後春筍般崛起了六十多家大小各異的工廠。
從高空往下俯視，工廠一座連着一座，延綿不絕，宛如一座鋼鐵鑄就的森林。
而在這片森林內，有一座剛剛興建起來便迅速投入生產的工廠格外引人注目。
輝光納米科技工廠。
或許是因爲科技向的工廠，也或許是因爲剛剛興建起來，從外觀而言，所有廠房都顯得嶄新而簡潔，白色的外牆在陽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與周圍略顯陳舊的廠房形成鮮明對比。
工廠大門寬敞高大，兩扇厚重的金屬門上方鑲嵌着醒目的平灘避難所標識。
走進廠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規劃有序的生產區域，一臺臺嶄新的機械設備整齊排列，鋥亮的金屬外殼在燈光下閃爍着冷硬的光澤，正有條不紊地運轉着，發出低沉而穩定的嗡嗡聲。
廠房內部空間開闊，通風系統良好，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金屬和潤滑油的氣味。
沿着通道前行，可以看到這座工廠的工人數量並不少。
有約莫三百名身着平灘標誌的工人，正坐在各自崗位上專注地操作着儀器，眼神中閃爍着對新工作的熱情與期待。
再往前，離開生產區，是整座工廠的銷售接待區。
此時，廠長劉律正站在業務區辦公室內，身邊是十幾個嚴陣以待的業務員。
所有人的眼神都交織着期待與緊張，彷彿即將踏上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爲了大規模的推廣齊天重構技術，生產生態元子所能賺取到的利潤並不多。
每畝地七百銀幣，大約只能收到八十銀幣左右的利潤。
要是算上倉儲、運輸、售後等環節，利潤還要進一步下降，可能連六十銀幣都穩不住。
再刨除需要支付給工人的部分，最終能落到工廠主口袋的大約只有每畝地二十銀幣。
如此微薄的利潤，齊天技術最初招標時，響應者寥寥無幾。
畢竟現在的廢土還沒有徹底平定，異族的威脅也還存在，有幾個領地會用資金購買土地重構技術尚未可知。
一旦前期銷量遇阻，很容易變成幫後來的工廠主鋪好了路，自己卻虧到破產。
然而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劉律卻毅然決然的投標，將齊天技術的代理權接了過來，同時還向自家避難所貸款了一大筆，提前將工廠興建起來，而非接到訂單以後再開始建廠生產。
這是一場豪賭。
不同於兩年前被蘇摩逼着做出了選擇，贏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現在他主動坐上了賭桌，賭桌上的籌碼，則是他的全部身家與未來。
倘若命運眷顧賭贏了，他的人生將會如同鳳凰涅槃，發生天翻地覆的華麗轉變。
直接從平灘避難所一個小小的層長，一步登天，變成晴港市的大工廠主。
從此不再屈居於地下，被人冠以地鼠佬的名號。
但賭輸了，代價也很嚴重，他將被沉重如山的債務死死壓住，餘生的每一個日出日落，都將在無盡的還債壓力中苦苦掙扎，在悔恨與無奈中度過漫長而又煎熬的下半輩子。
“都已經九點過十分了，發佈會還沒結束嗎？”
劉律擡起頭，眼球佈滿紅血絲，看了眼時間後略顯焦躁的抱怨了一句。
“已經到最後的致謝環節了，吉洋先生正在介紹能源模塊的售賣時間.”
業務員拿起手機問了句，很快從會場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另外，我們工廠的聯繫方式已經公佈了出去。”
“公佈出去多長時間了？”
“大約三分鐘。”
劉律深呼吸一口，強行讓自己忐忑的心情放鬆下來。
他並不指望着發佈會一結束，這門新技術的產物就會得到各領地哄搶。
土地改造是一個慢活，週期性達到了半年之久。
只要第一波買家的體驗好，後面很容易就能做起來口碑，達成良性循環。
“但至少也得有一點吧，讓我看到一些堅持下去的希望。”
劉律心中默默祈禱着。
此時此刻，他的壓力是無比巨大的。
按照前期的銷量推算，這一次必須要賣到八千畝以上，才能勉強維持工廠運轉。
若是低於這個數.工廠的收入就連貸款的利息都難以覆蓋，必須面臨裁員或者無力購入下一批原料的窘境。
至於繼續貸款，平灘避難所的副管理者金古橋倒是願意放款，但那利息就不是工廠能夠承受的了。
到最後沒準是他給避難所打工，錢沒賺到，全都付了高額利息。
滴滴滴。
就在劉律思緒放飛之時，辦公室內的座機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所有人下意識的一喜。
“快，快接！”劉律忍不住的催促道。
正對着電話的業務員一把抄起話筒，滿臉都是緊張和期待。
“你好，這裡是輝光納米科技工廠業務處，請問您有什麼問題？”
“哦，哦，我們知道的，已經準備了十五部電話用來接聽訂單消息，您放心！”
“好的，廠長就在我身邊，我會將原話進行轉告。”
說完，電話另一頭掛斷。
業務員放下話筒，看向劉律，“廠長，是商務署的電話，讓我們做好準備，由於今天發佈會的熱度超出了預期，我們接到的訂單也可能會比預料的要高一些。”
“如果超出了工廠的生產能力，商務署要求我們如實向客戶告知，不能隱瞞。”
“超出生產能力？”
劉律張了張嘴，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他倒是想超出，但怎麼可能啊？
目前工廠的日產量已經能達到足夠供應三千畝地的納米元子，加上前期生產的一萬畝，哪怕接到十萬畝的訂單，都很難說超出。
而要是真有十萬畝，工廠隨時都能擴容，將產量提升到五千畝甚至更多。
這意味着想要爆單，按照一個月的賬期，最少得達到十五萬才行。
“好吧，希望商務署的預測沒有錯，如果真有這麼多訂單.”
