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妥當,數日之後一行人徑直踏入首相公邸。
南彥身穿一襲鮮紅如血的正裝,手上持有的是象徵着瓦西子權柄的那根柺杖,這是鷲巢舊部臨行時交到他手裡的。
比起僧我的黑龍戒指,這根柺杖更具象徵意義。
要知道這是瓦西子的遺物之一,同時是讓極端鷲巢舊部爲之瘋狂的聖物,幾乎代表了瓦西子本人。
鈴木真我一開始沒敢把這件柺杖交給南彥,也是因爲一旦這根柺杖落在南彥的手裡,就會立刻遭來鷲巢舊部瘋狂的報復。
而如今,象徵着傳說的這一晚,他必須讓代表着鷲巢老爺的信物,重臨今夜!
如果南彥取勝,那麼鷲巢舊部的極端分子自然俯首稱臣;倘若戰敗,那麼那些人的報復也就如風暴驟至!
所以說南彥手握這根權杖,雖意義重大,但也面臨着極大的風險。
面對這場終極之戰,饒是南彥也有些許的不安。
前方,已無退路。
白築慕輕輕握住南彥的手,說道:“不用緊張,我曾經用鳥瞰看到過我們的未來。”
“看到我們贏了麼?”
“不,看到未來的你笑了,笑的很好看。”慕皇笑着說。
“這算什麼?”
南彥搖了搖頭,原來連慕的鳥瞰,也看不到傳說之夜的結果。
“但是,我看到你笑得那麼好看,我認定我們不會輸!”
白築慕篤定道。
其實,她看到了未來的很多事情。
她哭了,哭得傷心而破碎;赤木茂獨坐在椅子上,既孤獨又落寞;那位前首相於黎明之前的黑暗中放聲大笑着;南夢彥於曙光的照耀下,朝着她露出了悽美而決絕的笑容。
這一切都會發生。
但是她看不到結果。
她只能不顧一切地去相信,他們贏下來了。
首相公邸里居然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最上方如山嶽般矗立着一位帶着墨鏡的白衣男子,正笑容滿面地望着下方的南彥和白築慕。
“歡迎諸位的到來,鄙人正是前代首相,大和田小泉。”
對方報上了自己的大名,“你們的赤木前輩也已經在裡面恭候二位多時了。”
“大和田閣下……”
見到這位首相的瞬間,南彥心中一股怒火騰起。
“我問你,尼曼去哪裡了?”
如果說此前的算計,南彥都可以既往不咎,畢竟尼曼在暗中的挑事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然而這一次她利用自己的女兒接近,上演了這樣的一齣戲碼,實在是惹人生厭。
“打住,打住啊,小夥子火氣不用那麼大。”
聞言,大和田小泉擺了擺手,“其實我知道尼曼算計你究竟是爲了什麼,她不過是想要得到傳說之夜的第一手情報,僅此而已。
她其實很清楚鬼神書裡會寫什麼,她想要知道的信息無非是傳說之夜所在的位置。
這樣一來,只要今夜過後,她就能在第一時間知曉結果,從而爲她後續的謀劃做準備了。
真是的,其實用不着這麼麻煩。
畢竟這場傳說之夜,我打算向全世界直播!”
“你瘋了?”
南彥震驚。
這位前首相居然打算向全世界直播傳說之夜。
“有什麼問題麼?”
大和田小泉微微一笑,“這對你而言,其實也是有利之舉,畢竟你身邊的那位姑娘,只有在關注度足夠高的舞臺,才能發揮出匹敵鬼神的偉力。
如果不進行直播的話,小夥子,你認爲你有以一敵二的能耐麼?”
“……”
南彥沉默了下來。
對方說的沒有錯,如果不進行直播的話,慕皇的能力會大打折扣,雖然也要比上層巔峰的高手更強,但也絕非是巔峰狀態。
“至於你擔心的那個女孩,小尼曼,其實我已經派人去跟尼曼商洽了,這女人雖然固執,但也並非不識時務,我相信彼此好好溝通,她總能理解我的好心,會把小尼曼的心臟完好無損地交出來。
放心好了,我這人最恨打擾我雅興的人,這場傳說之夜,我希望在場的任何人都能沒有打擾,能夠全心全意地投入進去。
我希望你,南夢彥;還有你,白築慕;我的同伴,赤木茂;包括我自己,都能發揮全力,讓這場牌局成爲真正的傳說!
