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唐綿綿打斷了李心念的話。
這是她心上不能碰觸的痛。
提一次，便痛不欲生。
可李心念沒有因爲她的喝令而停止，反而變本加厲的道，“我又沒說錯，這件事情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知道爵哥哥在龍家的房子爲什麼叫念園嗎？”
“……”她心裡彷彿被狠狠敲擊出了一個黑洞，痛得萬劫不復。
“因爲，那是以我的名字而命名的！”
縱然聯想過，但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還是很傷人。
她握緊了手機，顫音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證明你是個替身。”她坦白的道。
聽上去是一句波瀾不驚的話語，卻能深深的刺入她的心，她咬着脣，將即將要傾瀉出來的哽咽強行吞嚥回去，才說道，“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而已，我爲什麼要相信？除非龍夜爵告訴我這些。”
“你別自欺欺人了，你分明就知道爵哥哥不可能會當着你面說這些，畢竟他對不起你。”李心念呲之以鼻。
可唐綿綿卻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堅持，“那既然你這麼認爲，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等一下！”李心念果斷打斷了她，“你想要證明是不是？”
“是。”最後一點爲自己爭取的機會。
“那好，我就讓你死心得徹底。”李心念自信的道，“不過我得換種方式，你一會兒什麼都不要說，只要聽着就好。”
唐綿綿雖然不就知道她打算做什麼，但還是同意了她的建議，“好。”
“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說話，等我開口的時候才行，不然就算是違規了。”李心念再三叮囑。
唐綿綿也應了下來。
之後，李心念跟龍夜爵之間的對話，就這麼清晰的傳遞到了她的耳朵裡。
他連着先前的那一次，一共答應了李心念三次，要照顧她一輩子。
每說一次，就好似在她原本就鮮血淋漓的心上，壓上一座大山，將她最後一點的希望，都毀滅掉。
或許，自己真的只是替身。
她唐綿綿雖然不是堅強的人，但也知道要保留自己的自尊。
就如她當初在蘇世傑婚禮上一樣，爲了自己的自尊，可以做到那種衝動的行爲。
這一次，她不會做衝動的行爲，但也會保留自己的自尊。
看着電梯由上而下，即將要停在自己的樓層時，她在心裡默唸了一句。
龍夜爵，再見。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來，唐綿綿擡眸，看向電梯內。
裡面有正在打掃的清潔工，見到她的時候，退了一小步，讓她進去。
唐綿綿淡淡的笑了一下，算是感激，進入之後，清潔工還很關心的問道，“姑娘要去哪一樓？”
“一樓。”唐綿綿答道。
“好呢。”清潔工爲她按下了樓層所在的號碼，電梯門又緩緩的合上。
同一時間，另一個電梯門卻叮的一聲打開來，坐着輪椅的龍夜爵在保鏢的推動下，出了電梯。
而這方，電梯門卻已經合上，數字層層往下，距離也越來越遠。
唐綿綿看着電梯上的數字，彷彿看見自己跟龍夜爵之間的距離，被拉到她開始覺得陌生的距離。
找到了屬於唐綿綿的病房，保鏢打開，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有些驚訝的看向龍夜爵，“爵少，大少奶奶好像不在這裡。”
龍夜爵眉峰一緊，又看了看病房的號碼，確定是唐綿綿的病室，才說道，“去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是。”保鏢急匆匆的趕往護士臺。
而龍夜爵自己輪着輪椅進去，看着整潔的病房，陷入了深思。
似乎有些隱隱不安，又拿出了手機，按下了她的號碼。
可電話裡，卻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龍夜爵幾乎捏碎了手中的手機，雙目泛着狠戾之光。
保鏢沒多會兒急急忙忙的趕來，語氣驚慌的告訴龍夜爵，“爵少，大少奶奶已經出院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纔。”
龍夜爵深吸了一口氣，才道，“讓藍修去查一下情況。”
“好。”
這時護士也聞訊趕來，畢竟是龍家太子爺親自前來，她們肯定得來交代一下的，萬一怪罪下來，可吃不了兜着走，“爵少，您太太是主動出院的，我們勸不了。”
“那爲什麼沒人告訴我？”龍夜爵沉冷着俊臉，冷漠開口。
護士害怕的道，“當時她不讓通知您。”
“出去！”龍夜爵心裡掀着驚濤駭浪，面上卻努力保持平靜。
護士慌慌張張的一邊鞠躬致歉一邊往後退，卻不想碰翻了一旁的垃圾桶，裡面先前被唐綿綿丟下的手機，打翻出來。
護士一看到那手機，趕緊撿了起來，“爵少，您看這是不是你太太的手機？”
龍夜爵微微側眸，看着護士手中的手機，真是自己給唐綿綿買的那一款。
