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幾乎沸騰起來,黎瑾菲的視線探究地在尋找賀瑜安,只是放眼望去,都是精緻的妝容的女人們,笑靨如花,俊朗的男人……
郭澤川接着說道:“我虧欠這個人太多,也很幸運,有生之年能讓我盡我所有努力補償她,不遺餘力給她最好的寵愛,讓她有足夠的安全感,做一個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公主……”
黎瑾菲聽着臺上郭澤川這段話,覺得他口中的那個人真幸福啊,反正不可能是自己。
人家又不虧欠自己,只是能讓郭澤川這樣的商業大亨虧欠的人,着實不容易。
這段話太吊人胃口,下面議論紛紛,黎瑾菲手裡提着高跟鞋,亦步亦趨慢慢移動。
有的人相談甚歡,看到黎瑾菲提着鞋路過,特鄙夷地說了一句,“神經病啊!這種人還能來參加私人酒會!”
黎瑾菲也不在意他們說什麼,倒是淡然的繼續移動,沒拿手機可就是太麻煩。
忽然靈機一動,她朝着最顯眼的地方走過去,如果賀瑜安找不到自己肯定也着急。
心裡覺得自己有點矯情,早知道就不去換平底鞋了……
但是能讓全場靜止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郭澤川說:“這個人就是——黎瑾菲。”
黎瑾菲的腳步突然邁不出去了,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定然是她聽錯了……
還質疑自己得了神經xing耳聾來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黎瑾菲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這麼多人,肯定不會出現綁架的!
黎瑾菲臉上漾出一朵微笑,僵持着轉身,結果賀瑜安的臉在她眼前放大,他的臉色有點凝重,“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女人搖搖頭,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無奈,“你說郭先生是不是爲了合作而炒作?”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了,但是賀瑜安特別篤定的搖頭,“據我瞭解,郭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一般德高望重,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是不會隨意和人開玩笑的。
“我說的這個人我知道她淹沒在人羣裡,肯定詫異我爲何會說出這番話來,我告訴你原因。”
黎瑾菲將目光向臺上望過去,剛好與郭澤川的視線相撞,她一顆心砰砰砰直跳,她倒是緊張個什麼勁啊!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是郭家大小姐,黎瑾菲。”
賀瑜安眉毛擰成了兩條毛毛蟲,“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他說的篤定,黎瑾菲雲裡霧裡,來參加私人酒會自然有人可以認出她來,而且她和賀瑜安站着的地方也別自然的讓出了一個圈,一瞬間,所有視線在她身上匯聚。
黎瑾菲低低地呢喃,這一定是做夢吧!
gl公司上市好多年,在業界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也聽說gl的總裁爲人說一不二,慈善事業做的如日中天,不過這樣一個神話現在說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
也不是沒有可能,媽媽年輕時太美,只不過她的世界裡不曾出現過父親這個人物,就這樣唐突地舉辦私人酒會,公之於衆,就是對她的保護嗎?
黎瑾菲沒有動彈,微微別開視線,聲音也冷冷的,“瑜安,我們走。”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而那場私人酒會竟然是直播,現在外面的媒體,鋪天蓋地的全是有關“郭家大小姐”的新聞。
黎瑾菲的小手緊緊拽着賀瑜安的手,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才停下腳步,轉過身時卻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禮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踩去了一腳,在明晃晃的路燈下,呈現出一種殘缺美。
賀瑜安淡定的樣子黎瑾菲看的牙癢癢,他笑她,“就這體力,逃跑都不知道被人抓回去多少回。”
黎瑾菲撇嘴,“我這叫兜風,對了,你的車子呢?”
賀瑜安扶額,如果眼前的女人是郭澤川的親生女兒,那麼二老便沒有阻止他娶她的理由。
反而有點他高攀了的嫌疑,的確啊,郭澤川太有錢,三分之一的投資大抵都是衝着黎瑾菲來的。
想要看着他做到寵辱不驚,還是把之前賀家對黎瑾菲所有的刁難全部讓加倍還回去?
黎瑾菲帶點肉肉的小手在賀瑜安眼前晃了晃,“瑜安!”
賀瑜安拉回思緒,“我們在這裡等等,讓祁鄭開車來接我們。”
“我要去醫院,向我媽證實一件事。”
她想要知道,郭澤川說的是不是真的,或者說,媽媽故意隱瞞的一段感情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賀瑜安觀察了一下地形,“我們現在在外灘,祁鄭要過來還得一個小時左右。”
黎瑾菲也看了看,她不是特別路癡,但是站在四環以外,外灘這裡,四面八方如織的車流沒有一刻停歇,她的腦袋縮了縮。
有不知幾千米長的地下隧道,忽然涌出來了一個車隊,將黎瑾菲和賀瑜安包圍了……
車上走下來穿西裝清一色的保鏢,恭敬地走到了黎瑾菲的眼前,“大小姐,先生讓我們送你去聖保羅醫院。”
一絲不苟,頭微微低着,都不敢正眼打量黎瑾菲。
黎瑾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造型,晚禮服,運動鞋,簡直挫到家了有木有!