哪怕是跟我有些交情的尼曼,也不能破壞我的興致!
違者,當誅!”
首相大人握緊了拳頭,發自內心怒吼。
好不容易纔等來的傳說之夜,是能讓萬千黑暗麻雀士都看到曙光的神聖對局,他決不允許有任何人打擾。
實際上,當南彥和白築慕踏入首相公邸的時候,除了公司的少部分人和大和田小泉自己的親信能夠進入,這個公邸方圓十里都劃爲了禁區,任何人都不得踏入。
這一戰,他已經等候許久了。
他不惜動用了國家的武力,讓這場對局能夠不受外界打擾,且公開公平公正!
南彥望着對方,沉默了兩秒鐘,才緩緩開口:“首相閣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請說。”
對於這位天才少年,大和田小泉有着近乎無限的寬容。
“你是如何看待,這場傳說之夜?”
“就這?”
“是的,就是這個問題。”
大和田小泉哂笑了片刻,隨後攤開雙手,頗爲坦蕩地開口道:“其實對我而言,這場傳說之夜就是世界上最強的四個人,進行的一場至高無上的戰鬥,我們這一戰,其規格比上一屆的傳說之夜更高。
據說每一場傳說之夜,時間、地點、人物都各不相同,但是每個進行這場聖戰之人,都能夠清晰感應到對手、時間和地點的位置,他們彼此之間相互吸引。
也就是說,哪怕沒有鬼神書的指引,你遲早也會來到這裡。
而每一場傳說之夜,都會有鬼神的誕生。”
“你也想成就鬼神?”
“不,於我而言成爲鬼神反而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通過傳說之夜,傳播屬於我的理念、我的道路還有我們的未來!”
首相張開雙手,彷彿沐浴着曙光,面容無比陶醉。
然而南彥卻表情微微一怔。
說白了,首相大人就是靠着傳說之夜,來爲自己帶貨!
見南彥完全不感冒,白築慕也沒有被他的演講所感染,首相頓時有些惆悵。
“有些話太長,三言兩語說不完整,與其在這裡對牛彈琴,等到了牌局裡自會了解,屆時你們將會知道,我的偉大航線,我那通往天府之國、人人如龍的神聖道路。
跟我來吧!”
由首相大人親自引路,來到了樸素、莊嚴和神聖的房間當中。
此刻,赤木茂已然入座。
他靜靜地抽着煙,宛如一把收斂鋒芒的無上寶劍,隱而不發,明明沒有絲毫的氣息顯露,但卻給人以莫大的壓迫感。
“來了啊。”赤木掐滅菸頭,緩緩道。
“今晚的客人,已經到齊了,投放到全世界的直播業已準備就緒,如果二位宣佈開始,那我們就開啓這場麻將的狂歡吧。”
首相微微一笑。
燈光匯聚在了前方的麻將桌上,周圍全身籠罩着黑衣,一言不發的侍者將鏡頭對準了衆人。
“尼曼苦心孤詣要得到傳說之夜的第一手情報,但她絕對想不到我打算將傳說之夜向全世界直播,恐怕這樣跳脫的風格,鬼神閣下也是第一次嘗試吧?”
“無妨,首相大人作爲東道主,理應由您來主持。”赤木沒有在意,把主導權交給了大和田小泉。
“好,燈光就位,各單位注意,傳說之夜即將開始!”
大和田小泉在鏡頭前做出了十分誇張的動作,看得南彥頗爲無語。
這個前首相大人,感覺非常喜歡錶現自我。
而在這一瞬間,東京電視臺播放着最受歡迎的棒球節目,突然間信號被掐,不僅如此、,各種各樣的整蠱節目、天氣預報、地方平臺,全都在這一瞬間跳轉了畫面。
一個髮型比天還要爆炸,看起來就是打牌好苗子的怪大叔在電視機前凹出了一個奇怪的造型,面對這霓虹和全世界的億萬觀衆。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棒球節目呢?今天可是全霓虹職業棒球聯賽NPB的半決賽啊,怎麼變成了一個大叔?”
