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分別
再過幾天就是喜樂大婚，這日，莫小染陪同喜樂一起去取修改了尺寸後的喜服。
“走吧。”喜樂拿了衣服，挽着莫小染的手臂親切說道。
兩人開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莫小染一直打量着新禮服，心裡說不出的羨慕。突然喜樂愣住，莫小染見她不走了，奇怪地看向她，“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啊？哦，沒什麼，眼花了，以爲看見了故人。”喜樂眨眨眼睛，朝她笑笑。
莫小染不以爲然，喜樂原本臉上還帶着懷疑，後來一想，無奈地笑笑，定是看錯了罷。
七月，喜樂大婚。
迎親、拜堂、洞房，喜樂在這一天迎來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難忘的日子。新娘紅帕遮面，遮住了滿面嬌羞，卻遮不住她內心的激動與愉悅。新郎一身紅裝，儀表堂堂，原
本冷峻的臉龐也因爲如此喜慶的日子而染上微紅，他看着新娘，目光裡流動的滿是繾綣。
看着自己的好姐妹終於有了一個美好的歸宿，莫小染流下了喜悅的淚水。這一舉動引來一旁段落瀟的一陣嘲笑。而段離瀟見她這樣，輕笑一聲，爲她拂去臉上的淚水。
晚上，莫小染一個人感到有些寂寞。今天是喜樂的大好日子，可是這會兒旁邊的屋子卻沒了聲響。喜樂一直都是住在她旁邊的房間的，一般到了晚上不是莫小染到喜樂的房間去
睡就是喜樂來她的房間，兩個姑娘在一起彷佛有着永遠也說不完的話題似的。可現在，喜樂嫁人了，她自然而然地和夜魄住一個屋子，自己一個人難免有些不習慣。夏日的悶熱讓
莫小染難以入睡，於是她出了房間去透透氣。
一出門，莫小染就看見段離瀟站在小園中。
只見他聞聲轉身，之後展顏一笑：“莫兒。”
莫小染走上前，也笑着問候道：“大師兄。那個，天氣太熱了，我睡不着，出來透透氣。你，也是嗎？”
“喜樂今天嫁了人，心裡感覺有些，空空的。”
莫小染瞭解，雖然段離瀟沒說，但他對弟妹的愛是很深很深的。唯一的妹妹嫁了人，無論是誰，心裡在爲她祝福的同時也會感到些許失落吧。
於是她笑笑：“其實，我也是，心裡空空的。我們也算是同命相連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喜樂把我們都拋棄了一樣。”
段離瀟莞爾。
“這會兒啊，指不定兩個人怎麼樂呢。”莫小染嘴上抱怨，卻看見段離瀟臉上有一抹不自在的紅。額。。。。。。。自己說的這個話好像。。。。。不過莫小染很快調節了氣氛，“不如今晚
就我們倆作伴吧。我們上屋頂去，好久沒體驗過那種把所有踩在腳下的感覺了。”
莫小染說完，下一秒，自己就坐在了屋頂，旁邊是眼帶笑意望着她的段離瀟。莫小染在內心驚歎，兩年不見，她家大師兄的武功居然又增進了那麼多，崇拜啊~
不知不覺莫小染已經盯着段離瀟看了好一會兒，又想到喜樂前段日子跟她說的話，反應過來之後自己就不好意思起來。
段離瀟忍不住開起她玩笑：“莫兒莫非真如落瀟所說，也盼着嫁人了？”
莫小染一聽，馬上爲自己辯解：“他胡說！纔不是呢！”
“呵呵。。。。那莫兒爲何老是盯着我看？師兄有那麼好看，以至於讓你出了神？”段離瀟心情甚好。
“你怎麼也變得和段落瀟那死小子一樣了，竟知道打趣我。”莫小染小聲嘀咕。
段離瀟笑了兩聲，轉而用一種很認真的口吻說道：“莫兒，倘若有一天你遇到了你真心愛的人，師兄一定爲你獻上一場盛大的婚禮。”
莫小染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不是高興，不是感動，反而像是調色盤被打翻，分不出喜悲。
見她沒說話，段離瀟又開口道：“你不必勉強自己，莫兒你自己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莫小染無言注視着遠方淹沒在黑暗中的建築羣。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可是。。。。忽然，莫小染隱約想起，曾幾何時，也有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語：只要你開心比什麼都好。。。。
一切都平靜而有序地進行着。莫小染白天全天都待在安然居，這些天的病人漸漸開始增多，有時候喜樂和段離瀟也會過來幫忙。
一天下午沒什麼病人，武家兩兄弟、喜樂和莫小染在小院子裡擺弄着草藥。喜樂吞吞吐吐地開口：
“小染，我和夜魄決定去西北。”
“爲何？在京城住得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莫小染甚爲驚訝。
“其實夜魄有任務要被派去那裡，如果不是我們成親拖到現在，他早就過去了。其次，我早就嚮往大漠那種殘陽如血、蒼茫豪邁的景色，所以我們決定不久後動身。”
莫小染動作慢下來，“你們。。。早就決定好了？”
“嗯！早就決定了。只是躊躇着該怎麼跟你說。我很是捨不得你，可是夜魄是我夫君，我要隨他去，不管天涯海角。”喜樂眼中閃耀着堅定的光芒，那種堅定正如她當初一直喜
歡夜魄，從未放棄過一樣。
莫小染低着頭，神色中透露着不捨與難過，“怎麼成親沒多久。。。。就要走了？我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這才兩個月時間，就又要面臨分離。這次，我們還要。。。。多久才能見面？
”
喜樂眼中淚光閃動，她一把抱住莫小染：“好小染，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比我過得還幸福！”喜樂哽咽着，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要是哪天你想我想得緊了，就叫我大哥
帶你來大漠。如果我想你了，我也會來京城找你。”
莫小染使勁地點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外涌。如今喜樂終於覓得她的良人，就要跟隨她的夫奔赴那遙遠的大漠。在那裡，她會化爲自由的鳥兒、無拘無束的良馬，更加盡情地揮
灑她的人生。離別在人的一生中是多麼平常的事情，自己除了祝福還能做什麼呢？
離別那天，莫小染緊緊拉着喜樂的手，兩人說了好些體己的話，最後才依依不捨地分開。看着兩匹馬兒載着馬上的人飛奔而去，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莫小染再也控制不住，
揪着段離瀟的袖子就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