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成神之日
神，輸給了人。
三井龍一等人無法想象會是這樣的結果。
原本已經閉上雙眼，等待鬼神審判的天此刻才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注視着那張一筒，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顯得尤爲平靜。
然而額頭上斗大的冷汗，卻預示着他的內心遠遠沒有表面那麼淡定從容。
旁邊的井川等公司的一干人，從開始的表情凝重、恐懼，在一筒出現的一剎那後，才從如臨大敵的驚恐模樣，變得放鬆了下來。
一次性壓中三張什麼的，實在是過於驚世駭俗。
好在即便是鬼神大能，也有祂做不到的事情。
是他們贏了。
鬼神赤木目光久久注視着這張一筒，他確實是輸了，就如當年三國時期的曠古奇才諸葛孔明那般，有一種‘悠悠蒼天何薄於我’的無力之感。
即便強如神明，也終究敗給了時間。
赤木沒有廢話，長身而起，將有些破舊的外套披在肩上。
“抱歉啊三井，今天確實是我們輸了。”
三井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鬼神會栽在這場牌局裡。
但他也沒有責怪什麼，畢竟對手可是公司，還是關西第一代打和公司的首席，再加上還有大辻這個二五仔。
輸了終究是輸了，他也不會不認。
而且這位鬼神的信譽他還是認可的，即便這次輸給了對方，下一次組建牌局，他還能請得動這位鬼神大人。
“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了，你們兩個，害得我又想開始打麻將。”
赤木起身，準備離開之際，突然間看向了南彥的方向。
“公司的，世青賽大賽，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赤木真正離開。
望着赤木離去，公司的衆人才緩緩鬆了口氣。
“鬼神，凌駕於上層之上的領域，壓迫感確實很足，但好像也沒有那麼恐怖。”
“只能說是首席大人太強了，即便是鬼神也有一戰之力。”
“是我們贏了……”
南彥沒有理會公司衆人的奉承，他在思考着赤木離開的那番話。
世青大賽，資格他確實拿到了。
但世青賽裡究竟有什麼是他想要的，大概率等他拿到冠軍，才知曉了。
“一戰之力？”
而聽到後方這羣小輩的彈冠慶賀，天卻久久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動身。
他翻開前方的蓋牌，只見下一組暗蓋牌的下方，第四張裡寶指示牌的二萬赫然在列。
“如果這一局有人開第三槓的話，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而且若是全盛時期的鬼神，那麼他毫無疑問三張全部都能押中，只可惜如今的赤木，已經垂垂老矣。
但即便如此，如果是單打獨鬥的話，我們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我們不過是僥倖獲勝罷了。”
衆人看着這張二萬，也是不免暗暗心驚。
這時他們看向全場，才發現牌局打了這麼久，一枚二萬都沒有出現過，也就是說赤木從一開始就知道場上的各家手裡都沒有二萬，牌山上也摸不到。
那麼二萬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必然就是王牌和嶺上！
可以說他們完全是死裡逃生。
要知道這一局可是直向場，各家手裡的刻子都是極多，假如大辻再摸到一組槓子開槓的話，那麼他們可以說必死無疑。
得知這一切之後，公司的衆人便再也笑不起來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一局的三位上層都是最頂尖的高手，可即便如此都差點一敗塗地，換做是他們或者說是別的上層高手，有幾個能堅持到勝利的？
幾乎沒有！
所以他們彈冠相慶，更像是對在場的三位上層的一種無情嘲諷，並不會折損鬼神的含金量分毫。
不過對井川來說。
今天的這一場牌局，也讓他大開眼界，理解了爲什麼天一開始認爲他不適合踏足麻將領域。
畢竟有這樣的怪物存在，哪怕他是真正的天才，也會黯然失色。
天才，在鬼神面前，不過是螢火微光罷了。
……
別過天貴史，由司機小潮開車返回公司。
坐在車上，南彥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是在腦海中覆盤和赤木這一戰的得失。
但很快他就不去思考和覆盤剛剛的牌局了。
很簡單，面對因果律鬼神，覆盤一場牌局沒有任何意義。
每一場牌局都會成爲因果。
如果太過在意這場牌局，往後對戰赤木，反而會被這場牌局的因果影響，從而陷入劣勢對局。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全然忘記。
就像張無忌修煉太極拳一樣，把什麼都忘了，才能克敵制勝。
水無常形，人無常勢。
如果太過在意這場的勝負，往後或許就會囿於其中。