劉律想了想，正打算拋出自己準備好的訂單激勵機制。
然而辦公室內的電話卻像是約好了似的，此起彼伏的同時響起。
叮叮叮。
鈴鈴鈴。
滋滋。
由於不少電話是從其他工廠臨時借來的，導致提示的聲音設置的不盡相同。
此刻同時響起，彷彿是在辦公室內奏響了交響樂，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還好有業務員反應的快，抓起話筒提醒了其他人現在該幹什麼。
“您好，這裡是輝光納米科技工廠業務處.什麼，你們需要足夠兩千米畝地的納米元子？”
兩千畝？
側耳傾聽的劉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狂喜。
然而還沒等他貼過去詢問，旁邊又有業務員的聲音響起。
“您好，這裡一千五百畝嗎，我們目前的生產庫存是足夠的，如果您先下定金的話一定會優先配貨。”
又是一千五百畝？
劉律第一反應是自己在做夢，或者是沒有睡醒。
他期望的首日銷量是一萬五千畝，現在纔過去十幾秒，兩單就完成了目標的兩成。
如果接下來每個電話都有這麼高的銷售額，那
“十萬畝，抱歉，我能向您確定嗎，您的領地真的需要十萬畝的生態元子嗎？哦？你們是龍旗領地，好的好的，廠長就在我身邊，我這就讓他來聽電話.”
懵逼的業務員擡起頭，看向已經完全傻住的劉律。
十萬畝？
按照一畝地二十銀幣的利潤，這就是.兩百萬銀幣，二十萬金幣？
要知道先期訂購生產設備，也只花了五十萬金幣啊，但這一個訂單就已經還上了貸款的一小半。
“先生您好，我是輝光納米科技工廠的廠長劉律。”
接過話筒，劉律掐了掐自己，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波動來。
然而在業務員眼中，這位廠長卻已經臉色漲紅，呼吸急促，像是心臟病發作了似的。
“劉廠長你好，我是龍旗領地土地發展部門的副部長莊念澤，我們已經完整觀看了發佈會的全部內容，不得不說，齊天重構技術確實厲害，爲我們人類提供了一項全新的選擇。”
話筒另一頭的莊部長先是誇讚了幾句，接着話鋒一轉試探問道，“第一批訂單我們想下十萬畝地的生態元子，不知道貴工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交付？”
涉及交付時間，劉律自然不傻，第一時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現在已經是深秋即將到初冬季節，按照生態元子的改造速度，如果交付時間過長，就會拖到深冬才能投入使用。
與其這樣，不如直接等到春天再訂購，這樣還能省下一筆資金流轉費用。
“實不相瞞，工廠的預生產份額只有一萬畝，目前遠不足夠支付這筆訂單。”
劉律措辭一番後謹慎道，“但龍旗是我們接到的第三位客人，按照工廠的生產效率，我們可以保證十五天後準時交付。”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們正好能卡在冬天到來之前先改造一波。”
莊部長說着，笑聲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以龍旗的體量，十萬畝只能算作是試驗，還遠遠談不上大規模投入。
如果能儘快測試出結果，開春後便能大規模的投入改造。
“那這樣，定金我會盡快安排龍旗駐天元領地的辦事員過來繳納，餘下尾款將在貴工廠交付後一併支付.”
電話掛斷，龍旗的闊綽與果斷讓劉律不禁咂舌。
他都沒提定金的事呢，沒想到對方考慮的這麼周到，主動讓人送上門來。
“還等什麼，趕緊讓工廠給我全量生產起來，還有，我等會就去找.算了，讓金古橋過來見我，告訴他，我要再和他貸款五十萬金幣擴大工廠生產規模！”
有了幾乎撐滿產能的大訂單，再貸款的壓力明顯小了很多。
劉律喜不自勝的安排着，腦子已經禁不住的幻想起未來的美好生活。
然而.
“廠長，金色巨鷹的電話，需要您過來聽一下，他們同樣要訂購十萬畝！”
“北境，北境要下二十萬畝的訂單，廠長，廠長快來啊。”
相較於武器和工業生產，土地改造明顯是一項越早投入，越早回報的技術。
御三家龍旗已經率先到場，其他兩家怎麼可能甘願落後缺席。
尤其是地處苦寒之地的北境，對於這門技術的需求更是迫切。
不求能改造成廢墟生態園這樣，只要能讓土地肥力達到其他板塊的平均水準，就足以完全彌補地形上的劣勢。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接到了龍旗的訂單，佔據了工廠第一個月的產能。”
接起金色巨鷹的電話，劉律滿嘴苦澀的回覆道。
他總算明白商務署爲什麼要提前過來提醒，要求我們如實向客戶告知了。
這種規模的訂單選擇隱瞞，那將是對天元領地信譽的損失，代價遠不是他一個工廠主所能承擔的。
可下一秒。
劉律的眼神猛地一亮。
“什麼，訂單再加五萬畝，第二個月也能接受？”
對方的回答讓他意外，不僅沒有取消，還額外增加了五萬畝產能。
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另一邊的北境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追加訂單到三十萬畝。
僅僅是御三家的第一筆需求，便提供了高達五十五萬畝地的訂單，包攬了工廠三個月的產能。
“發了，徹底發了！”
放下話筒，劉律的眼神不由看向平灘避難所方向。
他知道，從這裡一刻起，自己將再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地鼠佬。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連獵虎見到他，也都要稱呼一句劉廠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