“奇怪,我好端端的圍棋節目呢,我還要看世界第一可愛的圍棋美少女南夢柯,怎麼突然成了這麼個醜東西?”
“嗯?這不是大和田閣下……”
“父親您居然認識這個人?”
“蠢貨,這可是前首相大人,不認識才奇怪!”
“前首相……”
“……”
前首相以如此奇怪的造型,出現在了面向全世界的直播,哪怕是熟悉這位首相大人的,也會誤以爲是什麼整蠱節目找來的同素異形體。
但眼前這位搞行爲藝術的奇特造型的男子,正是前首相!
“不好意思啊,我的子民們,打擾到你們用膳了,我是你們的前首相大和田小泉,沒錯,是本人!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邀請了三位非常特殊的麻雀士,來打一場別開生面的家庭麻將。
這個節目,會向全霓虹乃至全世界直播。”
不少霓虹人,此刻都是一頭霧水。
前首相雖然德高望重,但是佔用公共資源,就爲了直播他和別的麻雀士的家庭麻將,這合理麼?
但只要是對黑白兩道稍有了解的,都會立刻反應過來這一場麻將的恐怖性質。
黒道,共生公司、千葉集團、山扇會、櫻輪會、金子組等等大勢力,都在第一時間全員盯上了這場麻將。
各方勢力的頭目,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電視機前。
“大和田小泉,果真是他。”
僧我三威深吸一口氣。
毫無疑問,能讓這位所有首相中最會打麻將,所有麻雀士裡權柄最高的大和田小泉親自代言的麻將牌局,必然只能是傳說之夜了。
“三爺,您跟他交過手麼?”
原田克美忍不住問道。
“交手過兩次,但是結果迥然兩異,第一次是在他年輕的時候,我輕取了他,對我而言當年他的實力沒有半點棘手,就算是在心轉手的高手中也是相對平庸的存在,是個天賦平平的麻雀士,此生不可能超越聖女。
然而第二次和他交手,一切都變了,不是我變弱了,而是他變得不可思議得強大,我在他面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成長的速度之快,着實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南夢彥成長如此之快,是因爲他天賦異稟,幾乎看不到上限。
而這位前首相天資平平,卻能夠超凡入聖,這纔是最詭異的。
我想這場傳說之戰,應該能夠揭露他迅速提升力量的奧秘。”
兩次交手,相差不過五年。
大和田能從一個心轉手都不如的平庸麻雀士,成長到凌駕於他僧我三威之上的怪物,這着實不合理。
“三爺,有件事不知道當不當稟告。”
見兩位大佬雅興十足,一旁的三井龍二有些猶豫。
“說。”
“我們.把那個叫馬克的歐洲人處理掉了,現在封在了水泥柱裡,但是遲早會被找到,而且白道那邊也知道是我們黒道乾的,我擔心……”
“不用理會。”
僧我三威冷笑一聲,“這個蠢貨不識大體,我送他一份體面也是理所應當,歐洲畢竟不是美帝,在我島上沒有駐軍,奈何不了我等分毫。
要抗議,就讓他們抗議去吧,無需理會!”
什麼馬克,統統靠後邊去。
這場牌局,纔是重中之重。
六個半莊,一夜之後,黒道的格局將會徹底改寫!
區區一個歐洲人,他的死活跟傳說之夜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就跟一隻螻蟻死在巢穴中,無人在意!
在黑暗的角落,尼曼注視着電視機裡的大和田,眼神微凜。
‘大和田……’
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傢伙,居然真的打算將傳說之夜昭告天下。
如此一來,她之前的種種佈局,全部都成了笑話!
讓她宛如小丑一般,醜態盡顯。
但偏偏,尼曼還就是奈何他不得,而且她還必須要熬夜看直播。
對於她這種需要依靠保養才能鎖住青春,讓自己的皮膚皺褶不那麼明顯的六十歲老女人,你知道熬夜對她的傷害有多嚴重嗎!
氣昏頭了的尼曼,只感覺大和田小泉在針對她。
通過電視直播,這場打着‘家庭麻將’的傳說之夜,在普通人中也開始流傳開來。
這,正是大和田要的效果。
正所謂傳道受業解惑,如果世人都不知道他所行之道,又如何能夠爲世人傳道解惑?
