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流言
北境，臨冬城。
公爵夫人凱特琳·徒利在聽到侍女帶來的消息後，顧不上摔碎的瓶子，立刻三步並兩步地跑上高塔，來到兒子布蘭·史塔克的房間。
然後，她就見到已經昏迷了大半個月的兒子，竟然奇蹟般地甦醒了過來！
“布蘭……”凱特琳說出一個字，淚水就奪眶而出。
“母親。”布蘭虛弱地看向門口，他的那隻小狼擠在牀上，正熱情地用滾燙的舌頭舔舐着他的臉頰。
這股溫暖的感覺讓布蘭心中一動，道：“我想好小狼的名字了，我要叫它，夏天。”
凱特琳終於撲到兒子身上，放聲大哭。
良久，她才恢復了平靜，同時，長子羅柏·史塔克也匆匆趕了過來，看望甦醒的弟弟。
“你是怎麼摔下來的，布蘭？”羅柏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布蘭，你再好好想一想。”凱特琳幫兒子擦着臉，“要知道，你以前可從沒失手過。”
“我不知道，我只記得……好像看到了金色。”
“那您可不知道要等到啥時候了。”培提爾露出淡淡的嘲弄笑容。
會議結束後，培提爾走出議事廳，卻見瓦里斯居然又跟了上來。
“您若是能勸陛下節儉一下當然最好，不過，現在這個比武大會，我們還是先做一個計劃吧。”培提爾建議道。
“如您所願。”瓦里斯甜膩地笑了笑，同時從寬大的袖子裡取出一張羊皮紙遞給艾德公爵，“艾德大人，這是前天陛下在歸途中派信使回來，吩咐給我們的緊急差事，得儘快辦妥。”
“不行，我要去君臨，將此事告訴你父親！”
艾德公爵好不容易將兩個哭鬧的女兒安撫好，只想獨自安安靜靜地泡個熱水澡，卻沒想到御前總管居然找上門來：
凱特琳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層，身體都微微顫抖。
出了門，羅柏道：“母親，你是不是懷疑布蘭不是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
“國庫還有多少錢？”艾德公爵問道。
與他們一一問候後，艾德公爵來到長桌邊，看到首位的靠背上用金線繡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寶冠雄鹿，這是國王專屬的位子，但顯然，勞勃陛下坐在這裡的次數恐怕屈指可數。
“不行。”凱特琳打斷兒子，“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不信任旁人，而你身爲臨冬城代理城主，也不能隨意離開，所以只有我去。”
“哪來的國庫。”財務大臣培提爾兩手一攤，“艾德大人，國庫已經空了很多年了。”
“你們難道就不會勸諫嗎？”艾德公爵質問道。
他知道法務大臣藍禮公爵去鷹巢堡接萊莎母子了，肯定來不了，但其它三位……
“既然這樣，那我們開始吧。”艾德公爵強打起精神，宣佈道。
艾德公爵眉頭一皺，心想自己可沒得罪這位國王長弟啊。
結果越讀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瓦里斯嘿嘿一笑：“史坦尼斯大人在得知您即將擔任國王之手後，就離開君臨返回龍石島了。”
“是，大人。”
羅柏猶豫了一下，只得道：“好吧，我派一隊護衛跟着您。”
但正常的御前會議，算上國王，應該有八人。
培提爾看着對方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忍不住心裡一陣厭煩，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艾德大人，今日的御前會議正在召開中，諸位內閣大臣得知您已抵達後，特意派我來請您出席。”
“那王室的日常開銷……”
原來，這是國王想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以慶祝新首相上任。
幫布蘭蓋好被子後，凱特琳拉着長子離開了臥室。
國王的車隊終於順利抵達君臨。
“嗯。”
艾德公爵這才明白，原來史坦尼斯公爵自己想做國王之手。
“我們有一位慷慨的陛下。”培提爾嘿嘿一笑。
哦，不止一位。
“好的，那您一路小心。”
好半晌之後，他才澀聲道：“怎麼會這樣？”
但艾德公爵根本不想要這樣的彌補。
“借唄。”培提爾聳聳肩，“這次比武大會的開銷肯定也只能這樣。反正咱們已經欠了泰溫大人三百多萬金龍了，再借個幾十萬算什麼。”
“布蘭他從未失手過。”凱特琳再次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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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再加上其他開銷，這絕對是一個極爲龐大的數字。
“恐怕布蘭不小心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她纔要害他！”凱特琳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艾德公爵在國王座位的右手邊位子坐下：“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等我跟陛下談過之後再說。”艾德公爵結束了這個議題。
他看着上面所寫的比武大會優勝者的獎金，只覺得一陣難以置信——
聞着瓦里斯身上濃郁的香水味，艾德公爵不自然地抽了抽鼻子：
“瓦里斯大人。”
“或許吧。”瓦里斯聳聳肩，“不過，好在這個流言是最近兩週纔出現的，還沒有完全散播開，如果不想讓它壞了您和萊莎夫人的名譽，我建議您可以儘早出面澄清。”
艾德公爵知道，這份命令發出來的時間，應該正是自己跟王后發生衝突之後，顯然，勞勃覺得那件事上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好兄弟，便想用這種方法來彌補。