對抗鬼神的辦法，並不是讓牌技變得更加精湛，牌技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就像來到一百級之後，經驗值+1沒有太多的意義。
“話說，鬼神赤木說的世青賽，首席大人要去參加麼？”
豆生田楓忍不住問道。
“有什麼意義？”
赤水潮得意地哼了一聲，“咱們首席大人是什麼實力？就算世青賽是全世界的青少年參加，也不可能戰勝首席。
這種比賽的冠軍獎盃完全就是唾手可得，沒有收藏的價值。
與其讓首席大人親自參戰，還不如我們兄弟幾個去，一樣能把獎盃拿到手。”
“別得意……”
豆生田楓扶了扶眼鏡，從容不迫開口：“這次的世青賽可不只有全國大賽的那些實力強勁的高中生，年齡只要在三十歲以下的都能參與，而且沒有年齡段的區分。
也就意味着有可能出現像三十歲的職業老登，年輕一代的黒道高手，來對付像我們這種只有十七八歲的青年。”
“那又如何？”
赤水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反正也沒有幾個高手，畢竟像鬼神赤木這樣的絕世神仙，已經五六十歲了，也不可能參加這場牌局。
你就說，三十歲以下有幾個人是咱們的對手。”
黒道上層，除了像K和堂島這種相對年輕的，還有就是宮地隍這位黒道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再除去公司裡的高手後，赤水潮沒有發現比他更厲害的年輕高手。
白道或許有像宮永照那樣的怪物，但現在的他也變強了，未必不能戰勝對方。
而就算是職業老登，他一樣能夠暴打對方！
綜上所述，他要是參加本次世青賽，拿冠軍或許有點懸，但一定能進個前幾！
“且不說這次世青賽的年齡變得非常寬鬆，還有一點恐怕是你比較在意的，赤水潮。”
豆生田楓的語氣突然變得唏噓了起來，“我上次去千葉集團，跟安野清交接事務，打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千葉集團此前的那位太子，不是南夢彥，而是一個叫南澤炎的傢伙。
也就是說，你的大敵他可能並沒有死，他還在清澄高中！”
“什麼！！？”
赤水潮頓時目瞪口呆。
南夢彥這個傢伙，他沒有死，死的原來是一個冒牌貨。
聽到南彥沒死的那一刻，赤水潮的內心五味雜陳，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仇恨，總之是一些說不上來的複雜心情。
只有井川有些莫名地看着一旁的南彥，表情比赤水潮的心情更爲複雜。
不過他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南彥沒有太關心車上衆人的紛紜，只是看着窗外飛速閃過的樓房景色，心中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麼。
自從得到鷲巢權柄之後，他感覺到自己已經無限接近於鬼神境了。
哪怕是使用一念鬼神來踏入到那個領域，實際上也不會比現在的他強大多少。
但不知道爲何。
越是接近鬼神，就越是心有惶然。
總感覺，自己得到的越多，好像越缺失了什麼。
難道說是這缺少的某種東西，讓他無法踏入到鬼神的領域？
今天這一戰，勉強算是贏了赤木。
然而，曾經有白髮少年風華無雙，冷眼看盡浮生相，可謂舉世無敵，但最終繁華終有落幕時。
是否他成就鬼神之日，也就意味着要開始不斷失去了。
這或許就是他的仿徨之源。 思索之際。
突然間，一抹倩影從車窗外翩然閃過。
看着一位少女婷婷矗立在外，那隨着車的前行飛速消失的明媚笑靨，南彥心中驀然一驚，趕忙厲聲喊道：“停車！”
赤水潮猛然踩了個剎車，讓南彥下了車。
“你們先回去，不用管我。”
說罷，南彥撇下衆人，去追逐那位少女的身影。
他剛剛看到的那個女孩，毫無疑問，是她——
距離鬼神最爲接近的白道少女，白築慕！
雖然目之所及，沒有看到她的身影，然而憑藉着那種若即若離的感應，南彥還是順着感覺，來到了一處廢棄樓層的高臺，然後便看到了月光下的窈窕身影。
少女也似有所感，驀然回首，悠然而笑。
“你來了。”
她上前撫摸着南彥的耳畔，眼眸濃縮着綿綿的深情，彷彿是對待戀人一般。
“你真好看，多日未見，你變得更美了。”
白築慕由衷的稱讚道。
沒錯，現在的南彥，距離她所期盼的完美形態，僅有一步之遙。
他是唯一，也是最適合與她一同踏入那個世界的完美伴侶。
被眼前的少女愛撫，南彥隨後也是伸出了雙手。
白築慕還沒反應過來，南彥就捏住了她的臉蛋，少女細膩軟糯的臉部肌膚，捏起來非常舒服，而且他是一點也不客氣。
突然被反客爲主，白築慕眨了眨水潤的眸子，目光中帶着幾分小小的吃驚，似乎沒想到南彥會對她做這種事情。
而下一刻。
南彥更是分出一隻手，輕輕地按在了她的心口處，甚至稍稍用力了幾分。
只見少女的軟糯之上，很快陷出了南彥整個手掌的輪廓。
不得不說。
白築慕不愧是小林立瘋狂爲女角色加杯之前的神作，不大不小剛剛好，手感非常優秀。
這纔是他喜歡的纖穠合度，柔軟且富有彈性。
伴隨着南彥一點點的施力，白築慕水汪汪的大眼睛先是懵了一小會，隨後臉蛋瞬間變得緋紅，飛速蔓延到了耳垂。
她羞赧地推開了南彥，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身子。