向全世界投放傳說之夜的直播,才能收攬足夠多的信徒,從而鑄就他通往神明的階梯!
哪怕是成爲鬼神,跟他需要的願力相比,都要稍稍靠邊。
“此間的規則非常簡單,是衆所周知的鷲巢規則。這個規則有三個特殊的地方:其一,無需碼牌。
如各位所見,麻將牌是不需要洗牌的,而是直接投入這張桌子中間的黑洞裡,爲了避免摸牌作弊,所有人摸牌的手都必須戴上厚實的手套,無論是開槓翻槓寶牌,立直翻裡寶牌,都要從這個黑洞裡抓上來。
其二,透明麻將。
同種牌的四張裡有兩張是不透明的,而不透明的黑牌上面的塗層有點特殊,這是能夠屏蔽任何感覺窺探的,所以哪怕是因果律的鬼神,也不能完全依靠感知來確定黑牌。
其三,位置固定。
本場牌局設定上單挑的兩位必須是對家,然後屬於自家牌搭子的隊友必須坐在自己下家的位置。”
三條規則說明完畢。
這跟南彥預想中的鷲巢麻將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他還提前預判到了,這一次的鷲巢麻將估計會有一半的牌是黑牌。
畢竟上一次的傳說之夜,四張同類型的牌只有一張是黑牌,這完全是爲了照顧兩位實力沒有那麼強的牌搭子才設計的。
而這一次,在場的四家都接近鬼神,只有一張牌是黑牌的話,那麼牌局就只能自摸了。
只能自摸,實際上對南彥來說反而是好事,沒人能跟御無雙比自摸,單這一點南彥覺得自己沒怕過誰。
一半的牌是黑牌,反而增加了赤木的操作空間。
不過這種塗料能夠屏蔽感知,實際上也是變相對鬼神進行了限制。
至於固定位置這一條,實際上也很好理解。
赤土晴繪說過,麻將是需要做一些閱讀理解的,不然連這個規則暗涵的深意都不懂,相當於起跑線就落後於別人。
固定位置,且牌搭子位於本家的下家,這是限制了吃牌的操作。
牌搭子隊友如果位於上家,瘋狂送吃送碰,本家很快就能和牌,而且鬼神之間的喂牌,比布爾梅塔爾姐妹更加難對付。
加之這個位置,牌搭子必然是對家的上家,是可以控制對家的吃牌,這也非常考驗牌搭子的實力。
但凡牌搭子玩的不夠精妙,輕易給對家喂到了牌,那輸起來恐怕就是一瀉千里了。
“然後,有請我隆重地介紹參加這場牌局的三位朋友。坐在我身邊的這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麻友,名字叫赤木茂,跟你們的首相比起來,水平只能算湊合……”
反正認識赤木的多半也知道赤木的可怕,不認識的也不用在意。
就算告知觀衆赤木茂有多厲害,難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所以大和田介紹起來也相當隨便。
畢竟哪怕不介紹,觀衆很快也會知道赤木茂的恐怖。
現在介紹,完全就是多此一舉。
“至於這位小友……”
說到南夢彥的那一刻,只見南彥直接上前一步。
“我,共生公司的首席,全國大賽個人戰的魁首,世青大賽的冠軍——南夢彥!我將挑戰兩位前輩!”
他的聲音振聾發聵。
既然是傳說的一戰,南彥也無需要套着任何的馬甲。
他就是他,共生公司的首席,全國大賽個人戰的魁首,還有世青大賽的冠軍,這些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與血與命,融爲一體。
無論是以北川傀度過的黒道歲月,還是以南夢彥之身穿行於白道的時光,這些都屬於他。
只有承認這一切,他纔是完整的自己。
當然。
這也有這一些小小的設計。
白築慕的性格不喜拋頭露面,她顯然不會大張旗鼓地介紹自己,這樣也就意味着這場絕世之戰的熱度,恐怕未必有世青賽那麼高。
既然如此,他來打這個頭,爲傳說之夜的直播增加應有的熱度。
此言一出,山呼海嘯般的驚駭,於霓虹各地奏響。
“南夢彥,居然是共生公司的首席!”
“不是吧,共生公司的首席大人,不是叫北川傀麼?”
