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菲閉上眼睛不再理會趙錦軒,她深知,有些人是招惹不得的,比如趙錦軒,比如顧笙陽……
趙錦軒笑的爽朗,從兜裡摸出來一個戒指,強行拉過黎瑾菲的手給套了上去,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話,“我等着你嫁給我。”
黎瑾菲取下手上那明晃晃的戒指,順着趙錦軒的背影扔過去,“人渣!”
病房門關上才恢復了一絲安靜,黎瑾菲鬆了一口氣,賀瑜安怎麼還不來。
她等的都快睡着了,病房裡才又進來一個人,她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這次是賀瑜安。
他的眼裡滿是疲憊,不過臉上卻笑的盡力。
“瑾菲,車子被警局裡扣了。”
黎瑾菲一下子便清醒了,她終於知道了賀瑜安爲何遲遲沒有來了。
她臉上映上笑容,“沒事了,你的座駕還有很多。”
看着小女人,賀瑜安心情一下就變好了,他看到了牀頭的花,“有人來過?”
黎瑾菲點點頭,“葉子來過。”
她話音剛落手機就響起了,是葉子的。
專業坑友二十年啊……
黎瑾菲接起來,葉子道:“今天來不了,明天來看你,記得吃好,照顧好肚子裡的寶寶哦!”
黎瑾菲額上劃過了幾條黑線,她用餘光看見,賀瑜安果然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她撒個謊都這麼不靠譜。
“死丫頭,發什麼呆呢,我說的你聽到了嗎?”
“恩,好的。”
黎瑾菲艱難地發出了一聲,掛斷了電話後,賀瑜安灼灼盯着她,好像在等待一個解釋。
她低下頭,整個人準備往被子裡縮進去,賀瑜安伸手製止了,男人認真地開口,“趙錦軒還是顧笙陽?”
黎瑾菲一下子沒了底氣,囁嚅着說道:“趙錦軒……”
下一秒賀瑜安起身就把花扔到了門外,似乎還不解氣,俯身把黎瑾菲吻得上氣不接下氣才作罷。
“明天可以出院了,我陪你去你家拿戶口本。”
哈?
男人解釋道:“去領證。”
他要給黎瑾菲一個名正言順的地位。
黎瑾菲好像坐着過山車一般,她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問了一個不着邊際的問題,“明天是個好日子嗎?”
“只要你願意,每天都是好日子。”
怎麼就感覺到幸福的冒泡了呢?
她鄭重的點點頭。
男人趴在她的懷裡,像個大男孩一般,“噓,別動,我聽聽我們的孩子在說什麼!”
黎瑾菲訝異,賀瑜安有特異技能嗎?
其實是他發自內心的高興,她明白。
黎瑾菲道:“你剛纔沒來時,我睡覺做夢了。夢到我生了一隻火猴,他跳出來把我的眉毛都撩着了……”
男人寵溺地摸女人的頭髮,“你懷的是孫悟空。”
黎瑾菲咯咯地笑,男人躺在她身旁,“我今晚陪着你。”
她動容,原來心裡的安定只有身旁的這個人能給。
第二日的時候賀瑜安早早就去辦了出院手續,順便把安暖暖的出院也給辦了。
安暖暖第一時間來到黎瑾菲的病房,她看着黎瑾菲收拾東西,開口問道:“瑾菲姐,你這就出院了啊!”
醫生說不是要留院觀察幾天嗎!
黎瑾菲擡頭,“恩”了一聲沒了下文。
賀瑜安進門警惕地看着安暖暖,好像她就是一個惡魔似的。
安暖暖湊過去,親切地拉着賀瑜安的胳膊,“瑜安,你這麼高興,而且瑾菲姐懷孕了,請我吃頓好的唄!”
這樣簡單的請求,賀瑜安肯定會答應的。
安暖暖心裡這樣想。
結果賀瑜安毫不留情地掰掉安暖暖的手,“我和瑾菲去領證,剛好,晚上一起慶祝慶祝。”
什麼!
領證?
安暖暖聲音顫抖着不確定地問道:“結婚證?”
賀瑜安點點頭便過去接過了黎瑾菲手裡的東西,親暱地咬了一口女人的耳垂,“你給郭先生打電話說一聲,免得他白來一趟。”
黎瑾菲眉眼裡都是笑意,鄭重的點頭。
安暖暖杵在原地,愣愣的,黎瑾菲輕易就達到了自己的終極目標,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她尷尬地笑了出來,“那祝福你和瑾菲姐。”
這句祝福要多違心就有多違心,還是有點傻眼,看着賀瑜安攬着黎瑾菲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安暖暖一雙手都快掰斷了,最後眉眼挑起,計上心頭。
賀瑜安特意開車送黎瑾菲,“我陪你去你家取戶口本。”
黎瑾菲有點害羞,“我家在貧民窟,你要去嗎?”
賀瑜安掃了女人一眼,“你在懷疑我的承受能力還是在試探我?”