“抱抱歉，此身還是純潔之身，無法經受這樣的輕薄，還請您停手。”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男生對她行如此無禮之舉。
“你，還不是鬼神。”
南彥握了握手中氤氳的香軟之感，輕聲置評道。
如果慕皇是鬼神的話，人類的感情已經徹底淡然，不會做出如此小女子的動作。
畢竟人類的身體，對於鬼神而言，不過是一堆肉罷了。
“這是自然，妾身與你，是這世間少有的同類，當你我踏出那一步之後，便會同時晉升爲真正的鬼神。”
白築慕點了點頭。
其實從南彥出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南彥是在確認，理性告訴她這其實沒有什麼。
只是她從未被如此粗魯地對待，一時間人類的身體無法適應，纔不自覺地做出了反抗。
“我不太明白。”
南彥此時認真且平等地注視着眼前的少女。
時間彷彿在她的身上按下了暫停鍵，哪怕是永世七冠王的小鍛治健夜，還有合法蘿莉模樣的三尋木詠，歲月依舊在她們姣好的臉蛋上刻下了時間的烙印。
唯有白築慕，依舊處在盛世容顏。
南彥也是忍不住，對這位少女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您爲什麼這麼執着地要讓我成爲你的伴侶？”
“沒有爲什麼。”
白築慕溫婉一笑，“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兩個人類，還正好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那麼他們會在一起麼？
一定會的。
不論是爲了繁衍，還是爲了相濡以沫，他們都會在一起的。
寂寞會讓兩顆孤獨的內心緩緩靠近，畢竟我們都是世人眼中麻將的天才，亦是怪物。”
同樣是天才和怪物的說詞，但是白築慕口中的天才，和普通人眼中的天才，並不是一種東西。
譬如說普通人觀念中的有錢人，和巴菲特眼中的有錢人，不可同語；就好比普通人眼中的蜥蜴醜陋噁心，而印度人眼中的蜥蜴卻是眉清目秀。
不是什麼人都能被慕皇稱爲怪物。
“踏入鬼神，一定是成雙成對的麼？”
南彥問道。
“這倒不是，”白築慕搖了搖頭，“只是因爲沒有人知道成爲鬼神之後，會成爲怎樣的非人之物。
會失去所有的感情麼？對這個世界的一切美好記憶，都會隨之消失麼？會痛苦麼？會遺憾麼？
還是什麼都沒有了。
我.有點害怕，所以遲遲都不敢踏入那個領域。
但是，如果有你陪着我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這樣就不會再孤單了。”
早年就失去母親的白築慕，缺乏着一些安全感的。
雖然她內心其實很堅強，可踏入未知的領域，內心還是有一些害怕的。
如果有人能陪着她，她便有勇氣踏出這通往鬼神的最後一步。
“可是這個世界上不是有鬼神現存於世麼？”南彥不免問道。
“不，沒有任何一位鬼神能夠長存於世，鬼神是一種狀態，對於人世間的生靈而言，祂極其不穩定，天賦通神者能夠踏入鬼神，感知到那片神明之域，但卻不能夠長久地將意識停駐此間。
以人類的身軀強行維持鬼神之境，最終只會被鬼神的力量腐蝕，漸漸地感知損壞，不再具備鬼神之能。
只要是存留人類的軀體，都無法永久地成就鬼神。”
白築慕答道。
“也就是說，赤木他.”
南彥沉吟了片刻。
赤木並非是因爲天妒英才，纔會得了阿爾茨海默症，而是人類之身維持鬼神的苦果。
難道只有像鷲巢老爺子那樣，靈魂徹底昇華，才能成就永恆的鬼神。
“我也不敢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如此。”
白築慕微微點頭，“但不管怎麼說，能成就鬼神的永遠只是極少數，那是一片人類的智慧所未知的領域，我們只有真正踏入到鬼神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破解其中的奧秘。
在這之前，我願意和你攜手。”
說着，少女伸出了手。
雖說慕皇的小手非常有吸引力，南彥卻沒有立刻牽上去，反而是微微一笑。
“除了牽手，不能有更進一步的親近麼？”
聞言，白築慕擡起清麗的眸子，一怔之後俏臉微微泛紅。
隨後用堅定地語氣，拒絕了南彥。
“澀澀.是不允許的！”
.
與此同時。
市川家中。
一場盛大無極的牌局纔剛剛落幕。
市川文人看着彷彿再度老了十年，已經燈枯油盡的市川老爺，流下了黯然神傷的熱淚。
“抱歉了市川兄。”
和上個世紀黒道最強的鐵炮玉上層市川老爺對弈的男人緩緩起身，不免長嘆了一口氣。
“傳說之夜，必須是最強的四個人，纔有資格上場。
市川兄雖然老當益壯，依舊是上層巔峰境界，然而還是比我要弱一分的。
所以那傳說的一夜，由我來拼湊那最後的殘缺！
而那一夜，也將成爲我的成神之日！
您，應該沒有意見吧。”
聽到男人的話語，這一戰近乎燃盡的市川再也無法言語。
他，確實輸給了對方。
而戰勝他的這個男人，正是霓虹的前首相。
大和田小泉。
掌握了神級轟盲牌，堪稱最強的黑暗麻雀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