“但是你們看,傀的公開照片,如果仔細看的話確實很像南夢彥啊,何況南夢彥是首相大人邀請的客人,僅僅是世青賽的冠軍或許還不夠格,但加上共生公司的首席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居然成爲偌大公司的領導者,不可思議,我十七八歲的時候還在搓泥巴玩!”
“……”
得到這個結論,無數人驚詫不已。
一個高中生,不僅僅年紀輕輕就拿下了世青大賽的冠軍,還成了關西巨無霸新興公司的高層,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但南彥公佈自己的身份,最提心吊膽的就是公司的幾位代打了。
井川、豆生田楓、水無月和也還有已經被師傅黑澤透露南彥身份的三位弟子,都不忍去看赤水潮的表情。
畢竟自己仰慕的人變成了敵人,這種痛苦誰能知道。
和也此前的內心就掙扎過一段時間。
在和馬癱瘓後,便是語重心長地透露了南彥的真實身份,當時的和也頗爲震驚,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過去了許久之後才緩過來。
而赤水潮對南夢彥的恨意更深,他如果知道了南夢彥就是傀,他會是怎樣的心情。
會發瘋的吧。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了過去。
卻看到赤水潮的表情,十分平靜,甚至有點平靜過頭了。
“喂,赤水你不會已經瘋了吧。”豆生田楓拍了拍他。
“操,你們把老子當煞筆了麼?”
赤水潮翻了個白眼,“老子陪你們演演戲,真把我當成弱智還是什麼,我有那麼蠢麼?”
嘶——
在場的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赤水潮看着莽,原來是大智若愚!
“我只是……”
赤水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比誰都清楚,他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那個假冒的南澤炎墜入岩漿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要擊殺南夢彥,他只是單純把南夢彥當做了自己追趕的目標,而傀的強大,也讓他意識到自己永遠也追不上了。
赤水潮的鼻尖輕輕一酸。
他真的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等老大回來之後,他還是我們的傀老大,什麼南夢彥,反正我根本不認識,我今天睡得早,傳說之夜根本沒看。”少年擦了擦眼淚,心情彆扭地開口道。
衝本瞬、阿隆、小白、井川、豆生田楓等人,都在心中默默遵守着這份諾言。
既然要演戲,那就有始有終吧。
直到,生命的盡頭。
“北川傀,是那位共生公司的首席,也就是南夢彥!”
同樣震驚無比的,自然還有永水女子的衆人。
瀧見春和狩宿巴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一臉恬靜淡雅的石戶霞。
霞明明什麼都知道,卻故意要在她們面前,表演一出南夢彥身爲苦主被北川傀NTR的悲慘劇情,可結果他跟霞兩人卻早就比翼雙飛、幸福美滿。
真的是瞞得她們好苦啊。
“納尼納尼?”
薄墨初美大腦還處在宕機中,反應過來後才睜圓了眸子,不敢相信地看着石戶霞,“南夢彥就是北川傀,那位首席大人……霞姐姐原來早就嫁給了南彥,結果你卻瞞着我們!”
“抱歉,我本無意隱瞞,只是彥君當時的身份有點特殊,不能跟各位透露的,還請原諒。”
石戶霞微微抿了抿嘴,“至於說嫁給南彥,凡間的婚事是沒有的,不過巫女的契約已經簽訂了。”
薄墨初美聽完都要哭了。
要知道對巫女來說,婚事只能算凡俗的契約,一紙空文罷了,簽訂神契纔是重中之重,這意味着霞姐此生此世都是屬於南彥的活天倪,這是被神明所祝福和庇佑的,比起結婚更爲神聖和浪漫。
明明是她先來的,結果霞姐早早就跟南彥簽訂了契約。
“嗚嗚嗚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只能祝福你們了哇……”
本來對南彥頗有好感的薄墨初美,當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嗚嗚嗚,她的青春,她的美好記憶,她的幻夢,全都飛灰湮滅哩。
石戶霞只得溫柔地抱着這位巫女,稍稍安撫。
雖然她很同情小初美,也很理解她暗戀的情愫,但是唯獨南彥她是不會讓給別的女孩。
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慰小初美了。
反而是清澄這邊,得知南彥居然是共生公司的首席,衆人的反應都極爲平淡。
“我查了一下,共生公司好像是關西非常龐大的生物製藥、造車造船、互聯網AI科技公司,龐大得嚇人。
成爲這家公司的首席,哪怕只有1%的股份,也是身價百億不止了。”
竹井久推過電腦給大家看有關共生公司的資產規模,不由嘖嘖稱奇。
真的恐怖,雖然網絡上有傳言稱這是黒道的產業,但跟白道的三菱集團幾乎不相上下。
而且公司涉黑的產業少之又少,嚴格來說就是白道的高科技公司,恐怖的是資產還在增長,畢業後能入這家公司上班,都可謂是前途無量。
更別說成爲首席,拿到公司的原始股份了。
“那就是說南彥學長他是超級有錢人了呀。”
片岡優希幾乎要流口水了,“這麼多錢可以買多少墨西哥烤肉卷,一輩子都吃不完了吧!”