黎瑾菲倒過去在賀瑜安懷裡蹭了蹭,“沒有,從此以後我們就有一個家了啊。”
男人握着方向盤的手有點僵硬,“別動,我在開車呢。”
女人吐了吐舌頭,給男人說地點。
賀瑜安越向前走心情越沉重,他十二歲那年也是在這個貧民窟遇見安暖暖!
道路比較狹窄,青石板上的裂縫太多太多,有的地方很少經過人,竟然長出了青苔。
“砰”一聲,車子就卡在了那狹小的空間裡,還引來了一羣圍觀的人。
黎瑾菲下車,臉上全是愧疚,她自然沒想到,巷子太狹窄,把賀瑜安的車都卡在這裡了……
“我們可能得找拖車公司來。”小女人眼睛滴溜溜轉着,賀瑜安下車,說了個“好”就給祁鄭打電話處理了。
“步行着過去吧!”
黎瑾菲的小手鑲嵌在男人的大掌裡,她的手微涼,男人便小心翼翼地護着。
路比較顛簸,賀瑜安卻對這裡的場景再熟悉不過。
爲什麼就好像在走十二年前走過的路?
太熟悉了。
賀瑜安不經意地開口問道:“你家一直在這裡嗎?”
黎瑾菲點點頭,“是啊,從我記事起一直在這裡。”她撓了撓頭髮有點不好意思,她家的確比較寒磣,“自從我媽出事後,我就很少回這裡。”
爲了昂貴的醫藥費,爲了工作,她遇上了賀瑜安,也算是緣分。
黎瑾菲帶着他在一家瓦房停留,在包裡翻了半天沒找到鑰匙。
女人笑了笑,對賀瑜安使了一個眼色,“你長得高,在門上面摸一下。”
賀瑜安嘴角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取一次有什麼報酬?”
黎瑾菲羞紅了臉,踮起腳尖飛快地在男人臉上親了一口。
賀瑜安將小女人摟在懷裡,他的下巴就挨着女人的頭髮,“都當母親的人了,還這麼害羞!”
末了他好奇地低頭,“你希望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黎瑾菲道:“當然是女孩啊。”
“爲什麼?”
“一定要長得像我這麼漂亮,我要把她打扮成小公主,給她喜歡的生活,讓她喜歡可以喜歡的人,有美滿的家庭。”
聽着女人的陳述,男人道:“先生一個男孩,哥哥可以保護妹妹。”
黎瑾菲輕輕戳了戳男人的胸膛,“還要生第二個?”
賀瑜安在黎瑾菲耳邊說道:“還要有第三個,第四個,我要當一羣猴子的老大。”
黎瑾菲:“……”
她低聲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小母豬。”
賀瑜安伸手摸下了一把鑰匙,結果摸了一手塵土,而且拍不下去,黎瑾菲笑的前俯後仰,男人黑了臉。
黎瑾菲搶過鑰匙去開門,裡面陳年傢俱的味道幾乎是撲面而來,黎瑾菲皺了皺眉,她道:“我還得找找戶口本在哪裡。”
賀瑜安卻低頭把視線定格在了一雙鞋上面。
黎瑾菲一顆心砰砰砰直跳,她靈巧地走過去堵住了那雙運動鞋。
那正是她第一次打算**賀瑜池時所穿的鞋子,結果陰差陽錯,第一次就奉獻給了賀瑜安……
這個傲嬌的傢伙全球通緝她。
不過黎瑾菲是誰啊,七十二般武藝,樣樣精通。
賀瑜安盯着屋裡的陳設看了好一陣,最後拿起桌上的一個水晶球問道:“你還喜歡這玩意?”
黎瑾菲好像珍寶一般捧在懷裡,“這是我十二歲時的生日禮物!”
也是童年唯一一件留到現在的禮物。
賀瑜安心裡五味雜陳,爲什麼黎瑾菲的家庭住址和桌上的水晶球都和他十二歲時遇到的那個女孩重疊。
他又問道:“你小時候沒救過什麼人嗎?”
黎瑾菲努力想了想,“哪有那麼多腦細胞記住那些陳年舊事?”
賀瑜安若有所思,黎瑾菲以爲賀瑜安記不起來那雙鞋,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聰明啊!
她撅着屁股在抽屜裡翻了半天,轉身時便看到賀瑜安拿着她的那雙白色運動鞋細細觀摩。
許久,賀瑜安問道:“黎瑾菲,第一次混進酒店的人是你。”
這是個肯定句。
她想否認都難。
黎瑾菲插科打諢,“什麼酒店?”
賀瑜安眯着眼眸,難怪他第二次和這個小女人在一起時,就感覺她的味道和第一次遇見的女人呢如出一轍。
原來是同一個人啊。
“當時爲什麼躲着我?”
黎瑾菲想了想,當時爲什麼躲着呢?
當然是害怕上頭條,拉去做苦工,甚至當情婦之類的……
雖然最終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你是盛光集團的太子爺,我就一小老百姓,得罪不起。”
所以她就想盡辦法,一個字,躲。
那段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有滋味,和賀瑜安就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了。
他們之間就好像一個圓,走來走去都在圓心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