他接了過來，按了一下，卻發現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這是唐綿綿故意丟下的，爲的就是跟他斷掉聯繫！
龍夜爵握緊了手機，冷冽吩咐，“推我回去。”
“是。”保鏢立馬推着他出了病房。
戰戰兢兢的小護士，這才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好險，好險。”
那個叫唐綿綿的，真是給她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可一想到她那副哀求自己的模樣，自己也不忍心拒絕。
誰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豪門太太，不是那麼好當的。
小護士心想，自己以後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男票過日子就好，不要做什麼豪門夢了，不切實際。
唐綿綿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從醫院離開的唐綿綿，直接打了的士，趕往屬於半山的孤兒院。
但半山孤兒院距離公路有一小段距離，她需要下來行走。
下車的時候，那好心的司機還勸她，“在下雪，你小心點，路滑。”
“好的，謝謝師傅。”唐綿綿感激的道謝，裹緊了外套，冒着風雪前行。
現在已經是深夜，她緊靠着昏黃的路燈前行。
老舊的小路，路燈分外的暗沉，樹木茂盛的地方，還會遮擋住僅剩下的一絲昏黃燈光。
唐綿綿高一腳底一腳的踩着，因爲下雪，地面又積不上雪，十分泥濘。
一個不慎，她變滑倒在地，整個人跌到了水溝裡。
冰冷的水，從衣領處侵入，唐綿綿被激得一個哆嗦，趕緊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泥水，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滑落下來。
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繼續往前走，因爲衣服溼掉，她冷得哆嗦着。
走了十分鐘，終於抵達孤兒院門口。
大概是付染染交代過，院長媽媽並沒有睡覺，而是在門口擔憂的張望着。
見到唐綿綿來，趕緊迎了上來，當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時，驚呼道，“呀，怎麼回事？是摔跤了嗎？”
唐綿綿紅着眼睛點頭，渾身冷得直哆嗦，“院長媽媽，我好冷。”
“哎，趕緊的，進來，找衣服換一下。”院長媽媽拉着她進去。
唐綿綿以前跟付染染經常來孤兒院做義工，所以院長媽媽跟她很熟悉，帶着她去了自己的臥室，找了自己以前的衣服遞給她，“去洗一下熱水澡，不然該感冒了。”
“好……”唐綿綿渾身顫抖着往浴室走去。
院長媽媽也跟了進來，“你趕緊把衣服脫了，這水龍頭有問題，我幫你放一桶熱水，你淋着洗。”
“好。”唐綿綿十分感激院長媽媽，是自己在這冰冷的夜裡，感受到的一抹溫暖。
她潤了眼眶，有種想要抱着院長媽媽大哭的衝動，但又抑制住自己，怕院長媽媽爲自己擔心。
將自己身上的衣物，逐一退了下來，臉上的髒污，也用毛巾抹掉，纔看到鏡子裡眼眶泛紅的自己。
一看就是哭過。
可院長媽媽卻沒馬上詢問，估計是怕她更難受。
唐綿綿感激院長媽媽的貼心，轉身看着還彎腰在放水的院長媽媽，哽咽的叫了一聲，“院長媽媽，我自己來吧。”
“啊？好。”院長媽媽站起身來，將手中的噴頭遞給了她，並且吩咐，“你要注意，這個有時候會出冰水，你就不要放在水桶你了，放在這邊的水桶你，可以留着洗衣服。”
“好。”
唐綿綿知道院長媽媽生性節儉，連一點水都捨不得浪費。
浴室比較狹小，院長媽媽繞着她走過，回身本想再叮囑一句，視線卻觸及到她背後的一抹胎記。
那是一枚蝴蝶型的胎記，並不是很大，就在她的左肩胛骨上。
她猛然瞪大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有幾分不敢置信。
唐綿綿跟付染染交好，她自然知道唐綿綿的身世。
有一個很幸福的家，有一對愛她的雙親……
可那胎記，分明是熟悉的。
因爲比較特殊，她纔會記得這麼清楚。
但她並沒有馬上提及，而是轉身出了浴室，並且爲她拉上了門，站在門前思索着，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院長媽媽名叫顏苒苒，很早就在這孤兒院來做修女了，她還清晰的記得當年自己曾經撿到一個女嬰。
那也是自己第一次撿到女嬰，便抱回了孤兒院，給這女嬰洗澡的時候，才發現她背上也有一個蝴蝶型的胎記。
當時孩子還很小，那胎記也很小，但卻很清晰。
並不是尋常胎記的那種棕紅色，而是鮮豔的紅色，彷彿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般。
當時顏苒苒還戲稱小女嬰，“以後就叫你小蝴蝶好不好？”
在浴盆裡玩耍得正開心的小蝴蝶，咯咯的笑了起來。
而自己的同事，又抱了兩個女嬰回來，跟小蝴蝶放在了一起。
其中一個跟小蝴蝶長得有些相似，若不是細看，挺像雙胞胎的。