“呼——”
一旁的須賀京太郎鬆了口氣,而他輕鬆的表情也被優希捕抓到了。
“京太郎,怎麼聽到學長是百億富豪後,你反而輕鬆了不少?剛剛在想什麼,給我如實招來!”
“是啊須賀君,感覺你發達之後,跟南彥好像保持了一點距離,我們還以爲是你發達了瞧不起咱這些窮人了呢。”久帝倒也沒有真的這麼認爲,只是她的感覺向來敏銳,能感覺到須賀京太郎開始寫輕小說後就有些疏遠了。
“說來慚愧。”
京太郎倒也實誠,“之前我不是寫小說賺了錢麼?然後開始是要給學長分成的,一開始我很樂意,只是後來學長連分成都不要了,但還是會給我指點大綱,我一直都是非常感激的。
可後來,我跟編輯聊天的時候,提到了南彥學長。
然後我編輯就臉色鐵青,說什麼儘早跟南彥學長撇清關係,他的大致意思是說,這種給你大綱還不求回報,根本就是想着等你發達之後,在你小說動畫化的時間點突然出來訛你一筆,畢竟你寫他的大綱算是共同創作,他要是獅子大開口你就麻煩了。”
“切。”優希一臉嫌棄,“南彥學長會要你這三瓜兩棗?”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認爲南彥學長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京太郎有點委屈,“可是後來,我的編輯、畫師、出版方還有動畫委員會都在對我勸說,版權方不敢買有版權爭議的書。
再加上我見到過好多聯合創作的親兄弟在小說爆火之後突然反目成仇的案例,並且我自己有了稿費後人也變飄了,所以就疏遠了南彥學長……
總之,我爲我的小人之心給學長道歉。”
得知南彥學長這麼厲害,身價百億,根本就不會在意他賺的這點雞零狗碎,而他卻像個護食的惡狗般守着自己面前的一頓泔水稀飯,居然還提防着人家南彥學長。
京太郎就感覺自己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十分慚愧。
要知道南彥完全是不收取多少報酬地在幫助他,是他的引路人,可他得勢之後卻露出小人的一面,這讓他心情很是內疚。
“雖說南彥可能根本就混不在意,他這人是非常不敏感的,連女孩子對他的告白反應都慢半拍,更別說是你對他的那點小心思了。”
染谷真子擺了擺手,“你還是不要太放在心上,畢竟南彥這傢伙,有時候無私幫助別人完全不考慮後果的。
喏,這次他爲了那個昏迷的小姑娘,殺上人家首相公邸去了。
比起你欠的這點人情,那姑娘欠下的恩情,就是給南彥做女兒估計都還不上咯。”
“是啊,這就是南彥學長。”
原村和甜甜一笑。
南彥學長,有時候還是太溫柔了。
.
“老婆,你快來看啊!”
與此同時,原村和家。
原村理香看着自己老公突然讓她看一場麻將局,也是頗爲納悶。
要知道自從南彥在那個麻將局裡爆殺自己老公和職業選手後,原村惠就極爲鬱悶。
儘管他不情不願地接受了南夢彥這個未來女婿,甚至在她的勸說下還同意了女兒跟南彥的同居。
但他看南彥還是哪哪都不順眼,經常在背後說什麼“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完全同意她們同居,誰知道一年之後女兒被南夢彥玩弄,不小心懷上了,上了大學就把女兒拋棄,要是發生了這種事,你自己解決!”