虧得賀瑜安這麼講究的人竟然也被自己拉着跑了那麼久。
她向賀瑜安露出求救的眼神,“該不會趁機把我抓回去吧?”
賀瑜安一副“你多想了”的眼神,然後特無奈地告訴她:“如果郭先生說的是事實,那麼你現在有求必應。”
黎瑾菲真誠地嘆了一口氣:“我想上天。”
賀瑜安:“……”
整個車隊互送兩個人去聖保羅醫院,上車後黎瑾菲才發現,這整個車隊都是商務卡宴,她親爹可真是有錢啊!
下車後,她看到有不少的圍觀羣衆卡擦卡擦對着車隊拍照片,因爲很少看到這樣的場面,保鏢準備阻止那些人可笑的行動,卻被黎瑾菲說了一句,“沒事,大家開心就好。”
末了她緊緊拉着賀瑜安,對保鏢們說道:“不要跟着我,我怕你們嚇着別人!”
別說嚇着別人了,真把自己都嚇着了,她現在都不敢去見郭澤川,因爲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人辦事太雷厲風行,這樣放出來話,她是郭家大小姐,就沒人再欺負她,給她一點點時間適應這個頭銜,然後把姓改回去?
不不不!
那媽媽養活她這麼多年豈不是白忙活了!
黎瑾菲的手上稍微用力了一些,賀瑜安感覺到了她情緒波動比較大,爲了避免她出現引起一陣**,黎瑾菲刻意戴上了口罩。
於是賀瑜安就被暴露在外面,他都能想到,明天的頭條就是,賀瑜安牽着一個神秘女人光顧聖保羅醫院。
畢竟他的知名度可沒有郭澤川大,而且黎瑾菲是他女朋友的事,知道人也不多……
黎母正在看電視,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黎瑾菲心事重重地坐在黎母旁邊,給黎母剝了一個荔枝,送到她嘴邊,才說道:“媽,我有些事想問你。”
黎母吃荔枝的動作頓了一下,差點卡在喉嚨裡,許久才慢香香地回答:“好。”
黎瑾菲都這麼大了,該知道的也應該說出來,至少她有選擇的權利,她不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她完全可以有更好的未來。
賀瑜安向黎母問好之後就出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了,他只是覺得,這段感情改變了他太多。
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會放下身段去幹這麼些無聊的事情,現在卻不這樣覺得,因爲和黎瑾菲在一起每時每刻,他纔是活着的,生命纔是充實的。
黎瑾菲低下頭看了黎母一眼,聲音特別輕,“我想知道有關我父親的事情。”
黎母坐在牀上,斜斜地靠着抱枕,臉上的表情有痛苦,有糾結,“瑾菲,和你談我的過去,很痛。”
黎瑾菲一下子就怔愣在了椅子上,黎母的聲音輕微哽咽,很顯然,她並不想把傷口再一次剖開暴曬在陽光下,無疑於傷口上撒鹽。
“媽,那你可以告訴我我父親的名姓嗎?”
黎母閉着眼睛,沉默了許久,就好像把當年難過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回憶了一遍,眼角有淚劃下,黎瑾菲被嚇到了。
她極少看見母親哭,都是因爲她,這次,唯一的一次,是因爲她提及到了那個人。
黎母說道:“你父親是郭澤川,就是現在商界鼎鼎有名的男人。”
黎瑾菲手裡原本打算剝開下一個荔枝,結果“咯噔”一聲掉在地上了,咕嚕嚕滾了好遠……
她可以確定的是,沒有被趙錦柔陷害之前,她不曾見過郭澤川這樣的大人物,所以酒店那一日真的是巧合嗎?
驀然想起輸血的事情,她覺得這一切好像有點對盤……
“媽,我爸來找我了,而且……”
黎瑾菲沒有往下說,她怕黎母承受不了。
黎母卻只是淡淡地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電視上的新聞我看過了。”
郭澤川就跟個國民老公一樣,備受關注,商界的寵兒,他的女兒,自然也是公衆媒體喜歡挖掘的對象了。
黎瑾菲想,所以她是機緣巧合,一不小心就被刮到了風口浪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