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道?”
“說不上來,但是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馮寶寶老實的說道。
張楚嵐剛要說些什麼,但是突然間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街道上原本嘈雜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轉向同一個方向。
陽光灑在街道上,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匯聚成一道光柱,光柱中,一個身影緩緩走來,她只是穿着一件簡單的短袖,卻彷彿披着星辰般的光芒,每一步都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街道上的人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就連早餐攤的老闆也忘了手中的勺子,呆呆地望着她。
“你們在聊我嗎?”
她的聲音輕柔,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張楚嵐猛地站起身,手裡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蘇……雲清姐?”
蘇雲清笑了笑,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張楚嵐身上。
“喲,張楚嵐,好久不見啊。”
她的出現彷彿讓時間都停滯了一瞬。
王震球眯起眼睛,吸管在嘴裡轉了一圈,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
“喲,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異世界來客’?久仰久仰。”
“異世界而已,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
“你們對我來說不也是其他世界的人嗎。”
“而且,比起我這個偶爾纔會來到你們世界的異世界人,降臨於地球的外星人不是更應該被重視嗎?”
“你說呢?王震球。”
蘇雲清看了王震球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玩味。
王震球眯起的眼睛微微睜大,吸管在嘴裡停了一瞬,隨即又若無其事地轉了一圈,嘴角依舊掛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
“喲,這話說的,外星人?姐姐你這玩笑可開大了。”
他的語氣依舊輕佻,但桌下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捏緊了吸管,指節微微發白,肖自在的眼鏡片閃過一道光,目光突然轉向王震球老孟的筷子停在半空,碗裡的酸辣粉湯麪蕩起一圈漣漪。
張楚嵐的瞳孔微微一縮,心裡暗叫不好,他太熟悉王震球這副模樣了——表面笑嘻嘻,心裡已經在盤算怎麼套話或者下套了,但這次,王震球的反應明顯有些不對勁。
這傢伙不會真見過外星人吧?
“外星人?”
張楚嵐故作輕鬆地插話。
“雲清姐,你這話題跳得有點快啊,話說您怎麼有空來我們這?”
“想要見證個名場面而已。”
蘇雲清收回目光,倒是沒有在“外星人”的話題上多聊。
她其實對這個也不是很清楚,因爲她只看了一人之下,並沒有看對方的上一部作品,只是知道一點。
不過一點也夠了。
王震球現在不就被她震住了嗎?
“名場面?”
“對我來說而已,你們倒是不用太在意。”
蘇雲清滿不在意的回了一句,然後徑直走到馮寶寶旁邊,拉開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她剛一坐下,馮寶寶就轉過頭,嘴裡還叼着半根粉條,含糊地問道:“你也要吃粉?”
蘇雲清笑着點點頭,擡頭對早餐攤的老闆喊道:“老闆,來碗粉。”
老闆原本正呆呆地看着蘇雲清,聽到她的聲音才猛地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準備。
他一邊往碗里加料,一邊忍不住偷瞄蘇雲清,手裡的動作卻一點沒停,各種配料像是不要錢似的往碗裡堆,最後還特意多加了一勺紅油辣子,小心翼翼地端了過去。
“姑娘,您的粉。”
老闆笑得有些侷促,碗裡的粉堆得滿滿當當,幾乎要溢出來。
蘇雲清接過碗,禮貌地笑了笑:“謝謝。”
張楚嵐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裡那幾片孤零零的牛肉和幾根青菜,又看了看蘇雲清碗裡堆成小山的配料,嘴角微微抽搐:
“老闆,你這區別對待得有點明顯啊。”
老闆尷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這位姑娘一看就是貴客,貴客當然得多加點料。”
張楚嵐聞言死魚眼的看看老闆,沒好氣的說道:“你看人下菜碟呢。”
老闆乾笑兩聲,趕緊轉身去忙別的了。
蘇雲清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攪了攪碗裡的粉,紅油辣子的香氣撲鼻而來,她夾起一筷子粉,吹了吹熱氣,正要往嘴裡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馮寶寶:“寶兒姐,要不要嚐嚐我的?料挺多的。”
馮寶寶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要得。”
蘇雲清笑着把自己碗裡的粉撥了一半給馮寶寶,動作自然得彷彿兩人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張楚嵐看着這一幕,心裡有些複雜。
他其實是不太想要讓蘇雲清和寶兒姐之間靠的太近的,因爲蘇雲清來自異世界的人的身份太重了,全國乃至全世界可能都在關注她。
蘇雲清無忌這些人或事,但寶兒姐不行。
長生不老的誘惑,比之八奇技更甚,哪怕他們處在關注蘇雲清的同時,察覺到了一絲寶兒姐的特殊,但對於寶兒姐來說又是一件極不好的事情。
雖然在龍虎山中老天師說他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大可來龍虎山找他,但就算是老天師,也不可能抵擋這麼多人的覬覦吧。
現在的張楚嵐還不知道如今的張之維到底擁有怎樣恐怖的力量,也不知道蘇雲清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只是儘自己所能的根據對異人的認知最大可能的去猜測他們的力量。
他也知道他可能低估了他們,但事關寶兒姐,他不可能完全將希望寄託於他人身上。
王震球突然湊過來,笑嘻嘻地問道:“雲清姐,你說的名場面,和我們有關係嗎?”