聽着他天天嘮叨,原村理香都感覺耳朵長繭子了。
對南彥不喜,也讓他對麻將充滿了敵視。
可結果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主動讓她看麻將比賽。
“怎麼了?”原村理香納悶。
“這個.南夢彥這個小子,不不不,南夢首席,他居然是共生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原村惠哆哆嗦嗦地說道。
“真、真的!?”
理香是東京的檢察官,原村惠也是有名的大律師,自然知曉這種地位的大人物究竟何等彪炳。
大公司的創始人之一,首席殿下,居然是女兒喜歡那個男孩子。
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此前南彥拿到全國冠軍,原村惠還覺得是在高攀他們家,哪怕是前幾天南彥拿到了世青大賽的冠軍,他還能梗着脖子說也就門當戶對。
可當南彥在公司的真實身份亮明之後,不論是原村惠還是理香,都非常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女兒能被這位首席看上,完全就是高攀了。
要知道,南彥現在可是前首相大人親自設局請來的雀士,光這一點已經凌駕於無數職業雀士之上了,這完全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現在要怎麼辦,我要上門給南夢首席請罪,還是給女兒打電話讓她出出主意,我到底要怎麼辦,我現在就給女兒打電話……”
原村惠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原來看輕南彥,是因爲他本身就有些慕強慕權,可是當自己的這個未來女婿強權加身後,原村惠瞬間就變得卑微如紙,都想要去磕頭認罪了。
“你別犯傻!”
原村理香冷靜地罵道,“你已經給了那孩子很壞的印象,現在他身份亮明瞭你突然跳出來,完全就是適得其反!
你以後最好就別出現在南彥面前,也別對倆孩子的感情指手畫腳,他們有他們的想法,你添什麼亂?
小和已經長大了,她比我更有眼光,自然更有遠見。
所以,這事兒你讓小和自己來處理,你別操心了。”
如今的南彥儼然已經成爲了他們一家子難以高攀的大人物,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女兒和南彥繼續維持戀愛的關係,他們絕不能插手。
若那孩子是個有情之人,最後還是有機會和女兒結爲夫妻的。
但,女兒得主動一些了。
否則這樣的金龜婿,恐怕要被別人家的姑娘搶了去。
要知道,在這場牌局中,南彥的身邊可是跟隨了一位美麗而知性的少女啊!
同樣落寞的,還有八木一家。
小八木唯聽到南彥是某個大公司的首席,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然而八木記者卻是大跌眼鏡了。
“嚯~我記得當時某個人說什麼來着,南夢彥再怎麼厲害,能有十八歲就成爲公司首席的北川傀厲害麼?現在爸爸知道誰厲害了吧。”
八木櫻甕聲甕氣地諷刺起來。
“我我那不是……”
八木記者終於是泄了氣。
他算是徹底服了這小子了。
本以爲南彥只是個在麻將領域有天賦的男生,是個可惡的勾引自己女兒的大混球,可沒想到他能厲害到這種程度。
女兒奴的八木記者甚至沒來由地有了古怪的想法。
或許,自己未來的女婿,稍微考慮一下南夢彥也未嘗不可!
這位女兒奴父親終於做出了違背祖宗的退讓。
但是無論如何,也得等自家小女兒達到適婚年齡,南夢彥纔可以跟自家小女兒自由戀愛。
而八木櫻則是望着電視機直播中,南彥受邀參加前首相的麻將局,目光越發地落寞和欷歔。
她和南彥的距離,看來是越來越遠了。
南彥就像是一顆無比耀眼璀璨的天星,在她的世界中閃耀着,發出奪目的光芒,可是與她的距離卻是億萬光年。
或許自己連對他愛慕都是奢侈,終究只能埋藏於心中。
連暗戀都不行的話,她將南彥視作是自己生命中最亮的星辰,去瞻仰、去守望,讓他成爲引導自己前行的偶像人物,在自己平凡而普通的生命中,劃下那顆能夠許願的流星。
這樣其實也好。
少女卑微的愛意,在此刻化作了清澈的淚水,卻蓄而不發,一如她的感情那般埋藏在了眼眶之下。
只有小八木唯坐在姐姐的懷裡,打着哈欠。
她感到有點無聊。
這些人怎麼還沒打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