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夏默默的臉頰紅了，“你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是真的！”方母睜開眼，眼裡溢滿了堅定，“你應該不知道，子陌不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恩？”夏默默不解，“難道，子陌還有個姐姐或者哥哥？”
“原本是會有的。”方母沉沉地嘆息了聲，“當初，我懷了個孩子，但是，因爲身體的原因，孩子在三個月的時候，胚胎停育，當時整個人都傻了，恨不得就跟着那個孩子一塊兒走，一直哭一直哭，想着肯定是自己在懷孕的時候有什麼事項沒有注意到，纔會害得她沒能平平安安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聽着方母哽咽的聲音，夏默默的鼻頭一酸，也差點兒沒哭出來。
“但是，你叔叔一直陪着我，鼓勵我振作，我甚至在做夢夢見那個孩子，她是個女孩兒，長得很可愛，說她會再次出現在我身邊，讓我別傷心。”方母深吸一口氣，再說：“那個夢啊，我到現在還記得特別特別清楚，以至於後來生出子陌的時候，我一度都很煩他爲什麼不是個女孩子。”
夏默默點頭，靜靜地凝聽。
“不過，後來看見了你，你或許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和我夢裡的那個小女孩有幾分神似，總感覺，你就是我丟失的那個孩子。”方母輕笑，“你啊，比子陌那小子貼心多了！”
“原來是因爲這樣！”夏默默驚呼，“難怪你一直都對我那麼好！”
“所以，我的女兒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被打倒的！”方母握住夏默默的手，“你啊，是大家的福星，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就算這次不可以，也遲早會可以！我們活得隨性點兒，不要太苛求自己。”
“阿姨。”夏默默撒嬌的撲在方母懷裡，“你真的好好啊！”
“她只對你這麼好。”方子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臥室門口，“從小到大，可沒見她對我這麼好過！”
“如果你有默默一半貼心，我也不介意對你好。”方母冷聲，語氣裡溢着埋怨。
還不等方子陌反駁，方母就繼續出聲：“好了！你們倆好好聊聊吧！我去找你爸！竟爲了點兒小事跟我鬧彆扭，我去哄他！”
“不是小事吧？”方子陌整個人靠在門上，“剛我看見爸了，他說你和他討論你們倆誰想先死的問題，你說要他先，所以他就生氣了。”
“我這不是爲他好嗎？怕他失去我之後太孤獨？”方母白眼，“你就隨你爸，不懂得明白我們女人的苦心啊！”
方母邊嘆氣邊去找方父，臉上卻是滿滿地幸福。
夏默默羨慕地看着方母的背影，感嘆道：“叔叔、阿姨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天天被他們秀恩愛，你還沒看膩啊？”方子陌揚起音調。
夏默默輕笑，輕聲：“總感覺看一輩子都看不膩。”
語調裡，莫名有幾分傷感。
彷彿是因爲她知道，自己看不了一輩子似的。
“怎麼了？”方子陌向夏默默走近，“在爲李偲的腿傷心煩嗎？”
“已經不煩了！”夏默默深吸一口氣，“我已經準備好，隨時都能爲大師父做手術！如果這次不行，那我就不吃不喝，再努力學兩年，然後，再手術！”
“不吃不喝你一個星期就累倒了，哪裡能支撐到兩年？”方子陌無奈地搖頭，“這麼大的人了，說話還是這麼沒有邏輯性。”
夏默默輕笑，猶豫了會兒，她輕輕握住方子陌的手，柔聲：“一直長不大，不是挺好的嗎？”
“我媽把你慣得啊！”方子陌點了點夏默默的額頭，“你都已經不想長大了。”
夏默默笑得開心，將手收回來，彷彿自己是在偷他的一點兒溫度似的。
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她望向窗外，眉宇間卻是一片悲涼。
有個決定，她已經暗暗下定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捨不得實施。
她還在貪戀。
哪怕是多一分一秒，也好啊！
起身，她忽然撲到方子陌的懷裡，收緊雙臂，緊緊地抱着他。
方子陌一愣，雙手尷尬地放在身體兩側，想擡手也抱着她，卻又僵硬地無法動彈。
“子陌。”夏默默哽咽着，“謝謝你。”
“怎麼了？”方子陌輕問，“我……”
“好了！”她很快速地從他的懷裡出來，將他推出臥室，“我還要最後做一遍模擬手術，晚飯不用叫我哦！我要叫上小師父出去一趟。”
方子陌剛想問怎麼了，夏默默就將門關好了。
方子陌站在門口，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猶豫了會兒，也只能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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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默默並沒有拖延幾天，一週後，她就準備好了爲李偲手術。
這幾天，李偲也休息得很足，確保自己有體力配合李偲。
“大師父。”夏默默握着李偲的手，“我……”
“默默。”李偲輕聲打斷夏默默的話，“你不需要對我承諾什麼，也不需要有心裡負擔，直接把我當成是你的模型，就好像，這是一場模擬實驗就可以了。”
夏默默點頭，在心裡保證道：“我會努力的！”
麻醉師給李偲推送了麻藥之後，夏默默也已經準備就緒了。
爲了不讓她太緊張，手術室外就只有陸旭和紀然兩個人在。
手術室裡，一切都進行得緊緊有條。
手術室外，陸旭的臉上溢着些慌張。
雖然無論李偲能不能走路他都無所謂，但他知道，重新站起來走路是李偲所希望的事。
現在，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相信夏默默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預估五個小時的手術，卻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
元月月他們雖然沒來，卻會一直打電話問情況。
又不能直接問陸旭本人，只能給紀然一直打電話。
紀然接電話接得耳朵都起繭了。
常常是這個電話纔剛掛斷，下個電話又緊跟着來了。
紀然無奈，又不能直接關機，每次接電話也就是那麼幾個字。
“恩。”
“啊。”
“是。”
“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