“算有點,但不多。”
蘇雲清想了想說道。
臨時工圍攻馬仙洪雖然也算有趣,但和她想看的不一樣。
而且“王也踏青圖”嘛,主角當然是王也和諸葛青,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這樣啊。”
王震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沒有變,笑着退了回去。
蘇雲清也沒說話,低頭繼續吃粉。
雖然味道上遠不能和小當家,繪里奈他們做的比,但偶爾吃一次也不是不能接受。
桌上暫時恢復了平靜,只有馮寶寶嗦粉的聲音格外響亮,張楚嵐看了看蘇雲清,又看了看馮寶寶,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他總覺得,蘇雲清的出現不會只是“看個熱鬧”那麼簡單。
沉默了一會兒後,等到蘇雲清將自己碗裡的粉吃完了之後,張楚嵐突然面帶笑容的看着蘇雲清說道:
“雲清姐,一直聽老天師說您很強,能不能告訴我您現在大概有多強?”
“當初龍虎山那次,您可是完全不把王家和呂家放在眼裡啊。”
蘇雲清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張楚嵐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肯定不是單純的想要問她的實力。
這傢伙從小隱藏的久了,說話沒點算計她是不信的。
不過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想知道我的實力自己來體驗一下不就行了嗎。”
“正好也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實力提升的怎麼樣。”
“找地方試試?”
張楚嵐的笑容微微一滯,這麼直接嗎?
“雲清姐,這不太合適吧?咱們現在任務在身,馬仙洪那邊你也知道,我們……”
“馬仙洪那邊什麼情況我比你清楚。”
“放心,只是切磋一下,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蘇雲清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張楚嵐身上,語氣中帶着一絲惋惜:“這個世界終究是小了些,沒有仙人,就算是達到了張之維那樣的境界,仍舊處於‘人’的範疇,如果你從小開始一心修道,或許能成爲第二個張之維,哪怕不行,至少也能成爲第二個張懷義。”
張楚嵐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雲清姐,您這話說的,我可不敢當。”
蘇雲清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幾分感慨:“可惜了。”
張楚嵐的天賦很高,在極小的年紀便掌握了龍虎山正統的金光咒和雷法,尤其是陽五雷的修煉,需要極高的心性和資質。
十年空窗期,僅通過馮寶寶的短期特訓便迅速恢復實力,甚至在羅天大醮中與張靈玉對戰不相上下,哪怕那個時候的張靈玉因爲一些不可描述的原因並不算是全盛時期,依然可見其強大的天賦。
戰術天賦上擅長利用心理戰、環境因素甚至對手的性格弱點,能在生死戰中快速制定策略,有着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決斷力。
擁有疑似炁體源流的老農功,能瓦解一切以炁爲基礎的術法結構,雖然是“技”,但是卻與“炁”有關,沒有爲了“術”的強大而脫離修行的本質。
如果沒有那十年的空窗期,以張楚嵐的天賦,年輕一代中恐怕無人能與他匹敵,哪怕不如同時期的張之維,但比之張懷義卻絕不會遜色。
但這十年的自律和隱忍能力,從某種程度上其實比他的天賦更加珍貴,也造成了張楚嵐早熟的性格,以及在複雜局勢中權衡利弊的能力。
只是,這種特質並不符合道家的修行。
不過一人之下世界就算修行到了頂點,也無法成仙,不符合就不符合吧。
張楚嵐對於成“仙”也沒什麼追求。
“先說好,我們臨時工可不是什麼善茬。”
黑管在圈子裡混了這麼多年,也自認見識過很多的奇人異事,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出現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人,而且這個人還什麼都往外說,只要人家問。
要不是公司,他們異人的網站早就被各種秘密給填滿了。
但就算是公司出手,也擋不住他們私下裡傳,再加上龍虎山上基本上各門各派的人都有,所以現在華夏的異人圈子早就把這些消息傳遍了。
所以他對蘇雲清其實挺好奇的。
現在既然有機會能試探一下蘇雲清的實力,他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這傢伙看起來,倒是不怎麼強。
蘇雲清輕笑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好笑。
“放心好了,你們的實力,我比你們都清楚,要是你們真的能傷了我,我反倒覺得有趣。”
王震球笑嘻嘻地說道:
“雲清姐這話說的,可真是讓人心癢癢啊。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肖自在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但鏡片卻反射出一道冷光。
蘇雲清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目光掃過衆人:
“走吧,找個寬敞點的地方。”
遠離街道的一片樹林中,四周被高大的樹木環繞,地面鋪滿了厚厚的落葉。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蘇雲清站在中央,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平靜地看着對面的臨時工們:
“你們可以一起上,不用客氣。”
王震球笑嘻嘻地活動了一下手腕:
“雲清姐,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兒可別怪我們以多欺少啊。”
張楚嵐站在一旁,心裡有些不安,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
“雲清姐,要不還是算了吧?咱們……”
蘇雲清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開始吧。”
話音未落,王震球已經率先出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動,瞬間出現在蘇雲清身側,手掌如刀,直切她的脖頸,與此同時,肖自在的炁機如蛛網般展開,封鎖了蘇雲清的所有退路,老孟則站在遠處,體內之炁涌動,準備隨時支援。
然而,就在他們的攻擊即將觸及蘇雲清的瞬間,一股恐怖到極致的氣勢驟然爆發。
“轟隆!”
天空彷彿在一瞬間被撕裂,烏雲如墨般翻滾,遮蔽了所有的陽光,雷霆在雲層中瘋狂翻涌,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彷彿天穹在怒吼,地面上的落葉被無形的力量捲起,在空中瘋狂旋轉,形成一道道狂暴的旋風,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停滯。
臨時工們的動作戛然而止,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壓住,動彈不得,王震球的手掌距離蘇雲清的脖頸僅剩一寸,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他的笑容僵在臉上,身體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