瓦里斯見狀，又補充道：“您別誤會，史坦尼斯大人不是針對您。任何人，只要不是他，坐上這個位子，他都不會滿意。”
“三百萬金龍只是欠蘭尼斯特家族的債務，還有欠提利爾家族的、欠七神教會的、欠布拉佛斯的鐵金庫的、欠泰洛西商行的……零零總總加起來，大概有六百萬吧。”
艾德公爵接過羊皮紙，先確認了一下上面的國王印章和勞勃的簽名，然後纔開始閱讀內容。
“艾德大人，歡迎來到君臨！”
“關於您和瓊恩·艾林的遺孀萊莎夫人的流言哦。”瓦里斯笑呵呵地看着培提爾，似乎很期待他接下來的表情。
等艾德公爵收拾完畢，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議事廳時，就見幾位內閣大臣中他最嫌惡的情報總管“八爪蜘蛛”瓦里斯笑着迎了過來：
“培提爾大人，我的小小鳥們最近在城中聽到一些關於您的流言哦。”
轉過一面屏風，艾德公爵就見到了財務大臣“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和大學士派席爾。
只不過，天公不作美，下着傾盆大雨，所以也沒有什麼迎接儀式，衆貴族們略顯狼狽地直奔紅堡而去。
培提爾渾身一僵，但還是努力保持着平靜：“怎麼會有人把我跟萊莎夫人扯在一起？”
接下來，幾人又討論其他幾項事務。
長槍比武冠軍四萬金龍，亞軍兩萬金龍，團體近身比武冠軍兩萬金龍，射箭冠軍一萬金龍……
“我知道了。我會跟陛下說。”艾德公爵沉聲道，心裡越發沉重。
“荒謬！”培提爾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失敗了，“這是不可容忍的污衊！”
羅柏又道：“可是母親，王后爲什麼要將布蘭推下高塔？他只是個孩子，又沒有得罪她。”
艾德公爵很想告訴來人自己根本沒心情去出席什麼御前會議，但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
“我們尊貴的國王陛下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心，所以就將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給我們自行處理。”瓦里斯解釋道。
艾德公爵張大嘴巴，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培提爾看出艾德公爵是打算勸陛下不要舉辦比武大會，暗地裡忍不住嘲笑對方的天真。
他環顧一週，才發現這裡算上自己才總共四個人。
凱特琳目光閃動：“我後來仔細查過了，布蘭摔下高塔的那天，你父親陪着國王去狼林打獵了，而王后沒有去。”
“我……”布蘭的眉頭緊緊扭在了一起，彷彿用盡全力在回憶，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個詞，“金色。”
“是啊。”瓦里斯也附和道，“我們的陛下熱愛比武、狩獵、美食、美酒……而最討厭的，就是‘數銅板’。”
凱特琳看着虛弱的兒子，心疼道：“好了，布蘭，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伱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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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里斯大人，您有什麼事？”
羅柏悚然一驚，脫口而出：“王后是金髮！難道布蘭說的金色是這個意思？”
“三百萬？”艾德公爵無比震驚，“你是說，王室欠了蘭尼斯特家族三百萬金龍？”
“難道是有人推了布蘭？可是金色……是什麼意思？”
“好，請給我幾分鐘換好衣服。”
“金色？”羅柏身體前傾，“弟弟，什麼金色？”
“什麼流言？”
派席爾搖了搖頭：“就連瓊恩大人都勸不住陛下。”
“母親，您不用親自去，我派人……”
沒想到他纔剛來君臨，什麼都沒做，就已經得罪了一位王國重臣。
“我們是不是該等陛下和巴利斯坦爵士加入後再開始？”艾德公爵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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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公爵暗自搖頭，又問道：“那海政大臣史坦尼斯公爵呢？”
“是有點奇怪。不過，流言說您一直暗中傾慕萊莎夫人，只不過由於她嫁給了瓊恩公爵，才一直剋制着自己的感情，現在瓊恩公爵已經離世，您便準備向萊莎夫人求婚……”
還有王后……
好半晌，她才冷靜下來，道：
“不用，人太多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我這次要悄悄去，只帶羅德利克爵士一人就行了。”
“能查到流言的源頭嗎？”培提爾澀聲問道。
“這個恐怕沒辦法。”瓦里斯面色爲難，“君臨人太多了，哪怕的我的小小鳥們也沒法查出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流言是誰傳播的。不過，我覺得這個流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呀，哪位貴族老爺沒有一些緋聞呢。那些平民就喜歡討論這些東西。”
說完，瓦里斯怪里怪氣地笑着離開了。
留下培提爾獨自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